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桂枝笑道:“我是怕庄主不方便,专程过来接庄主。另外还有一事想向庄主请教。”原来她是怕莫桃又不在,所以一早就过来堵门,在门口正好遇见万俟盘,并不是两人约好的。晋桂枝边说边拿出两张红纸摊开在桌子上,卖弄地道:“庄主,我写了一副寿联,想让你帮我看看。”
莫桃一点兴趣都没有,稳坐钓鱼台,一动不动,反而是莫天悚拉着万俟盘一起凑过去。晋桂枝的字很是张扬,大刀阔斧没有一点女人的秀气味道,与她此刻看似温柔的外表一点也不相称。
万俟盘最近事情虽然做得不很顺利,但人还是比以前精神很多,胆气也壮,已经很少有窝囊的时候,不屑地道:“就你那水平还写寿联呢!少爷,我有事情想和你说,我们到一边去。”
不等莫天悚答应离开,莫桃已经站起来在朝外走。晋桂枝被抢白很不乐意,见莫桃想离开就更不乐意,热情地拉住莫桃叫道:“庄主,你给我一点意见我才准你离开;少爷,你也看看才能走啊。”
莫桃用力拍掉晋桂枝的手,冷冰冰道:“我不懂对联。”
晋桂枝丝毫也不气馁,道:“不懂也可以看看嘛!”指着红纸念,捏着嗓子嗲声嗲气地念,“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写得好不好?”
莫桃无可奈何地随口敷衍:“写得好,很好。”
万俟盘冷笑道:“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也敢拿出来见人。少爷,我们走,别理她。”
晋桂枝瞪眼道:“至少我还知道孝顺,想给我阿妈贺寿。不像你,好歹也是做女婿的,自己不贺寿不说,还要阻止别人贺寿。”
万俟盘最近可说是将晋开一家都恨到骨子里去了,也瞪眼要骂,莫天悚急忙拉万俟盘一把,笑嘻嘻道:“别争了!让我来看看对联。少夫人,你的对联果然是好,切景切题,但是人人都可以这样说,没有显出你是老夫人女儿的身份,稍微有些不足。”
晋桂枝一愣:“对啊!可是要怎么改才好呢?有了,我把这个‘人’字改成‘妈’字,人人就都知道这对联是我送的了。”
莫天悚摇头晃脑道:“天增岁月妈增寿。改得非常好,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老夫人的儿女写的。可是‘妈’和下联的‘福’字对不上啊,怎么也改一下才对。”
晋桂枝得意洋洋叫道:“少爷,人人都说你擅对,原来你也对不出来的时候。‘妈’对‘爹’不是就可以。”
狄远山一愣,不禁好笑,可又怕晋桂枝察觉,只有忍着,扭头看着一边抖动肩头。
莫天悚一本正经,点头拱手道:“毕竟还是少夫人聪明,在下甘拜下风。时间也不早了,少夫人不回去把对联改一改吗?我和庄主一会儿也要去贵府贺寿。”
莫桃就希望晋桂枝快点走,急忙在一边附和。
晋桂枝觉得有理,又听见莫桃要去拜寿,心里满意,拿着红纸出去了。等晋桂枝一出门,狄远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少爷,你实在太损了!把那女人卖了,那女人还在帮你数钱。”
莫天悚摇头,依然一本正经地道:“哪里,这个对联所有的改动都是少夫人自己想出来的,我可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再说,对联写的也是实际情况嘛!”
说得莫桃也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句话到是真的。这对联可真是实际情况,简直太传神了。”
就只有万俟盘难得和莫天悚接触,一时反应不过来,看着其他人直发愣。
狄远山忍着笑道:“万俟公子,你把改了字的对联念一念就明白了。”
万俟盘在心里默念道:“天增岁月妈增寿;春满乾坤爹满门。”忍不住也是“噗哧”一笑道:“开妓院的果然是春满乾坤爹满门。少爷,我可真服了你。不过你这可等于是在公然挑衅了。”
莫天悚淡淡道:“我的银子已经有着落,用不着再敷衍晋开。你今天一早就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万俟盘早知道莫天悚立刻有银子一样,一点也不惊奇地看看莫桃和狄远山,低声道:“少爷,我们能不能出去说?”
莫天悚笑笑道:“那我们一起去书房吧。我也正好把要你帮我送的信写一写。另外我还有一个任务要给你的马帮。”
两人来到书房,万俟盘一边帮莫天悚研墨,一边吞吞吐吐道:“少爷,你能不能让赤凤姑娘去做点别的事情?”
