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源离开张宏桑,从袁叔永那里打听到莫天悚的确回来,朝书房走来。莫天悚刚刚看完历勇的那封信。对于这种肯定不赚钱却非常棘手的事情,莫天悚也很烦,放下信问:“你怎么处理的?”
莫桃苦笑道:“你知道我的本事。我没法处理,让小同进京去了。原本想让表哥和翩然一起去柯模里看一看,但是孟恒闹别扭。表哥不放心,只好留在榴园陪孟恒。”话刚说一半,就看见张宇源在外面招手,忙大声招呼,“宇源,你总这么客气,有事情进来就是!”
张宇源道:“你先出来一下嘛!”
莫桃很迷惑,也只好起身道:“凌辰,你先和天悚说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出去看看。”出去就被张宇源拉到一边,小声说了刚才的事情。莫桃听张宏桑能知道孟恒行踪,便没太担心,也道:“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别说是孟恒,连我都想出去散散心。就麻烦七叔帮忙多操一些心,只要没危险就行。”
张宇源道:“本来我也不觉得有危险,是你们总很紧张。凌辰不一直还没找到追日吗?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天悚?”
莫桃嘀咕:“也不知道追日哪根神经出问题,闹这么一挡子事情出来!行了,你回去给你七叔帮忙,我看机会合适,告诉天悚。”
回到书房才看见凌辰没和莫天悚说柯模里,却正好在说追日。看见莫桃进来,凌辰也急忙打住话头。莫桃皱眉道:“凌辰,你是不是已经有线索了?别瞒着我!”凌辰就朝莫天悚看。
莫天悚疲惫的摆手道:“追日这次的确太过分了。你说吧,早晚桃子都得知道。”
凌辰这才低头小声道:“其实不是我先发现的,是前两天小永先发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追日有关系。辽东鲍家有两兄弟,老大正是鲍万灵,喜欢武功;老二叫鲍千灵,善于经营。德隆钱庄在辽东的势力很深,覃总管一时还不能奈何他们。不过弄得鲍家上下都紧张得很,鲍千灵坐镇辽东守着钱庄。鲍万灵则带领一批鲍家子弟离开辽东,入关来找我们。估计他们目前不是在陕西就是在四川。我已经让这两个地方的暗礁注意他们的行踪。”
莫桃诧异地问:“鲍万灵刚刚走到四川陕西?那你就是在说住在巴相客栈,偷袭天悚的人不是鲍万灵?鲍万灵带了多少人,路上我们的人没发现他们吗?”
凌辰垂头道:“就是只有覃总管一份例报上提到鲍万灵,其余沿途各省都没再提到鲍万灵,小永才觉得奇怪呢!”
莫天悚叹息道:“我上次就传令各地注意鲍家的动静,若发现鲍家人,下面不会不报的。但事情若真是和追日有关系,你说说,追日千里迢迢弄这一大批鲍家人来做什么?”
莫桃颓然道:“怪道从前不少人都说十八魅影难缠,我还一直不觉得。若你还觉得追日会去对付孟恒的话,可得注意一些,刚才宇源告诉我,孟道元带着孟恒出去了。好在七叔在孟恒身上下了一个太上正一五音咒,能知道孟恒的大概位置。”
莫天悚皱眉道:“我不是一再嘱咐过小永,要好好注意孟恒的安全吗?怎么还是让孟恒深更半夜跑出去?”
莫桃苦笑道:“问题是现在对孟恒来说,榴园正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大概把白天的最近几天孟恒和达娃的情况说一遍。
莫天悚的头也大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半天才道:“既然柯模里出问题,无论如何我都得进京去看看。就让七叔先帮忙盯着孟恒的情况吧,我得回去睡一会儿。还有,你帮我写一封信给空竹和田慧,实在查不出谁是内奸就不要查了,让田慧在海州府组建一个大渔行,空竹去联络海州水师。”
莫桃一呆道:“你要主动进攻三玄岛?让空竹去联络水师恐怕不妥。要不要让田慧和空竹换一下联络对象。”
莫天悚道:“我没耐心总这么等下去,但我也非常不愿意和蕊须夫人作对。我仅仅是想让空竹和田慧做做样子,给蕊须夫人施加一点压力,要的就是空竹不敢随便身份。这样联络进行得慢一些,才不会惹人怀疑。我已算是仁至义尽。若我从京城回来蕊须夫人还是没有动静,那她也怨不得我了!”说完站起来,伸个懒腰道,“我昨夜在树上蹲一夜,真的有点倦,有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回到镜碧居,袁叔永已经把小老虎送给达娃,可没莫桃的命令,他却不敢把达娃随便放出房间。达娃便也赌气不肯要小老虎。央宗想求情又不太敢,反而是荷露替达娃说不少好话。文龙飞则在一边不停告状。
要在前几天,莫天悚遇见这有的情况非恼不可,但藏区之行把他的脾气变没了,就觉得好笑,先让文龙飞去睡觉,然后对荷露道:“一回来就被桃子缠住,我还没吃晚饭呢。去帮我弄些吃的来,好吗?对了,梦飞房间的钥匙是不是在你手里?”
