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长,莫天悚找到正在醉雨园的花园里闲逛的谷正中和红叶,把锦盒递给谷正中。
谷正中笑道:“哟!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你也送我东西?这么漂亮的盒子,装的是什么好东西?”打看一看,忍不住嚷道:“三少爷,我又招惹你了?你送我一只死蜘蛛干什么?”
莫天悚又拿出一封厚厚的信交给红叶,笑道:“想要礼物不难,但得等到你们成亲的时候。这不是我送给你的,盒子是你从罗天的身边偷来的,信才是我写的。麻烦你们辛苦一趟,帮我把盒子和信送给二少爷。然后你们就留在二少爷身边帮忙。”
红叶很是不好意思,低头瞄谷正中一眼,接过信就不再出声。
莫天悚大笑道:“红叶姐,你也该换身衣服来穿了!难道你还真想我盖座尼姑庵给你们参欢喜禅?”
红叶嗔道:“三少爷,你说话怎么老是没个正经?”
莫天悚转身离去,大声道:“红叶姐,假如谷大哥不乐意,你还想要阴阳和合散,就来找我!”气得谷正中摘下旁边树枝上的一个代代果子朝莫天悚砸过去。莫天悚头也没有回,轻而易举地接住果子,丢下一串爽朗的笑声走了。
谷正中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红叶无限感慨地轻声道:“看得出来,三少爷是真的很高兴。他对他所有的朋友一直都很好。他还从来没有叫过我红叶姐。他终于也当我是朋友了!他是为你才当我是朋友的!”
漆黑的夜色中,莫天悚跳下马背,照例立刻动手卸下马鞍,摸摸挟翼的马耳朵道:“挟翼,这次我进去的时间很短,你就待在门口不要走开好不好?看见有人过来就叫一声。”路英只答应自己一个人来帮忙。杯水车薪,莫天悚无法展开更多的反击行动,只好和田慧单独来找白鹤。
田慧愕然道:“三少爷,你让挟翼放哨?”
挟翼立刻很不服气地喷出一个响鼻。莫天悚失笑道:“看见没有?你怎么到这时候还要小瞧挟翼?”抱一抱马脖子,才朝已经烧掉房顶的太平观走去。
田慧低声嘟囔道:“三少爷,你是一个怪物!对马比对人还好!”
两人怕人看见,也没有点火把照明,借着月光,摸黑走进门口。见整个太平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正发愁怎么找人,一个十来岁的少年从阴影里窜出来,先打量莫天悚一番,然后低声问:“是不是三少爷?波涛汹涌。”
莫天悚打量少年,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流浪儿,身上也不具备武功,正是临时送信的最佳人选,点头道:“我是。龙血玄黄。”
少年听莫天悚答对暗号,才放心地将一张纸条递给莫天悚。然后伸出一只手,田慧急忙摸出几个铜板放在他手里。少年非常不满意地叫道:“就这么一点点?为等你们,我晚饭都没有回去吃!”
莫天悚看完纸条,摸出一块碎银子随手摁进旁边的房柱中:“这个也给你!今天的事情别对别人说。”
少年冷哼道:“吓唬我?小爷我不吃这一套!”伸手就去抠银子。银子深深陷入木头中,他哪里能抠出来?
莫天悚轻轻在房柱上拍一掌,银子跳出来。招呼田慧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少年追出来,叫道:“三少爷,你教我功夫吧!”
莫天悚回头微笑道:“我的功夫可不能随便传人,你要学,先得帮我做事才行!”
少年撇嘴道:“小气鬼!”回去捡起地上的银子掂一掂,足足有五六两,又想刚才的请求难得莫天悚并没有一口回绝,再看看房柱中留下的小洞,还是觉得该学学这门功夫,又追出去,可惜外面已经没有莫天悚和田慧的影子。
按照纸条上的地址,莫天悚和田慧在一间破烂的城隍庙中找到白鹤。
白鹤大腿上中了一箭,行动困难。说是黑雨燕刚走,苗染就找到他们,想将灵真仙姑和卡马鲁丁都带走。白鹤不让,双方争执起来,谁都忘记躲藏行迹。正好世子亲自带队来这一带搜查,很快发现他们。
恶战后卡马鲁丁被世子抢回去,灵真仙姑战死,白鹤被俘,苗染不敌逃走,世子带人去追击苗染,将白鹤交给手下押解回扬州。走到一半的时候,遇见二公子。二公子偷偷给了白鹤一把匕首。白鹤用匕首割断身上绳子逃出来,跑一半的时候腿上中了一箭,又是多亏二公子引开追兵,才能躲到城隍庙里。她受伤后行动不便,没办法回扬州,只好写了一张纸条,随便找一个少年去太平观废墟等莫天悚。
莫天悚刚听白鹤说完沉吟道:“这下越来越麻烦了,不知道苗染会不会把追兵引到大桥村去。田慧,你带白鹤回醉雨园养伤,然后去找一下何西楚,把情况和他说一声,但别让他做什么。蜀王妃除非是真的要造反,不然在扬州城里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来找我们的麻烦,只是你得防备她来暗的,一定要加强戒备。”
白鹤急道:“那你呢?”
