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晶睫冷哼道:“我来看看你们啊!三爷和林姑娘一起回来,谁不想对接下来的事先睹为快?我算是看清楚了,男人,除了会喝酒还会做什么?”
孟道元勃然大怒,指着徐晶睫吼道:“一切就是因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最开始就是你跑去对桃子胡说八道什么翩然跟着我不快活!上次天悚来听命谷,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又是你鼓励天悚去找翩然!后来我们救回翩然,桃子打算劝说天悚,也是你撺掇桃子得不再反对!这一切就因为你和桃子说过多次,桃子都没答应帮我们卖金子!你想让听命谷的金子卖个好价钱,便可以随便牺牲别人的妻子吗!”
徐晶睫环抱双臂道:“是我又如何?就你这德性,除借酒消愁外,还能怎样?”
孟道元忍无可忍,用力摔碎酒壶冲过来。薛牧野大惊失色,忙死死抱住孟道元。
徐晶睫冷笑道:“和我动手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去找天悚和翩然动手啊!”
阿依古丽忙过来拉拉徐晶睫的衣服,哀求道:“徐姐,都这时候了,你别火上浇油好不好?”
徐晶睫用力推开阿依古丽:“我还就是来火上浇油的!阿曼,你也放开他。好长时间没和水青凤尾打架了,我还怪想的!正好桃子把天一功的破绽也弥补上了,就让我和道元练练!”
孟道元用力推开薛牧野,沉声道:“好,我们到院子里去!”
徐晶睫的功夫在玄灵洞天一直算是好的,孟道元从前功夫不算好,但他小时候的基础非常扎实,自从莫天悚进京后,很下苦功练了练,功夫在水青凤尾里也是极为出色的。两人都非常熟悉对方的功夫,打起来已经不是朋友间的切磋,都专门找对方的破绽下手。好在听命谷建立新气象以后,彼此天天生活在一起,玄灵洞天和飞翼宫的武功也有所融合,谁的破绽都有弥补,谁也伤不着谁!
阿依古丽不是太懂,薛牧野只看得惊心动魄,过片刻就忍耐不住,也加入战团,试图分开激战的两个人。他功夫比徐晶睫和孟道元都要好,按说可以劝战,可惜那两个人疯了一样,非常气愤有人来阻止他们的战斗,掉转枪头一起来对付薛牧野,顿时将薛牧野打得顾得了东边就顾不了西边,衣服破了,腮帮子还被孟道元打一拳头。
阿依古丽这下着急了,也冲过来。她的武功不过三脚猫,薛牧野害怕出事,忙拉着阿依古丽退出战团,站在一边揉着腮帮子,气鼓鼓看着徐晶睫和孟道元大打出手,打定主意即便出人命也不伸手了!
三更的梆子渐渐远去,四更的梆子又渐渐远去,徐晶睫毕竟是女人,体力比不上孟道元,出招渐渐慢下来,被孟道元压在身子下面爬不起来,忽然一扭头,恶狠狠咬住孟道元的手。孟道元大声惨叫,死命去掐徐晶睫的脖子!
薛牧野拍着额头道:“天啊,成两只疯狗了!”眼看再不管真出人命了,忙去拉孟道元。孟道元已经松手,徐晶睫还死咬着不松口。
欧祥禺又从外面冲进来,怒道:“小睫,你怎么能开咬?”
徐晶睫松开嘴,啐道:“谁让他不像个男人,居然骑到我身上来了!”
孟道元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不成体统,讪讪地站起来,脸红红的想解释两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欧祥禺拉起孟道元的左手察看,已经咬出血了,歉疚地道:“公子,对不起,小睫不懂事。本来她说来开解你的,我不知道她是这样开解的。”
孟道元一愣,抽回自己的手,垂头道:“不怨小睫,是我先动手的。”
徐晶睫倒像没事人一样跟着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你出手还真重,浑身都疼!喂,和我一起回家去,让祥禺他妈给你包扎一下如何?”
孟道元又是一愣,正想摇头说不去,欧祥禺硬拉着他朝外走去:“我妈听说三爷来了,就惦记着想来看公子。公子跟我回去让她安安心也好。”
孟道元从小就和欧溪崖亲近,且欧溪崖是飞翼宫唯一的一个老臣子,一直都非常关心他,没有再推脱。
徐晶睫和薛牧野交代几句以后追上孟道元和欧祥禺,笑着问:“打一架,是不是没那样难受了?”
孟道元再次一愣,垂头苦笑道:“难受又如何?”
徐晶睫道:“难受就去把翩然抢回来呀!”
孟道元连这样的念头都没转过,吃惊地看着徐晶睫。欧祥禺怒道:“小睫,你在说什么呢!”