荷露顿时很心疼,忙把钥匙给他,也不假手丫头,自己一溜小跑去厨房弄吃的。莫天悚则和央宗一起打开达娃的房门。
达娃的脾气满像央宗的,倔强执拗不服输。这次打输了,下次再找回来,很少发愁。袁叔永进来的时候,达娃的确对小老虎一点也不感兴趣,但袁叔永出去以后,房间没有人了,她就抑制不住喜欢,伸手轻轻爱抚小老虎。可惜小老虎丝毫没有反应。听门响,达娃立刻丢下小老虎坐在一边。眼角余光一瞥,进来的是莫天悚,越发做出不屑一顾高傲的神情。既然老爹已经送来小老虎表示错误,那他还该有更进一步的表示才对!
却听莫天悚淡淡道:“随便打死白痴是我的不是,但你去找孟恒也的确是你的不对,二伯惩罚你也是应该的。再说你也忒给我丢脸,几次三番都没能占着便宜,居然还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总要去丢人!”
达娃愣半天,然后“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委屈得不行:“那也是你只传授孟恒功夫,没传授我功夫!”
莫天悚淡淡笑道:“是你自己爱偷懒才对!你真想学能克制飒沓竹枫的功夫吗?我现在就教你,别又偷懒不练习,再去丢我的脸!”
达娃一跃而起,用袖子把眼泪一抹,挑眉道:“只要你教,我肯定好好学!”正被人关得不舒服,趁机走到院子里。
央宗几乎看傻眼,惊奇地发现从前那个神采飞扬,自信且嬉皮笑脸的莫天悚又回来了,心中一阵荡漾,只管盯着莫天悚呆呆地看。腰被莫天悚伸手环住。央宗一下子便酥了。
莫天悚凑近央宗的耳朵边,轻声呢喃:“你也来一起看看。告诉你,我去了一趟桑披寺,又听左顿大师讲了好几天的佛,对嘎哒功可是深有领悟哟!”
央宗更发呆,忽听达娃怪声怪气地哈哈大笑,才惊觉他们这样很不成体统,忙一把将莫天悚推开。莫天悚板着脸对达娃道:“笑什么笑?你不喜欢你阿爸宠着你阿妈?”央宗又羞又恼,叫道:“天悚!”
达娃对孟恒所有的恼怒都是想替阿妈争取,刚才的委屈和愤怒几乎没了,只越发好笑:“不,我喜欢。尼玛,你说教我功夫的!”
莫天悚带着达娃一起来到院子中,演练起三十三式“踏雪折梅”
央宗很惊奇地发现,莫天悚的观点和莫桃很相似,也是把袖箭和铁片混合发射,单独看某一式不很注意准头,只把力道灌得很足。准头的缺失靠数量和速度来弥补。速度之快和莫桃发招也不相上下。三十三式仿若一招续发出,天上地下无所不包,任凭敌人在哪个方位,都要变成刺猬,其威力远远超过央宗自己所创。最难得却是莫天悚对暗器的控制自如,如此多飞行迅速的暗器射出去,却全部都落在两丈之内。莫天悚停下后,身边围一圈密密麻麻的袖箭和铁片。这功夫当然和踏雪折梅没关系,来自于随心所欲。全依靠莫天悚深厚的内功,不要说达娃,即便是央宗也没办法用得如此完美无暇。
达娃一下子扑过来,拍手道:“哇,尼玛,你太了不起了!我要学,快点教我!”
这原本是在踏雪折梅的基础上发展起来了,莫天悚几句话就讲解完要点,荷露也端着几碟小菜和一碗红稻米粥进来。达娃早吃过晚饭,立刻就想练习,莫天悚笑道:“你可不能在院子里练习,得去练武场,不然院子就该变成蜂窝了!再说今夜很晚了,你也该先去睡觉,明天再练习也不迟。”
达娃很是遗憾地收起袖箭和铁片,看见荷露把桌子摆好,又凑过来道:“尼玛,一个人吃饭没意思,我陪你一起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