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玛显然还是很戒备地问:“少爷指的是什么事情?”
莫天悚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就是我晚上睡觉始终不很好,但是上次左顿给我弄弄以后,我就能睡得好一些。”
卓玛迟疑片刻,拿出一串钥匙给侍女道:“去请左顿过来。”
莫天悚更是满意,看来卓玛的确打算在面子上维持丫鬟的本分。脱下外衣,解下满是瓷瓶的宽腰带随手丢在地上,走到中间的大床边,蹬掉靴子,掀开被子爬上床去躺下,疲惫地闭上眼睛,嘟囔道:“真舒服。”
卓玛捡起他的腰带和外衣放在床边的架子上,又弯腰把他的靴子放整齐,随手把靴筒中的匕首拿出来按照莫天悚的习惯给他塞在枕头下面,笑着道:“少爷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便乱丢?你的簪子还没有取下来,睡觉能舒服吗?”
莫天悚立刻知道卓玛对自己的确是很了解,一副真的累得不行的样子,连眼睛都没睁开,淡淡道:“这里有你负责,我可以轻松一些。”不仅仅是拔下发簪,还打开手腕上带着的两个护腕,随手一起递给卓玛,很随便地道:“帮我放在那边的柜子上。”
卓玛多少又有些意外地接过簪子和护腕拿去放好,又过来道:“少爷,你既然累了,让奴婢帮你捏捏背可以吗?”
莫天悚立刻翻身趴着,大喜道:“你还会这个?那你快帮我弄弄!”
卓玛也脱下鞋子,爬上床骑在莫天悚的身上,伸出纤纤玉指隔着被子帮莫天悚按摩。莫天悚不太满意地回头笑道:“这样一点不过瘾。你是不是怕多吉旺丹也和翩然似的吃醋,怎么不把被子掀开?”
卓玛甚是意外地问:“少爷真的相信我?”
莫天悚奇怪地问:“你敢杀我吗?那孟绿萝还不得派人出来追杀你,我为什么不相信你?”
卓玛果然掀开被子,失笑道:“原来你是为此才不怕我的。我到也不是怕孟宫主派人来追杀我,我神功已成,除非孟宫主亲自出马,一般人是打不过我的。只是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曾受老孟宫主大恩,答应孟宫主来服侍你,自然不能食言。我知道少爷不愿意曲居人下,来建塘就是想给少爷创建一个稳定舒适的环境,你住的是土司的房间,你就等同是这里的土司。少爷放心在此住下,这两年我早把多吉旺丹手下各个寨子的头人都收服了,以后这整个建塘就是你的天下。曹横不敢得罪梅小姐也奈何不了我,不会来此找少爷的。”
莫天悚撑起上半身朝门口看看,色迷迷地回手在卓玛的胸前摸一把,压低声音道:“那你说话可要算话,也不能去翩然的面前告我的状。不瞒你说,央宗其实是满漂亮的一个女孩,有你撑腰,我就不用怕左顿了。”
卓玛一身都伏在莫天悚的背上,花枝乱颤地娇笑道:“梅小姐还把你夸得什么似的,原来男人在私低下都是一个样。放心,左顿也斗不赢我的。少爷要是喜欢,今夜我就可以叫央宗过来。”
莫天悚摇头道:“今夜不行,一来我的确很累,二来用强没有意思。不然你也不会留在龙行那么长时间都不来找多吉旺丹,我要央宗心甘情愿地跟着我。”
卓玛忽然幽幽一叹,坐起来轻声道:“我和多吉旺丹已经完了。他不像少爷这样肯接受一个妖精。放心,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瞒着梅小姐的。”
莫天悚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恶狠狠地道:“难道多吉旺丹还敢违背你的命令?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他。他把北冥等人关起来,我还没找他算账呢。”
卓玛摇摇头道:“一夜夫妻百日恩。少爷也说强迫没意思,就别理他了。”
莫天悚还要再说,侍女带着左顿走进房间。卓玛下床站在一边,但没有离开。左顿看见莫天悚和卓玛甚是亲密的样子一点也不吃惊,也没有和莫天悚打招呼,直接来到莫天悚的床头,伸手摸着他的头顶。莫天悚只觉得浑身都轻飘飘非常舒服,还没找着机会和左顿暗中联系,已经沉沉睡去。
到达昆明以后,万俟琛没有让文玉卿等人住在自己的家里,而是带他们去了一个他用来招待朋友的独立小院。
由于白天睡得太多,安顿下来后人人都累得不行,很快进入梦乡,莫桃却再没有一点睡意。一个人待在房间中甚是无聊,去练习刀法又需顾忌刀伤,想了想在床上盘膝坐下,开始练习天一功。
他一直对天一功相当抵触,上次在客栈中练习以后就再也没有练习过,此刻若非实在是无聊,也不会想起要练功。可是他很快就再次进入那种混沌虚无的状态,所有的烦恼都离他远去。莫桃沉浸其中,很久才恋恋不舍地收功。一看,外面天光大亮,时间早已不早,忙起来打开房门。
红叶过来服侍他梳洗,笑着道:“庄主,你可真潇洒的!昨天闷头睡半天,今天一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中面壁,又是半天,早饭不吃,药也不喝,诚心想把老夫人气死是怎么的?幸好万俟老板有要紧事没能来找你喝酒,要不你还得把他也给气死。”
莫桃问:“现在什么时辰了?老太婆呢?万俟老板遇见什么事情了?”
