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低低一叹:“像刚才那番话,对着少爷我绝对不敢说。但是你和少爷不同,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会成为负担,还是不知道的好。”
莫桃一愣,猜着三分,迟疑道:“你的意思是赤凤为我才去帮万俟琛的?可是她这样做是在害我,不是在帮我。还是你好,你就不会胡乱给少爷惹麻烦。出来后我才察觉,你对少爷真好。”
红叶苦笑道:“你猜你若是去对少爷说我对他好,他会怎么说?他一定会告诉你,我是不得不这样做的,因为我怕步上吴后尘。”
莫桃又是一愣,中气不足道:“少爷没你说的那样爱猜疑人。”
红叶深深吸一口气:“恐怕他比我说的还要爱猜疑人呢。庄主,你还想知道赤凤的想法吗?”
莫桃犹豫片刻,还是点点头。
红叶缓缓道:“赤凤的想法非常简单,就是今后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和你在一起,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自拔地爱上你了。”
莫桃不免又是一愣,更是胡涂了,看着红叶等她解说。
红叶叹道:“这道理实在是太简单了。赤凤知道你一点也不喜欢她,不敢奢望你能要了她,可她越见你越是无法自拔,也就越是痛苦,所以今后不愿意再看见你。你早晚都会回幽煌山庄,赤凤要永远不见你,就只有离开九龙镇。可是她是十八魅影之一,不是自己想离开就能离开的。”
莫桃很是感动,避重就轻问:“龙王不是说到了一定的年纪,你们想离开就可以离开吗?你不是就离开了吗?”
红叶摇头道:“那只是龙王的漂亮话,谁信谁倒霉。我也不算是真正离开,还不是和你们在一起?我们大家反正也是在孤云庄长大的,离不开也并不是真的很在意。只有这次赤凤是真的非常想离开。若是她不想送命的话,就要找一个靠山。赤凤给自己找的靠山就是少爷。”
莫桃终于明白了,愕然道:“原来赤凤怂恿万俟琛求我去劝少爷改变主意,改做妓院和赌场生意,乃是想自己留下来帮少爷看管这里的大摊子。说来说去她还是为了她自己。不过她的这个圈子可兜得真大!”
红叶道:“少爷那么精明,赤凤的圈子不兜得大一些,他要是看出赤凤的用心,即便是弄跨晋开,也不会把这里交给赤凤来管。就算是兜这样一个大圈子,赤凤也依然是一点把握也没有。而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开妓院赌场,少爷会用赤凤来管事吗?他要么就用老夫人那样的亲信,要么就会用好控制没武功的一般人。只有妓院和赌场这类的产业,才需要一个像赤凤那样文武全才的人物去镇住场子。现在你知道赤凤的想法了,打不打算帮赤凤呢?”
莫桃急忙道:“我当然会帮赤凤,虽然我不赞成少爷碰赌场和妓院,但我一定会帮赤凤的。”
红叶苦笑,幽幽道:“你肯帮她,是不是也想她快点离开你呢?”
莫桃急忙又道:“当然不是啰。那你的意思是我不该帮她?那我不帮她好了。我本来也没有一点把握能劝得动少爷。而且晋开也不是吃素的人,少爷也不是说代替他就能代替他的。”
红叶摇摇头,又幽幽道:“你知道赤凤有事情也不帮忙,是不是因为赤凤在你心目中一点地位也没有?”
莫桃的头立刻疼得厉害,忍不住叫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我怎么做你们才满意?”
红叶叹息一声,浅笑道:“所以,庄主,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也会后悔。”
莫桃又想起自己的“本相”,顿时变得垂头丧气的,默默无语。
红叶又笑了:“庄主,反正此刻少爷也不在,你别想赤凤的事情了,还是好好琢磨一个好办法出来去哄哄林姑娘。我看她今天是被你气得够呛,说不定就投到罗天的怀抱中去了。”
莫桃嘴硬道:“我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去哄她?好心好意拿银子给她,她到还发脾气了!”
红叶失笑道:“我的庄主诶,这事本来就是你不对,你当然要去哄她了。你若是看见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的在大清早从一间屋子中出来,你会怎么想?你说我若是接到别人莫名其妙突然派人给我的大把银票,我又会怎么想?我一定会想啊,这人真要做好事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不是明摆着沽名钓誉吗?有钱就了不起吗?”
