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悚耸耸肩,无所谓地道:“那你就别去找罗天好了!对了,谷大哥这几天可能没空,也为免你太清闲,没事找事,义盛丰你帮我盯着一点,别让张惜霎再有事情。”
莫桃道:“好吧,义盛丰我来看着。天悚,你晚上有空没有?和我一起去槐树胡同看看,好不好?”
莫天悚立刻想起曹横告诉他那中乙莫名其妙的希望,很干脆地道:“我没空!你也别去那里惹事!即便是要帮无涯子去三玄岛,也得等你先把东星岛真打下来不是?”
莫桃低头道:“袁叔永和元亨目前都在槐树胡同,我想去看看他们。问问元亨为何要给龙王下毒!罗天要我写信给爹,让元亨传爹的衣钵。你觉得可不可以?”
莫天悚嚷道:“你别去听罗天的摆布!不定他又安着什么心呢!元亨下毒是给他真正的师傅光复和尚报仇。道理上讲是没错,可他给龙王下毒,一下就是好几年,你当他是好人善主?万一他再给你爹下毒,怎么办?”
莫桃道:“我就是吃不准,才想拉上你一起去帮我看看的。要说爹和元亨没有仇,元亨不会害爹,可我始终没闹清楚元亨和袁叔永到底和龙王是什么关心。爹和八风先生的年纪都很大了,我们又从来都不在他们身边,我早想找个人去陪陪他们。元亨的身世满可怜的。”
莫天悚摆手道:“别说那些,没用!我事情还多得很,你先出去,喜欢就去罗天家里串门,不喜欢就去练你的无声刀,只要别惹事就行!”
莫桃很不满意,还要再说,何戌同过来道:“三爷、师傅,覃玉菡和黑雨燕求见。”
莫天悚大喜道:“快请他们进来!”又很不耐烦地挥手道,“桃子,你可以走了!”
莫桃无奈,只好离开。出来后再不愿意去找罗天,又没其他事情好做,想起好长时间没检查过何戌同的武功,居然抓住何戌同去了练武场。莫天悚只求莫桃别去找罗天和无涯子,其他什么都好商量,立刻将何戌同让给莫桃。
何戌同一直很崇拜他师傅,素来莫桃做什么他都觉得是正确的,唯独今晚觉得他师傅很没道理。他已经知道富荣的三多堂被莫天悚成功得到,料想黑雨燕和覃玉菡此来必然会谈到汇泰的未来,很希望能旁听,学学莫天悚的应对手段,可惜他不敢反对他师傅!
师傅心里不痛快,遭殃的往往是徒弟。何戌同非常不幸正好就是那个遭殃的徒弟,被莫桃折腾得腰酸背疼,过子夜才去睡觉。早上起来还惦记昨夜的情况,不等他去打听。莫天悚就把他叫去,告诉他泰峰目前已经拥有汇泰五成股份,让他立刻安排几个人去汇泰。
年底钱庄的业务本来就繁忙,泰峰钱庄又是新开张的,不少伙计还不是很熟练,就显得更是忙碌,实在是抽不出人手。可是一听汇泰和泰峰合股了,还是人人兴奋。掌柜的立刻表示,即便是晚上加班,也要先把汇泰的事情办了,带着两个小伙计,自告奋勇要去汇泰。
何戌同不放心,和掌柜的一起去了汇泰。到那里一看,居然同样是人人兴高采烈。黑雨燕很高兴何戌同完全能理解,然而非常奇怪覃玉菡居然也不生气,热情洋溢地很是配合,不免奇怪莫天悚是如何办到的,更是遗憾昨晚没能听见那关键的谈话。
汇泰一共有六家分号,因覃玉菡还保留有五成股份,莫天悚并没有要求钱庄改名字。有了这六家钱庄,再加上泰峰原来在杭州、苏州、扬州、京城的四家分号,莫天悚一下子就拥有十家钱庄,从此跻身大钱庄东家的行列中。
谷正中在京城三教九流的朋友很多。接到任务就找了个合适的人去跟踪云南来京的计吏,以及莫天悚提到的名单。至于说夏锦韶,乃朝中高官,非一般人能接近的,谷正中只好亲自出马去调查他。
从前做贼的时候谷正中就和京城很多高官家里的下人关系很好,料想夏锦韶必定也很关心朝廷和云南的事情。谷正中便去找范府下人闲聊,不经意间说起夏锦韶。
那人显然知道最近范书培和莫天悚的关系很紧张,显得很警惕,急忙岔开话题。谷正中耽搁一上午,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就了解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莫天悚的直殿将军仅仅是个虚衔,没上朝的资格。夏锦韶不是京官,没皇上的召见,同样是没有上朝的资格。莫天悚不要莫桃去找罗天,不是说他就不关心朝廷上的事情,历勇收到皇上的警告,不敢再随便来找莫天悚。好在还有杭诚在。刚刚下朝,杭诚便派人直接找到莫天悚,把朝上大部分事情告诉他。
