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真真点点头:“可能是他认为自己在家里连下人也看不起,不把人全部杀了,就不可能夺权。其实此事全是晋开的主意,万俟盘不过是一个替罪羊。现在事情败露,万俟老板不仅不敢追究晋开,还要花费大笔的银子去官府想办法找人给儿子顶罪,把这事淡下来,整个人都崩溃了。我保证你再见着他一定认不出来他。”
谷正中目瞪口呆,喃喃道:“万俟盘也够黑心的!其实万俟老板的生意早晚不都是他的,他们庄园的下人也没有参与生意上的事情唉!真没有想到世上还有这样愚蠢的人!”
上官真真道:“他开始想的不过就是吓唬吓唬家里的下人,没有想把所有人都杀了,而且他也没本事把那些逃走的下人都找回来,他所做的全部事情就是在自家的井水中投了一点麻药,杀人的其实乃是晋开。晋开也知道这样做很过分,容易引起公愤,原本是想嫁祸叠丝峒的人,却没有想到罗天早在前一天已经把叠丝峒的人料理了,林姑娘又一口咬定是庄主做的,赤凤和黑鸦为此一直盯着这件案子不放,很快查到事情和陶然会有关系。
“十八魅影的名气太大,晋开很害怕,又去威胁万俟盘。万俟盘更害怕,就去找他爹万俟琛商量,结果自己把事情全部抖出来。实际晋开手下做这样的事情干净得很,大家又完全没有朝万俟盘身上想,即便是查到陶然会,晋开又说出实情,大家多半也会认为是晋开诬赖他,他自己不说的话,谁也不知道事情真和他有关系。”
谷正中摇摇头,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沉吟道:“那现在陶然会和万俟老板不是撕破面皮了?我们今后帮谁?”
上官真真道:“他们谁也不理谁是真的,但还没有打起来。这次晋开做得实在太过分,谁都看不过。我们现在住的地方都是万俟老板的,今后自然是帮万俟老板。只是阿妈认为此事和赤凤有很大关系,黑鸦一说完,阿妈就说了赤凤好几句。黑鸦正为此不高兴。你明天别再提此事。”
谷正中急忙点头,然后问:“那老夫人现在还打不打算成立马帮了?”
上官真真头疼地道:“阿妈其实一直也没打定主意,但是阿妈不赞成少爷去弄妓院和赌场。唉!这事最好等少爷来了以后由他自己做决定。对了,根据万俟老板那里的最新消息,建塘土司的太太卓玛是一个妖精,把他们的活佛左顿也给抓住关起来,却被少爷孤身除掉。现在整个建塘的藏人简直把少爷当成是神在崇拜。少爷想化解白族人和藏族人的矛盾,和央宗小姐一起去找白族的艾玉谈判去了,估计也快办完事情回来了。”
谷正中佩服地道:“少爷的确是不简单,似乎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上官真真苦笑道:“就只是万俟老板和晋开知道这些以后,对少爷更是恐惧。其实我觉得少爷在九龙镇做事是有些过分偏激,但那是有原因的。他出来以后一直都很替别人着想,万俟老板和晋开完全用不着把少爷当成洪水猛兽。”
谷正中迟疑一下,回头看看,院子中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才压低声音道:“真真,这样说来,远山也快跟着少爷一起回来了。少爷是一个帅才,我其实也有些怕他。他可不像庄主。庄主仅仅是一个将才,做事情很直接,了不起就是给我一刀。少爷对远山的感情又比庄主深,且一贯维护他的亲人,很可能我被他玩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你最好私下先和他说一声。”
上官真真低头道:“谷大哥,我知道这次是难为你了,我一定先去和少爷说。唉!希望能快点结束此事。也好让你轻松有些。谷大哥,其实你岁数不小了,早该成家立业。等远山回来以后,我帮你找一门好亲事吧。我看黑鸦喜欢和你吵,但一直很紧张你。你觉得她如何?”
谷正中急忙摇头道:“真真,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可别瞎搅合。我的岁数给黑鸦当爹都可以。你知道我怎么会拖到现在也没成家吗?其实我原本是说了亲事的,成亲前我家里就出事,女家就退了亲。后来我就做了现在这一行。在这方面我和庄主的口味差不多。同行的我看不起,我能看上眼的,人家又看不上我。一年年耽搁下来,便到了这个岁数。”
上官真真一呆,忽然心酸,岔开笑道:“你刚才说少爷是帅才,庄主是将才,那远山算是什么?”