莫桃不服气道:“可是我昨夜的酒喝得太多,我敢肯定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又不懂医,怎么知道该买些什么药品才有用?自然该把银子给林姑娘,让她来决定了。”
红叶摇头大笑:“原来你还没有醉胡涂,知道自己做没做过!你自己不懂医,城里的大夫也都不懂吗?你就不能随便派个丫头去问大夫吗?为什么非要让林姑娘来办此事?你啊,连讨好人也不会。你若是拿着银票回来,让赤凤帮你去请教大夫,赤凤一定会在‘无意中’碰见林姑娘等人,然后让林姑娘自己知道此事,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谁让你在万俟老板那里发一通脾气后,也不回来问一声,就让人将银票直接送给林姑娘,还自作聪明的说是少爷送的。少爷在这里吗?一听就是假的!”
莫桃听得一呆,很不喜欢做任何事情都是这样别有目的,很是心烦,更觉得换了他是林冰雁也同样会生气。突然间多出一种和红叶、赤凤都格格不入的感觉,沉下脸道:“少爷这些年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我当时就想用这些银子帮少爷赎罪,没有其他意思。银票在你这里吧?给我,我会处理的。”
红叶拿出银票递给莫桃,小心地问:“庄主,你想怎么办?”
莫桃耸耸肩头,淡然道:“还能怎么办,去找一个郎中请教一下,自己买药去元江。”边说边起身离开了红叶的房间,正好看见万俟琛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叫道:“万俟老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希望你能帮帮忙。走,我们出去说。”
红叶追出来叫道:“庄主,你不吃饭了?也不等真娘回来了?”
莫桃回头道:“有万俟老板在,哪里能少我一口饭吃?”拉着万俟琛逃跑一般迅速离开了。
每次被左顿弄过,莫天悚都能睡得很长也很香,这次也不例外。他昨夜本就睡得很晚,今天睁眼的时候,不用看也知道时间不会早。房间中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极是安静。灿烂的阳光从窗口投射进来,在窗子边形成一道角度很小的光柱,使得莫天悚知道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但是莫天悚想起今天将要面对的事情,心中总觉得害怕,很不想起来面对,懒洋洋地躺着没有动,也没有叫人。
莫天悚忽然想起他和央宗对的对子,“日穿窗棂,这条光棍怎拿住?”现在他却有被束缚住的感觉,束缚他的人就是卓玛。昨夜他才发现,卓玛的妖冶,卓玛的放荡,以及卓玛对他的宠爱和放纵都强烈的吸引着他,比梅翩然更甚。和梅翩然在一起,他需要小心哄着梅翩然,但是和卓玛在一起,一直都是卓玛在小心哄着他,任由他胡作非为。不管他如何做,卓玛也不说他。他从来没试过这样被人溺爱的滋味,这让他感动。他从前不是没有见过妖冶放荡的女人,但是卓玛不同,卓玛能读懂他的心,这让他害怕。他知道,他再不动手的话,以后就永远也不可能动手,所以他不能再躺在这里什么也不做。
莫天悚深深地一呼一吸,猛地坐起来,双手在脸上干搓几下,呼出一口长气,伸手拿过旁边的衣服要穿,昨夜随手放在枕头边的纸条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莫天悚拿过纸条再次展开,看着上面的留言哑然失笑,问自己,你为什么就是不能“安分”一些?还是卓玛说得对,左顿做事情可真绝!
摇摇头,莫天悚正要放下纸条,忽然觉得纸条上的反光有点古怪,跳下床跑到窗子边,对着阳光调整纸条的角度,竟然被他发现几排要在阳光下才下显现的淡淡字迹。这次左顿没有调侃莫天悚,而是告诉他幽煌剑卓玛并没有拿走,一直就藏在他的床下。咽喉是卓玛的炼门所在。卓玛精通天一功,只有用利器刺中咽喉才能使卓玛立刻毙命。刺中其他任何地方,卓玛都有能力反扑,而莫天悚目前是没有可能抵挡住卓玛的反扑,自己一定会受伤甚至赔上性命不说,卓玛还很可能会逃走再一次养好伤势卷土重来。知道莫天悚擅长用毒,左顿还特意提到凡是练天一功有成的人都是百毒不侵,任何厉害的毒素都毒不着她。因此左顿告诫莫天悚,没有万全的把握,千万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