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冷笑道:“原来你们是怀疑昨夜的事情是少爷做的。”几步来到莫天悚床头,模出一枚毒针,没等众人明白过来,已经一针扎在师爷的手臂上。这才接着道:“废话我也不想多说。少爷针上喂的是他独门的麻药,别人想假冒也假冒不来。等到中午,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昨夜的事情是不是少爷动手的了。”
知府大吃一惊,脸色愈加不好看,见师爷不出声,只好自己迟疑问:“少爷说晋开心黑是什么意思?”
赤凤寒着脸道:“这大人还不知道吗?昨天若不是他胡说八道,把自己做的事情推在郎冕身上,我们庄主怎么会带人去无回寨?那是个什么地方,知府应该比我们还清楚吧?少爷生病,庄主不在,你才赶如此放肆地诬赖我们。但是你别忘了,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若是一直赖在这里不走,小心我先把大人与晋开的关系抖出来。”
知府变色道:“本官和晋开那种人能有什么关系?”
赤凤道:“大人说自己和晋开没关系,可是晋开却说自己和大人有关系,不知道民女该信谁的话呢?晋开以为陶然会有大人撑腰,就可以在我们暗礁的少爷面前耀武扬威的,无疑是打错了算盘!大人,你还是先管好自己的后院,别让人点把火,烧得天下皆知。”
知府这下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告辞,但是师爷却还是一动不动。知府正奇怪的时候,赤凤抓小鸡一样抓起师爷,一阵风一样把他拎到外面的轿子上。知府这才知道莫天悚的麻药比昨夜官兵中的麻药霸道多了。
万俟盘接触到的赤凤全是她温柔放荡又精明能干的一面,这时候才知道她还有霸道和不讲道理的另一面,吓一大跳,不敢多停留,也跟着忙不迭地告辞离开。
赤凤送万俟盘离开回到莫天悚房间的时候,莫天悚已经起来,欣然道:“幸好你厉害,不然万俟公子不知要磨蹭到什么时候才肯走。”
赤凤淡淡笑道:“做马帮是他的本行,吓唬人则是我的本行。”
莫天悚忙道:“赤凤,是庄主觉得万俟盘辱没了你,我才让你别管马帮的。你喜欢做那一行生意,需要多少本钱,等一会儿央宗来了以后,我拿银子给你。”
赤凤一呆,最近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莫桃,而莫桃对她也没有任何表示,却不料莫桃很是关心她的事情。可她确实对莫天悚很不满意,挑眉笑道:“少爷,我喜欢做各行各业的生意,你是不是能把所有的银子都交给我?”
莫天悚莞尔:“那就是说你有意做总掌柜,让万俟盘听你的。我自己没空,也正好想让一个人总理生意。你若是愿意,由你来做也可以。不过我不会一开始就把所有的银子都给你。等我们有本钱以后,你看看昆明还能做什么,做好以后,再逐步扩大。你觉得如何?”
赤凤愕然看着莫天悚,发现他不是在开玩笑,反不知道说什么好。
莫天悚微笑道:“你不是想脱离暗礁吗?我记得你从前是姓田的是不是?不如你恢复原来的姓氏,我送一个字给你做名字。”
赤凤喃喃问:“什么字?”
莫天悚缓缓念道:“远树两行山倒影,轻舟一叶水平流。”
赤凤又是一呆,又感动又诧异地道:“原来少爷还记得我原来的名字叫田慧,还把‘慧’字说得这么动听。南无一再对我说少爷变了,我还不敢轻易相信,原来少爷是的确是变了,真的关心起我们这样的人来。”
莫天悚笑笑道:“我记得所有人对改名用编号不满意是不满意,但一到孤云庄还是都改了,只有你改名是改名,却把自己原来的名字告诉我们所有人,让我们用你原来的名字称呼你。可惜当时我们都不敢,你的名字最终才没有保留下来。这个谜面意境美得很,你不想回九龙镇,今后就用本名留在昆明吧!”
赤凤低头低声问:“少爷,是不是庄主对你说过什么?”
莫天悚摇头道:“他有话才不会对我说呢,但是他知道你跟着万俟盘不开心,肯帮你说话,不是很说明问题吗?田慧,林姑娘那种人离我们这样的人远得很。”
赤凤淡笑道:“少爷,我听你的,今后就恢复原来的名字叫田慧。至于林姑娘和我们的距离,少爷,你能否先处理好你自己和央宗小姐的距离以后再来管庄主的闲事?你要是觉得把银子交给我不放心,可以不把银子交给我。”
莫天悚失笑道:“你倒真是无愧你名字中的这个‘慧’字,无怪庄主肯为你用心。”
田慧心情好多了,抛个媚眼,啐道:“少爷就是不死心,又把奴家和庄主拉到一起,不知道算是美女计还是美男计?”