谷正中笑道:“远山最了不起,他比少爷实在,比庄主稳重,是个可以倚靠的人。你看红叶,一心就认定远山,从幽煌山庄一直追到这里来,远山也没有动心,可见是个专一的男人,值得你为他用心思。”
上官真真苦笑道:“谷大哥真会说话。”
谷正中又笑一笑,岔开道:“听说晋桂枝不理会程荣武了,那你说她会不会又来缠着庄主?”
上官真真好笑地道:“晋桂枝又不是真的喜欢程荣武,不过是她也不知道万俟庄园的惨案真像,想罗天帮忙的,现在她何须再敷衍程荣武?我看她是真的喜欢庄主,保不定晋开也想用女儿拉拢庄主呢。因此庄主明天才想躲出去。”
太阳爬上天空,出去找寻莫天悚的人一批批回到本地湾,带回来的只有沮丧和失望。天亮后大家吃过早餐休息一阵后,左顿让护卫队继续朝牛井赶路,其他人接着找寻莫天悚和婴鸮。护卫队的人走了,但建塘的多吉旺丹接到消息后,又派出的大队人马到达本地湾。就是在附近居住的纳西人也主动加入到找寻的队伍中来,然而一天很快过去,依然没有莫天悚的消息。
天色渐渐黯淡下来,左顿站在房顶,手里拿着莫天悚的烈煌剑,看着周围的莽莽群山,心里充满无力感。
南无撇开其他人,走到左顿身边,合十低声道:“扎西得勒!大师,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找人的密术?能不能算一算少爷此刻是在哪个方向?我们找起来也要容易一些。”
左顿黯然摇头,叹息道:“扎西得勒!我始终是想不明白,他在最后关头,怎么会任由婴鸮把他带走呢?”
南无道:“少爷的心思没人能猜到。大师,婴鸮不过是一恶兽,少爷怎么会想到要留下它的性命?你怎么又会同意他的做法?”
左顿诧异地看看南无,皱眉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南无苦笑道:“像我们这样的人,手软的代价就是生命,所有手软的人不等成年就会被淘汰出局。龙王又特别针对少爷,他早被训练得心软手也不软。但我总觉得少爷最近变了很多,龙王白在他身上花费功夫了,他手软得厉害,很怕他会和婴鸮耗下去,那就真的危险了。唉!少爷若是肯想办法杀死婴鸮,凭他的身手和他身上的各种工具,必能保命回来。”
左顿有些意外地道:“你好像比狄远山还了解少爷。”
南无仰头轻叹道:“我要是不了解他,很可能早被他送去见佛祖了。大师是不知道,他从前对和他同吃同住的伙伴也能下得去手,从来不手软。人们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可我以前总怀疑他的心还是不是肉长的。可他现在却会对一只吃人的恶兽手软。我真是被他弄胡涂了。”
左顿若有所思,笑笑问:“你喜欢哪一个莫天悚?”
南无自嘲地笑道:“我的心可是肉长的,当然是现在这个,不然我不会这样担心他。这周围山连着山,峰接着峰,婴鸮可以带他去任何地方,我们没有目标,怎么找?大师不是说婴鸮的力气很大,破坏力也很大,可是我们在周围没有发现一点婴鸮和少爷的痕迹,我怀疑婴鸮带着少爷一直都在天空飞,根本就没有落下来过。”
左顿又抬头看看天空,轻声道:“你说的很可能是真的。婴鸮的力气的确是很大,所以能带着一个人在空中飞。当时少爷把水青丝拴在大树上,它说不定都能将大树连根拔起。不过我猜想人的重量对婴鸮来说依然是一个巨大的负荷,它同样承受不起,所以它必定想要摆脱。可惜它究竟不过一畜生耳,根本无法知道怎样才能摆脱,越觉得沉重,出于本能就会越朝高空飞,不到精疲力竭不会落下来。他们现在多半云彩之上飞呢。不然我们就能看见婴鸮造成的巨大破坏了。”
南无吃惊地道:“难道少爷知道这些,是故意被婴鸮带走的。少爷为人古怪,好起来的时候也的确是让人无法接受。”
左顿摇摇头,缓缓道:“这可能是一个原因,但我总觉得这不是全部原因。唉,我悦人无数,多数人都能被我一眼看透,但是我看不透少爷。”犹豫一下,忽然道,“我们是找不着,但是我感觉小妖知道少爷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