莫天悚苦笑道:“我得去大桥村看看。白鹤,我没在的时候,所有事情你都要听田慧的,再不可莽撞了!田慧,你们暗中戒备即可,其他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别让人看出异样来。这样王妃摸不清楚我们的虚实,反而能安全一些。”
白鹤点头答应。田慧低头道:“三少爷放心,我会请二公子帮我们多留意蜀王妃的动静,绝对不会最佳贸贸然去找蜀王妃。可惜路英只肯一个人来,我们想反击也不可能。”
莫天悚叹息道:“得不到周堂主的支持,路英了不起能带几十人来,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能帮我们继续提供情报已经很不错了。真没想到王妃如此嚣张,皇上想削藩一点也不奇怪。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沙鸿翊的动作够快,赶快和王妃打起来。”
曙色微露的时候,莫天悚匆匆又回到大桥村,见到这里一切平静暗暗松一口气,问起凌辰知道苗染一直没有露过面,章柘和唐士侠也没有出现过,出去搜查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莫天悚不放心得很,朝邵璞的房间走去,皱眉问:“公主的情况如何?”
凌辰苦笑道:“我们不敢随便去后院,就只知道公主没出来来,具体情况谁也不清楚。应该没有意外吧!”
莫天悚沉声道:“今天无论如何我也得把公主弄回扬州去,让何西楚派人送她回京。老是背着这样一个大包袱,早晚得把我们全部都赔进去。你去后院看着,公主起床就来通知我。”
凌辰道:“三少爷放心,后院一直都有人守着,有动静便会过来通知。邵公子的情况还可以,只是伤口太疼,一整夜没怎么合眼,你回来之前他刚刚才迷糊过去。我们的动作轻一点。”边说边推开邵璞的房间门。
莫天悚回头瞄凌辰一眼,黑眼圈都出来了,轻声道:“你也一夜没睡吧?这里有我,你赶快抓紧时间去休息一下,等我说服公主,立刻回扬州。别弄得人人都没精神,万一有情况就完蛋了。”说完走进邵璞的房间。
凌辰犹豫一下,还是跟着走进去。莫天悚回头瞪他一眼,怕吵着邵璞却没出声。
邵冠晴衣不解带地陪护整晚,此刻趴在床头睡着了,邵璞却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紧紧咬着嘴唇,忍着疼一声没吭,压根就没睡。莫天悚愣一下,过去给邵璞检查,察觉他就是受伤后虚弱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精神很不好,伤口的情况的确是不错,放心不少,轻声问:“是不是太疼睡不着?你要是受不了就告诉我,或者叫几声,没人会笑话你的。”有些犹豫要不要给邵璞用一些迎风倒。迎风倒份量少是麻药,能让人失去知觉,但有些伤肝,所以莫天悚开始没有用,但邵璞得总是不到休息,对养伤同样非常不利。
邵璞摇摇头道:“我不叫,会吵着爹。文公子,这次我没有不孝顺,以后神仙是不是不会再惩罚我?”
莫天悚鼻子猛地发酸,蹲下来拉住邵璞的手道:“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那个女人是魔鬼,不是神仙。邵璞是个好人,神仙来了只会奖赏你,不会惩罚你。”
邵璞显然是松一大口气,喜道:“真的吗?可是你为什么不喜欢当我的表哥?爹说文心束不是你的真名,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莫天悚又是一呆,勉强笑笑道:“你要是愿意,叫我表哥也行。我的名字叫莫天悚,你别拿出去说,让人知道很危险。”
邵璞这次一点也不傻,嚷道:“我知道了,昨天那个倒着骑毛驴的女魔鬼是来找你的!你放心,我不出去随便说。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娘子其实也不姓黄,我都没说给任何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