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精真像空竹说的那样,汁液干了就没效果,莫天悚耽误得太久,火精功效已经失去一小半。他的确又恢复很多,可惜走路依然很不利索。莫桃回来以后气得要命,一直在用拙火帮莫天悚疗伤。可是莫天悚听说梅翩然离开渔行后直接去了溪岗村,就是没办法专心,害得莫桃白费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几乎没效果,此刻脸色自然不太好看。其余七风倒是和巨风一样,虽然没出声,却个个喜形于色。这下莫天悚的火气终于该消了!
莫天悚压根顾不得莫桃的情绪,立刻问:“空竹找你什么事情?”
梅翩然嫣然一笑:“是好事。看来你上午把空竹镇住了,他师傅出马去福州帮你请八风先生和映梅禅师过来。嘻嘻,左顿大师虽然没请动八风先生,可中乙一定能请动映梅禅师。天悚,你让一间屋子给我住行不行?”
莫天悚大喜,只想说你就住我屋里就好,可看看身边的莫桃,此话自然说不出口,仅仅是大声叫道:“快来人啊!”八风一起答应,不用莫天悚吩咐,立刻忙碌起来,替梅翩然布置出一间卧房。
莫桃倒也不是一点也不近人情,轻声道:“房间还要一会儿才能收拾好,翩然,你先去天悚的屋子里坐坐吧!”然后放开莫天悚,去了隔壁他自己的房间,心里只想这回莫天悚能专心解毒疗伤了吧!
他的想法非常之正确,翌日刚刚五更,莫桃起来去练武,推开门就看见莫天悚在院子里练习走路,比昨天利索多了。忍不住扭头看一眼,刚刚收拾出来梅翩然的房间倒是没有动静。莫天悚道:“昨夜翩然睡太晚了,回来的时候又被洞渊派的罡咒误伤,你今天自己去渔行可不可以?”
莫桃耸耸肩头,促狭地道:“当然可以,不过你的生意我可还没上手呢,昨天也不过是给翩然当打杂的。要不让翩然休息,我们一起去渔行?”
果然听见莫天悚推脱道:“九宫八卦阵不管用,我上午还要和宇源一起重新给这里布置一个阵法,下午也要和宇源一起去洞渊派呢!”
莫桃憋不住好笑:“你下午真要去洞渊派,是和宇源一起还是和翩然一起?”
莫天悚春风满面道:“是和宇源、翩然一起,满意不满意?”
莫桃莞尔:“要想我满意,你就早点把自己的腿治好。上次在卡瓦格博,你不肯祛除修罗青莲的毒,好歹还因此练出青莲寒劲,这次不知道能不能练一个荼垒毒掌出来?”
莫天悚畅快地哈哈大笑,因为他发现莫桃真的不反对,还显然在为他高兴。
梅翩然昨夜的确很晚才睡,但她非常看重渔行的事情。田慧不在,莫天悚腿不方便,前两天许多具体的事情就是她在做,莫桃什么都不了解,也的确只能给梅翩然打打杂。尽管莫天悚很想她留下,但她还是和莫桃一起去了渔行。不过中午她特意赶回来陪莫天悚一起吃的午饭。莫天悚还是觉得很幸福。
叶法常昨天下午离开莫宅以后被钱有为叫去说了半天,很快明白钱有为是不足依仗的,今天下午看见莫天悚和张宇源热情得不得了,不仅主动说要帮忙,还说他已经把刳妖罡教会无涯子。
莫天悚失笑,只要叶法常肯帮忙,西玄山一干人会不会刳妖罡都没关系,实际上,西玄山除了雷咒以外,还有很多除妖的手段,并不稀罕刳妖罡,而且莫天悚也并不希望空竹太依靠刳妖罡。当然,莫天悚的具体计划并没有告诉叶法常,更因为洞渊派此刻实际担任着守护海州府的重任,他也没要叶法常太多人,不过选出七名大弟子跟张宇源一起去莺歌。
兵在精不在多,这次莫天悚无论如何也不想重蹈昔日潘仙石头城外的覆辙,又弄得血流成河。再一个人太多了,很容易引起貘君的警觉。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莫天悚觉得这整个行动他出力出银子,却得不到一点好处,实在太划不来,只要少少的七个人去,也是为将来要好处做准备的。
一切都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莫天悚依然充满铜臭味,将战前的准备全部放手让梅翩然去做,自己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生意中。
在莫桃的帮助下,两天后,莫天悚腿上的冥毒基本上就祛除干净了。而他让如此信任的梅翩然也是有丰厚回报的,梅翩然和他的感情迅速恢复,虽然远远还没有达到“如胶似漆”的程度,但“相敬如宾”已经算得上是比较写实。
