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莫天悚的确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犯病了,勉强坚持着又打几拳,终于抱着头跌倒在地上。他这个病本来就怕情绪激动。他今天先是从狄远山那里知道梅翩然没有跟过来,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心头实在是非常失望;后又听狄远山说起往事,情绪就一直没稳定。因此他今天的脾气一点也不好,下手也狠,听了谷正中的胡说八道的瞎话也气得要命;看见喇嘛不肯解穴同样是气得要命;被左顿的气场罩住就更是气上加气,开始的时候没有发病已经是奇迹了。
失去莫天悚,谷正中一个人也无法抵挡四个喇嘛,正自绝望的时候,红叶忽然发现自己能动了,也跑过来帮忙,和谷正中一起勉强维持暂时不败。
这时候上官真真也醒过来,跑过来抱着莫天悚道:“少爷,你要不要紧?”莫天悚浑身发抖,吃力地摇头,指指谷正中和红叶的战团,自然是要上官真真也去帮忙的意思,竟然连说话都费力。
上官真真更是担心他,焦急地喊道:“你有没有药啊,我拿给你吃!”莫天悚还是说不出话来,只是指指腰部。治疗的药物他也没有,但他知道自己的毛病,配制了一些止疼宁神的药物带在身上,可以让头疼稍微缓解一些。
掀开莫天悚外面的长衫,上官真真惊讶地看见莫天悚腰上围着一条满是小口袋的腰带,每个口袋中都装着一个扁平的小瓷瓶,零零总总竟然有几十个直多。顿时傻眼了,究竟哪一个才是莫天悚需要的药物呢?只有解下腰带,一个个地拿出瓶子问莫天悚:“是不是这瓶?”莫天悚总是摇头。
左顿终于吐出一口乌血,睁开眼睛道:“都别打了!”然而打斗的双方都急红眼,谁也不肯停下来,左顿身上的毒并没有逼干净,也没有更多精力多去管他们,艰难地走到上官真真和莫天悚身边:“这位姑娘,把少爷的解药给我吃一颗,我能救你们少爷!”
谷正中百忙之中还回头大叫道:“别给他,少爷就是他害的!”
上官真真苦笑道:“这里这么多瓶子,你要是知道哪一瓶装的是解药,就自己吃。”又拿一个瓶子问莫天悚,“是不是这瓶?”
莫天悚这次没有摇头,忍着头疼抢过瓷瓶抛院子,瞪着左顿声音嘶哑地叫道:“就不给你解药!”费力地在腰带上哆嗦着摸出一个纸包,颤抖着打开。
原来所有的瓷瓶中装的都不是他需要的药物。上官真真看见纸包里面有一颗黄色的药丸,急忙拿去来喂在莫天悚的嘴巴中:“少爷,你是不是觉得要好一些了?”
左顿看见莫天悚抛出瓷瓶,急忙朝院子外面走去,自然是去找瓷瓶了。
莫天悚指着左顿的背影,示意上官真真也跟过去。上官真真不肯去,道:“少爷,本来我们拿了他们的唐卡就是我们不对,你就把解药给那位师傅吧。”
莫天悚急了,吃下药以后毕竟是要轻松一些,自己挣扎着爬起来,摇摇晃晃朝外走。上官真真只好扶着他。两人的状态都不好,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才来到院子外面,远远地看见狄远山正骑马过来。原来他等了半天都没有消息,心中担心起来,忍不住过来查看情况。
瓷瓶就在大路上,左顿很容易就找到瓷瓶。里面是一种黑色的药丸,左顿拿出一颗正要吃,狄远山远远地看见,大声吼道:“别吃!那是毒药!”
左顿大吃一惊,回头看见莫天悚在上官真真的扶持下气得发抖的样子,知道狄远山说得不错,吓出一身冷汗来。
莫天悚只道狄远山是不了解情况才露底的,指着左顿咬牙切齿地道:“大哥,去杀了那个喇嘛!”
狄远山飞马过来,跳下马背并没有过来找莫天悚,反是去扶着左顿:“大师,你这是怎么了?”他其实并不了解具体情况,只是看左顿精神委顿,又非常了解莫天悚,料想莫天悚不会给左顿解药,才不顾一切叫起来的。
左顿苦笑指指莫天悚:“中了你兄弟的毒针,毒性厉害得很,必须尽快拿到解药。”
狄远山甚是吃惊,扶着左顿朝莫天悚走过去,伸手叫道:“少爷,你在路上不是说要把唐卡都还给大师吗?怎么会打起来?解药呢?快给我。”
莫天悚非常生气,推开上官真真,掉头就朝院子中走。
上官真真自从看见狄远山出现就有些发呆。狄远山却一眼也没有看她,放开左顿,追上莫天悚道:“少爷,你不是说庄主的情况听来很不妙,他很可能正焦急地等着我们去救呢。我们没有时间和这些喇嘛纠缠。那些唐卡本来就是他们的,我们拿着也没有用。你看看,你除了又把自己气病了,还得到什么好处?”又看见满院子的狼藉景况,跌足道,“怎么会弄成这样?”