徐晶睫冷冷道:“道元,你自己回头看看你这一辈子,有什么事情是你自己做主完成的?我看数不出一件来!从前是你娘帮你安排一切,从读书认字习武练功到交朋友,哪怕有一件事情是你自己喜欢做的呢?唯一一次你自己逃出飞翼宫,还被抓回来!后来翩然想让你离开飞翼宫避祸,你不乐意,最后还不是出去了?接下来打倭寇是皇上的命令,有二爷和穆和亚提帮忙才取得胜利,然后你就被皇上晾在一边。和翩然成亲回飞翼宫都都是翩然的逼迫你的。什么时候你能为自己做一回主?你喜欢翩然,为何要让出去?去和三爷抢啊!败了了不起就是你目前这样,你也不会损失什么,万一要是赢了呢?”
孟道元垂头道:“我怎么有机会赢?”
欧祥禺道:“这可不一定。公子是当局者迷。三爷的确是才华横溢,要文有文要武有武,但专横跋扈,加上从来都看不起女人,翩然个性要强,在一起时有矛盾。你不是没机会的。”
孟道元才看明白这夫妻俩一唱一和的都在为他打算,真感觉没那样难受了,轻声道:“谢谢你们。”
徐晶睫道:“翩然喜欢强者,太窝囊的人翩然是看不起的。你得做点事情出来证明你自己。”
孟道元又沉默下来,回想自己这半辈子,真没一件是自己愿意做又做成功了的,怎么能入梅翩然的法眼?
来到欧府,欧溪崖才刚刚起床。她的确非常关心孟道元,看见孟道元手上的牙印子,立刻不问青红皂白就说了徐晶睫一通。孟道元才第一次发现徐晶睫在外面说一不二,铁面无私,连欧祥禺也多数时候听她的,在年纪比她还小的婆婆面前居然不敢顶嘴,觉得很有意思。心神一岔,郁闷气舒缓不少。
在欧府吃过早餐以后,和欧祥禺、徐晶睫一起来到衙门,一忙又是一上午。中午休息,不说回自己府上,却要跟薛牧野回家去蹭饭吃。
薛牧野满肚皮的火还没消下去,说什么也不让孟道元跟着,自己走了。
孟道元正寻思着去欧府混混时间,欧祥禺就走过来,皱眉道:“怎么小睫和你说了那么多,公子还不明白?今天林姑娘和三爷给翩然做手术,公子不回去看看怎么可以?快回家去吧,下午别来了!”
孟道元还迟疑着不肯动。
欧祥禺和他老妈一样,素来非常尊重孟道元,这时候却火了:“你这人怎么如此没一点刚性!是不是要我押你回家?”
孟道元可不愿意多一个人去看自己的笑话,无奈之下,只得朝家走去。
林冰雁和莫天悚都在他府上等他一起用午饭,并没给梅翩然做手术,在等他的意见。孟道元有些诧异,低头道:“是好事,我怎么会不同意?”
饭后,林冰雁说要陪梅翩然先去做准备,和梅翩然一起离开了。剩下孟道元和莫天悚在一起。孟道元暗忖这是在制造机会给他们摊牌,浑身不自在,似乎是他做了对不起人的事情一样,闷头不出声。
莫天悚也不太自在,好半天才问:“昨夜你是不是也去过琲瓃小筑?”
孟道元避无可避,涩声道:“别说了!我知道。上次在若羌我说的话还是算数。等翩然伤好以后,你带她回巴相吧!但是我希望你能放孟恒回来。你知道我没用,翩然希望孟恒日后能振兴水青凤尾。日后孟恒想他娘可以再去巴相,你们也可以再来听命谷看望孟恒。”
莫天悚道:“不,你根本不知道。昨夜翩然和我没说两句话就回来了。今早我和二嫂过来才知道你一夜都没回来。翩然说要去海州府帮我。不过她手术后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我会比她先离开。翩然还说,从海州府回来以后,她再告诉我今后跟谁在一起。你如果愿意,可以跟翩然一起去海州府帮帮我。”
孟道元难以置信抬头问:“你是说,我还有机会?”
莫天悚自嘲地笑一笑:“是的!老实说,我不喜欢这结果,但有结果总比没结果好。到目前为止,孟恒也还非常坚决地支持你。我留孟恒在身边,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讨好孟恒,顺便也帮孟恒建立一些人脉关系,方便他日后做事。你知道的,我的朋友还算不少。我这人市侩得很,不管做什么都弄得像生意,喜欢在事先计算成败得失。你有孟恒支持,我家里又已经有好几个妻子了,你的赢面比我大多了。不过我是不会轻易松手的,你也不要得意得太早。”
孟道元心中又升起希望,沉声道:“我也不会轻易撒手。好,我陪翩然一起去海州府,让翩然自己选择。”
莫天悚道:“还有一点,我不愿意翩然伤心,所以不管结果如何,希望我们都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