莫天悚铺开纸,边写信边问:“是不是她不肯听你的?”
万俟盘摇头道:“不是。可是我总觉得她好像不高兴,做事情也没有热情。而且我也不太敢让她做事情,可是我做事不问过她,我又怕她不高兴。”
莫天悚失笑道:“你倒是比表面看来要精明,刚要开始具体做事就嫌赤凤碍事了。不过你考虑得也算是周全。那好吧,从今天起,我就叫赤凤不去找你了。”
万俟盘愕然喃喃问:“少爷,你真的将马帮全部交给我?”
莫天悚抬起头来,好笑地问:“你怎么这样问?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明天我就把银子给你,一切都由你自己说了算,但是账目一定要清楚,我会定期查账的。你拿着信以后回去准备一下,我想让马帮和我大哥一起出去接个人,具体情况等一会儿大哥告诉你。马帮走后你可以开始和那些老板谈价钱。告诉他们是现银现货,可以压压他们的价,他们前几天开出的价钱高了一些。”
万俟盘疑惑地道:“少爷,你是让狄爷去接央宗小姐吧?为什么还要派马帮跟着?”
莫天悚一呆,愕然问:“你说什么?央宗真的来了?”
万俟盘吃惊地道:“少爷,你不知道吗?那你刚才说的本钱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央宗小姐已经走好些天了,今天不到明天也一定会到。她带着一个马队,还带着不少银子。”
莫天悚没好气道:“你早知道她来找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万俟盘忙道:“几万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你一直都很有信心立刻能拿出来的样子,我以为你是和央宗小姐约好的。加上你这几天一直都在生病,我怕多打扰你,且我心里又只想着马帮,也忘记提央宗小姐了。”
莫天悚埋头继续写信,还是不很满意地嘟囔:“别表功了!我知道你很用心。我这几天一直昏沉沉的,倒是真忘记你们一直很注意建塘的消息。说说,现在那里怎么样了?”
万俟盘道:“少爷离开以后,艾玉和多吉旺丹已经停战。多吉旺丹撤销虎跳峡的关卡,依照山神的指示,把本地湾改建成一个客栈。还有就是纳西人说少爷是山神的儿子,对少爷的好友央宗小姐恭敬之至。少爷离开虎跳峡的时候太匆忙,那西人也没送送少爷,这次托央宗小姐给少爷带来不少礼物。据说其中还有一张非常珍贵,可遇不可求的白章虎皮。”
莫天悚想起梅翩然就是因为他装神弄鬼才离开的,又是伤怀,并没有兴趣多问。写完信以后把信交给万俟盘,问清楚央宗目前的位置,嘱咐他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把信送到谷正中手里,去接央宗的事情则不用他管了。原来他根本不知道央宗要来,不过是打算做假给周围人看,借央宗的名义来解释自己突然多出大笔银子的原因。
万俟盘走后,莫天悚又写一封信,离开书房看见莫桃正在和南无商量什么,过去苦笑道:“央宗来了,货真价实地带着大笔银子,可以完美解释我们突然有钱的原因。”
莫桃愕然问:“少爷,那我们今晚的行动是不是要取消?”
莫天悚摇头道:“用女人的银子很没有出息。我看你们一直在商量,都商量出什么结果了?”
南无头疼地道:“两百万两银子是一个很庞大的数目,即便正大光明地搬运,也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我们现在只有洪剑凌那几十个人可用,而且一旦让他们参与进来,就是一项大罪,今后我们必须对他们负责。少爷又说必须在今晚行动,说实话,我想不出好办法来。”
莫桃迟疑道:“最让人担心的是,洪剑凌的那些人不过是一群从来没经过训练的山民,毫无纪律可言,都不怎么听招呼,做这样的事情用他们我怕误事。”
莫天悚微微一笑道:“我们为什么要把银子全部搬走呢?搬出来我们也没有地方放。你们的顾虑极是,没必要,暂时还是不牵扯洪剑凌的比较好。今晚我们所有人一起出动,能般多少搬多少,其余的就留在银窖中。不过我们要带些火药去,把银窖炸了,让那些剩下的银子埋在土里,然后我们大肆宣扬说全部银子已经被毒眼狼拿走了,于是明天我们便有了一千一万个理由帮助知府去剿匪。”
南无迟疑道:“把银窖炸了,那我们不是也拿不到银子了?”朝莫桃看一眼,又补充道,“这次我们盗取官银也是为了元江的灾民,庄主也同意我们的做法。少爷,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