莫天悚莞尔道:“都算吧!”
田慧嫣然一笑,不再多说,起身福一福道:“不打扰少爷休息,田慧告退。”
田慧刚走,红叶推门进来,低声道:“少爷,林姑娘来访,你见不见?”
莫天悚暗忖府库的事情林冰雁不应该关心才是,而莫桃绑架程荣武,她的气也应该还没有消,来此会有什么事情呢?疑惑地皱眉问:“就她一个人还是和她师兄一起?”
红叶道:“她一个人,不过心事很重的样子。”
莫天悚略微沉吟,道:“是祸躲不掉。你把她带到书房来。”
林冰雁进门后先看莫天悚气色,蹙眉道:“少爷,你的病情怎么没有一点起色?是不是你觉得自己医术高明,没有吃我的药?”
莫天悚笑笑道:“天地良心,我一直都在吃,可是病不好我也没有办法。林姑娘纡尊降贵光临寒舍,有什么重要事情?”
林冰雁十分茫然地犹豫片刻,低头声如蚊蚁地道:“少爷,庄主表面看来健康,其实目前的状况并不健康,你可否配制一些清火药丸给他吃?”
莫天悚愕然问:“你一早就来找我就为此事?”
林冰雁感觉自己脸颊发烧,摇头道:“不是,我是来看看少爷的病好了没有。”
莫天悚失笑,对林冰雁敌意大减,伸出手腕道:“你的医术的确是比我高明太多,应个景吧!你说要配制清火药丸,那你带方子来没有?”
林冰雁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书桌上,感觉更不好意思。低头搭上莫天悚的脉搏,惊异地道:“少爷,你昨夜是不是曾经练武来着,出了一身汗,还吹过风,难怪你的病一点也没有好!”
莫天悚一惊,笑着问:“这你仅仅靠摸脉就能看出来?”
林冰雁心思一转移,便不再害羞,皱眉道:“少爷,你实在是太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有纸笔没有,我必须重新给你开个方子才行。”
莫天悚愕然道:“没这么严重吧?吹点风而已。”但还是把文房四宝推到林冰雁的面前。
林冰雁道:“你也学医,难道没察觉自己比不得一般人,身体底子本就不好,阳虚发热,脾弱胃寒,阳气外越,在生病的时候还吹风当然是大事!”一边说一边迅速开好一个方子递给莫天悚。
莫天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笑笑,低头看药方,见林冰雁又只是开了一些寻常药物,但在药方中增加了两味温补的药物,说明她能用平常之药治疗各种病症,医术确实不凡。心中一动,问道:“林姑娘知不知道一种名字叫做乌昙跋罗花的药物?”
林冰雁诧异地道:“我只听说这是一种能唤醒人本能的植物,据说原本善良的人吃了它会更加善良,邪恶的人吃了它则会更加邪恶。只是我从来也没有见过乌昙跋罗花,不知道传说是不是真的。少爷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莫天悚摇头笑道:“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这草药的名字古怪,又不知道有什么功效,才随便问问的。听你这样一说,我感觉这不像是一种草药,倒像是一种巫药了,不知道有毒没毒?”
林冰雁失笑:“少爷是使用毒药的大行家,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乌昙跋罗花乃是祥瑞的圣洁之花,据说此花乃是天界之花,而在人世间除非是有大福大德的人,否则是找不着也看不见乌昙跋罗花的。”
莫天悚失声道:“真的假的,你说得也太玄了一点吧?”
林冰雁感触良深地轻声叹息道:“这种传说中的事物原本就很玄,就像少爷手中的幽煌剑,我开始听说的时候也觉得很玄。跟着霍师兄来云南的时候,更多的是觉得好玩,就算是莫庄主把我们所有人都引诱进留云谷关起来,我和程师兄遇见那些毛茸茸的大蜘蛛,被大蜘蛛追得狼狈逃跑的时候,我的感觉依然像是在玩闹,一直到我看着霍师兄在火焰中化成灰烬,我才觉得一切都是真的,关于幽煌剑的传说一点也不玄,真实得令人恐怖。”
莫天悚小声问:“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乌昙跋罗花这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