林冰雁道:“踏九宫八卦位,离卦起,步至坎位。”
薛牧野还是摇头道:“听不懂。反正姑娘明白,就请姑娘在天罡北斗阵里示范示范,正好还帮可以帮罗天洗刷清楚!”
莫桃皱皱眉,淡淡道:“薛兄,既然你不肯帮忙,就一边待着去!林姑娘,九宫八卦方位我知道。你说怎么走就行。”
林冰雁犹豫一下,低声道:“其实禹步我也不太会,只知道破阵用的是最简单的禹步。按照后天八卦走,立于地户,面向神坛,握固闭气,叩齿存神,踏九耀星位。天逢离九、天芮艮八、天冲兑七、天辅乾六、天禽中五、天心巽四、天柱震三、天任坤二、天英坎一。手掐八卦诀。咒语用你会的六字真言即可。”
薛牧野勃然大怒,一把抓住林冰雁,吼道:“怪不得无论如何你都不肯自己示范!步罡之法在乎足,足所履之,手亦运焉;手运之际,心亦存焉。你究竟是真不懂还是存心的?步罡踏斗怎么可以参合进佛门真言?抑或是你和罗天一样的居心叵测?”
莫桃八卦诀也不会掐,这时候也顾不得问了,大声吼道:“薛牧野,你先出去!”
薛牧野气得要死,猛地放开林冰雁,冲莫桃大吼道:“一会儿你出事可别找我。”掉头而去。气冲冲来到洞口,正要跳下去,忽然察觉罗天和程荣武进了山谷,大惊之下顾不得和莫桃生气,又朝回跑去。
一回去就看见莫桃在林冰雁的指点下,已经熄灭五盏油灯,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的,就快支持不住,脚步踉跄,摇摇欲坠。心中凛然,这套糅合佛道两家功法的东西肯定是罗天设计的,竟然真的破掉天罡北斗阵,又把莫桃陷进去!罗天确实不可小视。
天罡北斗阵的法力层层传递,七盏灯同时熄灭,反震之力分散,还比较好抵挡,像莫桃这样一盏一盏的来,最后一盏灯的反震之力必然极大。罗天有能力设计出如此怪异地破阵之法,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他已经完全可以肯定罗天是没安好心。问题这时候莫桃全神贯注,肯定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也无法后退回头。
薛牧野情急下双手连弹,一大串闪闪发光的星形闪光直取最后两盏天枢位油灯。
闪光刚刚接触到油灯,油灯的火焰倏地一长,变成一个梨形光焰吞噬掉所有的流星刺。薛牧野猛受重击,不免也是一个踉跄,这才知道比之莫桃,他也差得很远。
林冰雁伸手扶住薛牧野,皱眉道:“薛公子一定要相信我,天哥没有恶意。你和蕊须夫人差得太远,帮不上忙的。”
薛牧野抬头一看,莫桃又转完一圈,踏灭一盏油灯,身形也更加缓慢,气喘如牛,每踏一步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天哥带着你师兄正朝这里跑来。你可不能让罗天趁火打劫,伤了二少爷!”
林冰雁不相信地摇头道:“天哥答应我不过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薛牧野如坠冰窟,更是着急,口不择言道:“你自己出去看!你如此相信罗天,嫁给他好了,缠着莫桃不放干什么?”
林冰雁又气又羞又疑惑,手握剑柄,只想一剑给薛牧野劈过去,最后却还是没有动作,怒道:“要是天哥没来,我今后不会放过你!”推开薛牧野,急匆匆朝外走。
薛牧野顾不得林冰雁,提聚功力,全神贯注,在莫桃踏上最后一盏油灯之时发动攻击,不大的洞穴中寒星乱刺,亮如白昼。薛牧野抓住时机猛扑上前抱住莫桃,一起俯卧在地上。剩下的四十二盏油灯光焰一起闪烁,凝聚成一个大火球飞起来,瞬间包裹住莫桃和薛牧野。
莫桃也知道不妙,只想千万别连累薛牧野,奋起残力一扑,压在薛牧野身上,但觉得背后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之后浑身都是一轻,洞穴也变成一片漆黑,油灯火焰竟然莫名其妙熄了。莫桃松一口气,再不剩下一点力气,软倒在薛牧野身上。
薛牧野翻个身去抱莫桃,手刚搭上莫桃后背,就感觉粘糊糊的,大惊下立刻缩手,定睛一看,手上全是烧坏的皮肉,急忙叫道:“二少爷,二少爷!”
