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须夫人憋不住笑起来,啐道:“你是不是还想叫我帮你去开当铺?别不知足!翩然那儿你不用操心,先养好你自己的伤要紧!玄犀玉芝丸我得进宫再去给你拿一些过来才行。你先睡一会儿,有话我们过一会儿再说!”
莫天悚吓一大跳,急忙道:“夫人,别乱来。我吃点别的药伤也能好。”
蕊须夫人诧异地问:“皇上连武功都不会,你怕他什么?皇宫中的侍卫根本不可能发现我。”
莫天悚叹气道:“天地君亲师,我不是怕他,而是忠君爱国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蕊须夫人“噗哧”笑出来:“原来你还知道忠君爱国!算了,我去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配点冷香丸给你。天悚,你自己的身子自己要知道爱惜才是。降头术一直不解早晚是个祸胎。你好好休息,别想那么多,我去找卡马鲁丁看看。”
莫天悚又诧异又感动,急忙点头,又道:“青城派的尹光道和关石天正和卡马鲁丁在一起,翩然也在那里。”
蕊须夫人道:“无妨,那样的小角色连我的影子也看不见。我也正好找翩然有点事情。明早我再来看你。”正要走,又回头不放心的嘱咐道,“记得让央宗去帮你说说,明天别去皇宫了,好好在家里修养一天。”说完才离开。
一直到天明,蕊须夫人都没有回来。不过她是莫天悚见过的所有人中最高明的一个,莫天悚并不担心她。莫天悚担心的是皇上的态度,不肯在家里好好休息,起床梳洗以后正要进宫,央宗已经到了,告诉他皇上让他明天再进宫。
央宗传完皇上口谕以后也不肯走,一直赖在莫天悚房间中。莫天悚气她得很,可又不好说她,歪在炕上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越聊越是没精神。
狄远山在外面敲门道:“天悚,二公子来了。”
莫天悚急忙大声答应一声:“让他等等,我就来。”然后对央宗道,“要不你去找我大哥?”
央宗低头道:“天悚,别急着摆脱我。我觉得这次我们见面,你对我一直生疏得很。但我还是当你是最好的朋友。皇上昨天问我愿不愿意留在京里,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他?”
莫天悚头疼,又甚是诧异皇上还真的喜欢央宗,轻声道:“这得看你自己的意思。”
央宗道:“要是你赞成,我就留下。不然的话,我还是想回家去陪着我阿爸。”
莫天悚沉默良久,柔声道:“那你还是回去吧!深宫的生活可能不适合你。我马上要去杂谷,正好可以送你一段路。以后你愿意,可以来榴园玩。”
央宗惆怅地道:“你心里明明在怪我,也没有说过我一句。我总是想帮你,可每次不仅是帮不上忙,还只会给你添乱。可能是真的‘不及寒梅’。但是昨天拉你一起去天桥乃是公主的意思。公主说宫里顺从皇上的人很多,其实皇上并不喜欢太顺从他的人。皇上一心想干一番事业,喜欢文武全才的人。你已经让皇上折服,就只是皇上也很不服气。你想办法输给皇上两次,皇上的气就顺了。不打扰你,我走了。”
莫天悚心里又乱糟糟的,忙道:“央宗,有空就来看我。”
央宗嫣然一笑,忽然紧紧搂住莫天悚,吻上他的唇。莫天悚心里更乱,推开央宗又舍不得,终于还是紧紧搂住央宗,狠狠缠绵一回。
半天之后,央宗才心满意足放开莫天悚,凝视他轻声道:“天悚,你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变得正经多了!是荷露让你改变的吗?梅姑娘都能够接受娥皇女英,三妻四妾你也该能接受吧?”
莫天悚心里一震,高高在上的央宗居然能这样问他,他实在是消受不起,将头扭到一边,艰难地低声道:“荷露的情况特殊得很。央宗,放过我吧!我这一辈子没做过多少好事,就只想让跟着我的女人能过得好。我不想像爹那样左右为难,更不愿意看见我喜欢的人像阿妈那样孤苦一辈子。”一直没有听见央宗的回答。莫天悚抬头一看,央宗早不在房间中,不由得轻轻一叹,目前他感觉最不能负荷的就是女人!振奋一下精神,正要换衣服出去见二公子,南无陪着二公子一起进来,一致叫他不必拘礼,躺着就行。
莫天悚笑一笑,也不多客气,直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去?”