红叶道:“都快午时了。少爷想做马帮生意,老夫人带着阿虎和阿豹去了解行情寻找铺子。昨夜万俟老板的儿子万俟盘以为老爹不会回来,跑去翠红楼鬼混。谁知道事机不秘,被他老婆晋桂枝发觉。晋桂枝先自己在家睡足觉,养足精神,天快亮的时候带着两个仆妇冲进翠红楼,把万俟盘堵在床上,理直气壮地大闹翠红楼,指挥早埋伏好的七八个壮汉,把翠红楼里里外外砸了个稀巴烂,然后让万俟盘跪在一堆碎瓷片上不准起来。万俟老板接到消息就去了翠红楼。”
莫桃愕然失笑道:“晋桂枝是什么人?气魄倒是满大的。万俟公子有这样一个老婆可也真够倒霉的。那万俟老板不是没功夫找真娘了吗?”
红叶道:“庄主不用担心,找真娘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万俟老板自己动手,而是他朋友晋开出马。晋开是陶然会的会主。陶然会是云南境内最大的帮会组织,主要经营赌场和妓院,旗下有无数的打手,和我们暗礁也有过一次合作。万俟老板自己只有几个护院,昨天带的那些壮胆人其实乃是陶然会的人。他能在各地都吃得开,也是有陶然会在后面撑腰的缘故。妓院和赌场都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晋开已经吩咐下去,可能下午就会有真娘的消息,要不老夫人也没心情去找铺面。而晋桂枝就是晋开的宝贝女儿,从小出没赌场妓院,见多了各色人等,气魄自然不小。”
莫桃更是好笑:“陶然会?他们也不怕糟踏这两个字!那晋桂枝砸的不就是她自己家的买卖?她自己出没赌场妓院,就不许她男人去风流一下,这也太霸道了吧?”
红叶抿嘴笑道:“事情才不是这么简单呢。昆明一共二十八家妓院,其中二十七家不是属于陶然会就是和陶然会有关系,只有翠红楼和陶然会没关系。否则万俟盘也不敢去翠红楼了。晋桂枝乃是借机生事,要不她早知道消息,为什么不在事先阻止,偏偏要在人们睡得正香的时候去堵万俟盘?”
莫桃对此类事情没有一点兴趣,听过就算了,也没往下继续问,岔开失望地问:“那万俟老板中午不是也可能回不来,我中午不是没得酒喝了?”
红叶点头道:“中午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
莫桃一听又大喜道:“那不是没有人可以管我了吗?你去外面打些好酒回来。”
红叶失笑道:“你别高兴,老夫人特意吩咐不准给你酒喝。庄主,你的伤反反复复一直没好,这段时间就忍一忍吧。少喝一点酒对你只有好处。”
莫桃想起只有赤凤从来也不反对他喝酒,嘟囔道:“你说只有我们两个人,那赤凤呢?”
红叶好笑地道:“庄主你是指望不上赤凤了。你想啊,翠红楼敢在陶然会的眼皮子底下和陶然会公然抢食,背后自然也是有靠山的。只是他们的靠山神秘得很,晋开居然一直没办法知道是谁,才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去动翠红楼。这次是故意让女儿以争风吃醋为由出面闹事,自己躲在后面,但万俟老板为了儿子却是不去不行。我们现在正求着他办事,所以赤凤陪着万俟老板一起去翠红楼了,中午不会回来。再说老夫人也说过她,就算是她回来,也不会再给你酒喝。”
莫桃深深叹息一声,咕哝道:“以后我该叫你们庄主才是,管得我这么紧!那我们中午都吃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