莫桃艰难地抬抬头,低声嘟囔道:“叫什么?我还没死呢!去拿葫芦。无论如何不能让罗天得到。”
薛牧野稍微放心一些,爬起来先看莫桃伤势。他整个后背都被烧伤,血肉模糊,衣服东一片西一片的挂着,背心处却有一个大大的“卍”字形的花纹一点也没受到伤害,失声叫道:“二少爷,你的卍字佛印解开了,是卍字佛印救了我们两个。”
不管北冥有多着急,莫天悚此刻也打扰不得,他只好和狄远山一起在外面等,同时派人去通知央宗。没等到莫天悚开门,却等来宫里抓人的侍卫。央宗得到消息后带着格茸赶过来时,北冥好话说尽,还是挡不住侍卫。侍卫的大刀全部举起来,北冥身后还站着南无带来的十几个人,也全部拔剑出鞘,呼啦一下围上去,就是药铺的伙计也急红眼,拿着板凳菜刀跑出来,眼看就有一场恶战。央宗急忙叫道:“都住手!”
侍卫都认得央宗,也从来没有见过泰峰这种不要命的架式,不敢太放肆,把刀都收了起来。北冥做个手势,泰峰的人也把剑都收了起来。太监历勇过来赔笑道:“央宗小姐,你来就好了。万岁爷不过是想叫三爷回去随便说说话,可是这位北冥北爷硬是拦着不让我们见三爷。”
北冥急忙上前道:“我已经给公公解释得很清楚,三爷正在治病,不能打扰。求历公公好歹等一会儿!我们三爷一定会去见皇上的。”
历勇打个哈哈道:“皇上的圣旨,耽误了你负责啊!”
央宗大声道:“我负责!历公公,等三爷能出来的时候,我陪他一起进宫去和万岁爷说。”拿出一张银票塞给历勇。
不想历勇立刻把银票还给央宗,打躬作揖道:“央宗小姐,你只当是可怜可怜奴才,万岁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奴才要是拿了小姐的银票,万岁爷以为是奴才徇私才没带回三爷,奴才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你进去看看,奴才们就在这外面候着。”
央宗一愣。北冥苦笑道:“你去后面看看也好。大爷就守在三爷的门口。”央宗回头道:“格茸,你看着外面。”对历勇招招手道,“历公公,我们一起去后面看看。”
历勇刚才就想进去,北冥一直拦着不让,朝北冥看去。北冥不好驳央宗的面子,嘱咐道:“千万别吵着三爷。”央宗点头道:“我知道。”和历勇一起走进药铺后院,果然见狄远山在院子中烦躁不安地走来走去。央宗忙问:“有多长时间了,什么时候可以完?”
狄远山抬头看看天色,担忧地道:“已经两个时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完。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南无都没露个面。不知道是不是出了问题。”
历勇看看紧闭的房门,轻声道:“别是三爷和南无一起逃跑了吧?”
央宗摇头道:“我保证三爷不会。三爷要是想逃,压根就不会进京来。”
历勇还是怀疑得很,只想早知道会遇见反抗,该多带些高手侍卫出来,心里好比有十五个水桶一般,七上八下的,急得也在院子中一个劲地来回转圈。
好在他没转多久,莫天悚的房门终于打开。南无出来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快去准备轿子。”
狄远山忙问:“天悚好了没有?我去看看他。”不等南无回答就钻进房间中。蕊须夫人已经离开,莫天悚正在穿衣服,脸上挂了几个月的黑色也终于退去,可是脸色却还是很不好,比纸还苍白。狄远山急忙过去帮忙,担心地问:“天悚,你没事吧?为何脸色还是不好?”
莫天悚摇头,压低声音道:“别担心,没事。这脸色是去唬皇上的,不然不好交代。”
狄远山失笑,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另外的心事又冒出来,急道:“孙公公跑了,你知道吗?北冥说京城我们人手不够,肯定找不着他,怎么办?”
莫天悚道:“外面的事情夫人都告诉我。孙公公其实没有走远,不过是去了先皇的陵寝。南无会处理。其他的事情等我见过皇上再说。”扎好腰带,软绵绵地靠在狄远山身上,笑道,“演戏要演全套,麻烦大哥扶我出去。”
狄远山莞尔,放心不少,果然扶着莫天悚出去。外面的轿子已经准备好。历勇见莫天悚如此没精神,原想说几句的也没再出声。央宗更是担心得很,急忙跑过来也扶着莫天悚。狄远山立刻松手躲到一边去。莫天悚不禁有气,又不好说自己是装的,只好任由央宗扶着他上了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