二公子道:“皇上着急得很,可我却想问问你的意思。”
莫天悚道:“既然皇上着急,你多耽搁也不好,下午就走吧!南无,你带人跟二公子一起,有没有问题?”
南无道:“你不说我也有这个意思。莫离我想你交给我去全权处理。不过我想晚两天,等见着凌辰以后再走。二公子路上别走那么快,我肯定能追上。”
莫天悚点头叹息道:“由你去好好查查莫离为何会这样做也好。”
二公子还是显得有些失望,低声道:“三爷,你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去杂谷也要经过成都。”
莫天悚微笑道:“去杂谷不走成都路会近一些。四川的那些文武官员们我也不能帮你应付,不过我已经找着厉害的人物去对付龙王,只是你们要给我一点时间,路上不能太快。可是我不赶快一点肯定不行,我们还是分开走好。”
二公子又惊又喜,对莫天悚佩服得五体投地,放下心来。又把成都的情况详细说了,一起商量应对之策,直到中午才大致说完,心满意足地告辞离开。
南无送二公子出门,狄远山又来到房间中,在莫天悚身边坐下,非常不满意地嘟囔道:“你可算是能歇一会儿了!我来这么久,都还没找着时间和你好好说两句话。”
莫天悚诧异地问:“大哥有什么事情吗?”
狄远山道:“也没大事!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榴园的泽漆也长得特别好,怎么拔都拔不完。猫儿眼直说真真是给她带来一个妹妹,嚷着把这个妹妹也叫做猫儿眼。除真真外,现在素秋也很宠猫儿眼,猫儿眼说话还是很有份量的,连阿妈都说可以让孩子小名也叫猫儿眼。真真也被猫儿眼说动,可是我不想让孩子用一种毒草的名字。你回去帮我说说。”泽漆就是猫儿眼,因其叶圆而黄绿,颇似猫睛,故名猫儿眼。又因其茎头凡五叶,中分,中抽小茎五枝,每枝开细花,青绿色,复有小叶承之,齐整如一,又名五凤草。有微毒,一般的动物都不吃。
莫天悚哑然失笑,忽然间好想回去看看,兴奋地道:“不叫猫儿眼,可以叫五凤,也满好听的。”见狄远山很不乐意,连忙又道,“那大哥打算给那孩子起个什么名字?我回去帮你向阿妈说就是了!你肯定想要个儿子,不想要女儿是不是?”
狄远山头疼地叹道:“唉!别提了!儿子女儿倒是次要的,连这孩子该姓什么目前我都没办法决定。阿妈刚刚知道真真有喜就摆香案谢过文家祖宗,说要孩子姓文;狄关和紫堇先后没了,真真觉得很对不起狄家,死宁着非要小孩跟着我姓狄。我现在是风箱中的耗子,两头受气,就指望你赶快回去救命呢!”
莫天悚愕然,再忍不住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你努力一些,老大姓狄,老二就姓文,老三再姓狄,老四又姓文一溜排下去,生他十个八个的,阿妈肯定高兴。”
狄远山气道:“你当我是种猪啊!”
莫天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狄远山喘息道:“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不想笑得太急,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狄远山气哼哼道:“这就是你不积口德的报应!”刚说完,却见莫天悚吐出一口血来,立刻便急了,端来一杯茶给莫天悚漱口,“你没吃央宗拿来的药吗?央宗说效果好得很,是外国进贡的药。”又叫一个小伙计进来收拾。
莫天悚靠在椅子上喘息半天,等小伙计出去后才摇摇头道:“不碍事,是昨天的淤血,吐出来倒好了。多亏你让我笑这一笑,我觉得身上松快多了。我还没找着机会问,南无想给素秋治病是怎么回事?开始没有?你觉得妥不妥当?”
狄远山迟疑道:“我赞成南无的做法。南无说那些往事等于是一个毒瘤,留着暂时看来是没事,可总是潜藏的祸端,倒不如下狠心把它割了。可阿妈非常反对,好郎中一时半会儿也找不着,南无还没有开始。素秋比以前懂事很多,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大姑娘,相信即便是有些打击也能承受。目前药坊基本上都是素秋在管,舅舅腾出空来,一直在帮南无训练人手,不然这次南无还走不开。”
莫天悚皱眉道:“土地不是一直由舅舅管着的吗?还让舅舅来训练人手?那舅舅忙不忙得过来?南无是不是在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