莫天悚更是生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叫你一声大哥,你就可以教训我了?”
狄远山苦笑:“少爷,看你,又说到什么地方去了!回来的路上我还在说我可能还会惹你生气,现在果然是惹你生气了不是?少爷,你自己有病自己也不注意一些,你的气不消,头疼也不会好。那些唐卡你压根就没想过要自己留下,何苦呢!”
这话却让莫天悚的气消下去大半,指着地上的腰带道:“冰裂纹瓶子中装的是解药。一包即可,药丸内服,散剂外敷。”
狄远山急忙回头对跟着进来的左顿道:“大师,听见没有?你自己拿来吃。”然后扶着莫天悚道:“少爷,我还是扶你进屋去躺一会儿吧。”
莫天悚却总是气不顺,不肯去躺着,推开狄远山,忍着头疼又去加入战团,立刻将处于下风的谷正中和红叶扳回上风。让看见事情有变化,原本不想再打的几个人都停不下手来。
狄远山深深叹气,来到左顿身边,帮他在肩头敷下解药包扎起来。左顿竟然非常信任狄远山,皱眉看着战团,很不理解地问道:“你弟弟怎么这样输不起?”
狄远山苦笑道:“大师别和他一般见识。他从小就一直被人压得无法动弹,到现在也还没有真正翻身,在其他事情上最是要强。反正他现在的状态也伤不了人,就让那几位师傅陪他玩一会儿,等他的气出出来就好了。”包扎完后在瓶子堆中看看,找出麻药的解药,拿去给僵硬在院子中的喇嘛吃。这是莫天悚用得最多的一种药物,狄远山还认得。等他给所有的喇嘛都喂完药,左顿的气色看来已经好很多,也朝着战团走过去,看样子竟然像是也要去打架。狄远山急匆匆地跑过来,大惊叫道:“大师,少爷是好人,你发发慈悲,别和少爷计较!”
左顿充耳不闻,照着莫天悚的头就是一拳。莫天悚连哼都没哼一声,猛地朝后摔下去。
漆黑的洞穴中,莫桃无法知道自己究竟在溶洞中过了有多少天,他甚至都不再觉得饿,就只是觉得身上发软,没有一丝力气。
回到下层洞穴,莫桃一直躺在小河边,除喝过一些河水以外,再没有吃过一口东西。刚开始真是饿得发昏,眼冒金花,好几次他都几乎忍不住去抓些鱼或者蝙蝠来吃,但他终于还是没有动。这在开始的时候很难,后来就变得简单了,他已经没有力气去做任何事情。
蝙蝠显然也是饿得发晕,更多的飞来下层的洞穴寻找食物和出路,使得下层的洞穴也变得不清净,不过这时候的莫桃再也没有精力去注意蝙蝠。这里也没有食物和出路,有不少蝙蝠饿死了。地上到处都是蝙蝠的尸体,发出一种腐败的臭味。
莫桃已经习惯这种臭味,竟然并不觉得很难闻。刚开始他还会将落在他身边的蝙蝠丢开,后来他没有一点力气,也管不了蝙蝠的尸体,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剩下迷迷糊糊地闭着眼睛养神。
突然,一阵酒香飘进莫桃的鼻子中,接着又是一阵浓烈的肉香飘过来。莫桃全身的细胞都被这两种香气所吸引,变得兴奋起来,叫喊着让莫桃去找寻香气的来源。但莫桃的神智还算是清醒,知道这仅仅是一种幻觉。不过这可真是一种美妙的幻觉,莫桃很害怕破坏这种幻觉,不敢睁开眼睛,但却忍不住诱惑,深深地吸一口充满香气的空气。哦!真是舒服啊!
幻觉越来越真实,因为香气越来越浓烈。接着莫桃觉得那些美妙的食物似乎是自动跑到他的嘴唇上,还热乎乎的,莫桃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一舔,一大块细细滑滑的东西滑进他的嘴巴中。莫桃根本来不及拒绝,也来不及咀嚼,那东西就滑下他的喉咙,感觉是那样的真实美妙,绝对不可能是幻觉。莫桃猛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