范书培在早朝的时候直接参了云南布政使和圭州知州一本,罪名正是贪污。
杭诚一看无法拖延,也压不下去,只好上本力保,和范书培在朝堂上几乎吵起来。皇上下旨让大理寺严查。
大理寺卿左仕路可是范书培的好友。杭诚很是着急,立刻上本反对,另荐自己的好友刑部尚书来审理。皇上不同意。
罗天不知道是何居心,居然上本说案情重大,理应大理寺与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并力荐大理寺卿左仕路主审,刑部右侍郎盛桢和左都御史虞亮陪审。
都察院右都御史也是范书培好友。左都御史和右都御史有些小小的矛盾,和盛桢都属于中立派,和哪边都不亲近,自然是比左仕路一人审案好得多。杭诚退而求其次,急忙赞成。范书培却又不同意,两人便又吵起来。
贪污案要不了多久就会出一宗,皇上开始也没觉得这是一个大案子,看案子还没开审,朝堂上已经有三个尚书在吵架,觉得蹊跷,便同意了罗天的提议,并下令杭诚和范书培都不得插手,把云南所有的文册都交出去。
莫天悚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本假账册是范书培伪造的。
范书培去云南征兵的时候,早把二公子的事情了解得差不多,造假一点也不困难。即便是日后皇上知道范书培有意陷害二公子,因案件乃是三法司会审的,也说不出来范书培的不是。只觉得这一手高明得很也胆大得很,而从以前他所接触过的范书培既没有这样高明,也没有如此胆大。
罗天则还是从前一样道貌岸然的让人寻不出毛病来!可不知道他的提议是否事先和范书培商议过?一红一白在朝堂上这一吵,可就把皇上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想了半天,莫天悚还是没敢在这敏感的时候直接去插手云南的案子。心里可是气得很,令人去把黑雨燕找来。扬州直隶京师,年关也派计吏来京城交账。莫天悚找不着可以出气的人,便把扬州的江知府想起来,令黑雨燕也去扬州的账目上做点手脚。
黑雨燕已经不是从前在江湖上奔波的时候了,做了多年的少奶奶,本事虽没完全丢,却也与从前比不得,加上她夫家做的乃是官家生意,走的又正好是江知府的路子,很不愿意在这个正敏感的时候去户部偷账册来做手脚,为难得很。可看见莫天悚脾气不好,她也不敢说什么,愁眉苦脸地回去了。
覃玉菡近段时间还难得看见黑雨燕如此发愁,询问原因。
黑雨燕便忧心忡忡地说了。不想覃玉菡哈哈大笑道:“这个简单。三爷终究还是将我当成外人,遇见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一声。雨燕,我们一起去找三爷。”
覃玉菡如此容易就答应和莫天悚合作,关键在他老爹身上。覃老太爷多年前就将汇泰的事情交给儿子处理,可并不是说他就不关心汇泰的事务。最近莫天悚东山再起,掀起一股狂飙,汇泰的生意一下子就变得很不顺利,叠遇打击,大客户不断流失。覃老太爷已经察觉不对劲。黑雨燕刚从成都回到扬州,他就把黑雨燕找去询问。
黑雨燕反正都要和覃玉菡摊牌,便把莫天悚的意思都说了。覃老太爷才知道最近生意不好的根由所在。
覃老太爷是个很纯粹的生意人,坚奉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与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所有一切皆以能赚到银子为最终目的。当初他不反对儿子和黑雨燕联姻,看重的就正是莫天悚庞大的势力以及精明的头脑。私下盘算,汇泰与泰峰硬抗多半是抗不过的,且莫天悚生意遍天下,不管是什么行当,都经营得非常出色,合股后可能比原来还赚钱。便告诉黑雨燕,只要能保留汇泰的招牌,彼此五五分账,他愿意和莫天悚合股,请黑雨燕看在多年夫妻的情分上尽力周旋。
然后,覃老太爷又把覃玉菡找去,嘱咐他道,莫天悚的性格,自己人是怎么都好说,莫天悚也不会亏待,外人若是挡住莫天悚的道可就麻烦得很。既然要合股,即便是开始吃一点亏,也一定要让莫天悚感觉到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