紧接着林冰雁、荷露和袁叔永一起也到了海州府。却是他们都担心莫天悚,只是没有莫桃的马快,虽然是一起出发的,但晚三天才到达。
林冰雁自然是来给莫天悚看病疗伤的;袁叔永原本就不满意莫天悚扔下他,这回算是找着理由,自然是扔下猫儿眼跟了来;荷露不用说也是出于担心,特意过来服侍莫天悚的。问题是荷露看见莫天悚已经健步如飞,还是不肯自己回巴相。当然,这也是莫天悚越来越依恋荷露的缘故。莫天悚非常喜欢荷露在身边陪着自己,同时也是觉得荷露的性子柔顺,想她和梅翩然先拉拉交情,再说服央宗和倪可便没那样困难了,没有认真赶荷露走。
小小的莫宅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莫桃主动说要去尤刚家里住。只要不是梅翩然搬出去,莫天悚就没意见。莫桃带着林冰雁去了尤刚家。袁叔永鬼灵精,可不愿意留下碍事,忙跟着说要去史辉珍家里借宿,张宇源去莺歌还没回来,整个莫宅反而显得空许多。
莫天悚觉得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乐得几乎合不上嘴巴。
这天下午追日的消息终于到了,袁叔永没敢拆封,拿给莫天悚看。莫天悚暗忖此事还是暂时别让莫桃知道的好,随便找个借口,带着袁叔永回到莫宅,才拆信观看。
“莫天悚”被衙役抓回去以后,任知县愣要说此人不是莫天悚,找来鲍万灵辨认。结果鲍家三个人,只有鲍万灵一个人也说此人不是那日打人的人,其余两个人都说这就是打人的人。他们是伤者,一个肩骨碎裂,另一个大腿骨断裂。宁兴是个小地方,小得药铺连伤药都没有,若不是还有一家泰峰药铺各种上好的伤药,他们的伤好不了。
衙役师爷也说天下重名重姓的多了去,骥国公日理万机,哪里有空来宁兴?当日打人的肯定不是骥国公!死脑筋的任知县犹不知道下台,不过案子他也审不下去,便拖下来。
莫天悚一再催促,莫桃又一再嘱咐,追日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几乎恨死任知县,可依然不敢去对任知县动粗,万般无奈只得亲自去成都。
也是追日时来运转,他到的时候,方其昌正好刚接到幺儿和央宗母女结伴回川的消息,痛快得不行,派人和追日一起回到宁兴,以任知县故意拖延为由,勒令他将案子上交府衙处理。
知府办事效率就是比知县强,总也判不下来的案子他一天就审理完毕。“莫天悚”因伤人罪杖五十,徒十年。判得真不算轻,鲍万灵该没有理由再闹下去了吧?偏偏鲍万灵也是一个死脑筋,更是一个大蠢货,丢下两个伤还没好随从,居然说要去告御状。拿走所有的银子,一个人朝京城走。
可惜鲍万灵在四川耽误的时间太长,吃、穿、住客栈、打官司、治伤都要用银子,盘缠早花得差不多了,尽管拿走所有的银子也没多少,只能省着用。吃用住客栈自然就都很简陋。他是大钱庄的东家,哪里吃过这份辛苦?加上年纪一大把,这些日子就没顺心过,还没走出四川就病倒在客栈中。
客栈的老板娘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好心舀一碗鸡汤给鲍万灵送去。鲍万灵最近吃得太没油水,喝下鸡汤就开始泻肚。
等追日带着鲍万灵的两个随从找到他的时候,鲍万灵已经不行了,再不复当初的硬气,只求能够叶落归根,尸骨回乡。
当然,他最后的这个愿望实现了。追日有银子,足够鲍万灵随从继续养伤再加上回乡的盘缠。追日还非常义气,知道鲍万灵的随从伤没好,路上难免不方便,亲自送灵柩回去。
看完信以后莫天悚依然撇嘴,就怪莫桃瞎参合,这么一点小破事居然耽误追日那么长时间!德隆钱庄可不能再听莫桃的,坐下给追日写回信。
莫天悚相信鲍万灵完全是咎由自取,追日了不起就是没周济他,莫桃该没话说了吧!不过莫桃的脾气实在难说得很,莫天悚还是决定暂时先瞒着他,等追日和覃玉菡将德隆拿下来再告诉他,免得节外生枝。信写好以后拿给历风安排人送走。
难得回来这么早,莫天悚空闲下来,回房间去看荷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