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不管是袁叔永还是元亨,用的都是天一功,且都是受玉面修罗影响,有破绽的天一功,莫天悚哪会放在眼里?不过他瞥见孟道元被袁叔永一推就倒地,连挣扎都没有,心知不妙,很怕曹横发动火符,不敢和这两人纠缠,情急下高高跃起,从他们头顶飞过,依然直扑曹横。
然就是这慢了一瞬的功夫对曹横而言已经足够。莫天悚刚到曹横面前,就感觉到孟道元身上的热力即将泛出。不由得怒火中烧,曹横还真拿自己女婿的命来要挟他,倒要让他见识见识今日的手段!冷哼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一招“再起风波”轰出去。经过这么多年的练习,这一招已经没有当年在听命谷初用的生涩,掌力的大小方向皆随心所欲。左手朝身后高空击出一道下降的青莲寒劲,瞬间笼罩住地上的孟道元,别说是一道尚未发作的火符,即便是熊熊燃烧烈焰也会熄灭,孟道元体内的热力刹那消融;右手却朝前面的地面击出一掌炽热的幽煌烈焱,裹住曹横,同时五道梅花气针直取曹横腹部命门所在位置肚脐。
曹横骇然后退,却发现四周密密麻麻都是飞针,不管朝那个方向退,都会变成刺猬。略一犹豫没动,已经被幽煌烈焱缠住。热浪侵入体内,比他最喜欢用的火符还要炽热。水青凤尾素来怕热不怕冷,曹横在瞬间就变成巴掌大的月蛾。
这时候听见莫天悚啸声的何戌同和八风才刚刚来到客厅门口。不过有一个声音抢在他们前面飞进客厅:“快闪!卓玛!是九幽咒法!”赫然又是梅翩然的声音,和从前在建塘官寨的时候一模一样的用辞,一模一样的语气,一模一样的惶急!莫天悚已经伸出脚了,却没等踏上曹横就停滞在半空中,回头喃喃道:“翩然”
追日的情报的确很不准确,元亨的动作一点也不快,敷衍一般,可袁叔永却是不要命地追过来,一头撞在莫天悚的后腰上。仅仅是单足站立的莫天悚原本重心就不是很稳,朝前翻个跟斗。本能地反击,一脚重重地踢在袁叔永的肚子上。袁叔永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蜷缩着倒下去。梅翩然已经赶到客厅里,先对跟过来的元亨道:“带你师傅去修养。”然后冷冷问,“天悚,你就如此容不下我爹,刚到就动手!”
莫天悚稳稳站住,同样冷冰冰地道:“你可以问元亨和袁叔永,今天根本就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你爹容不下你相公!”
元亨本打算去搀扶袁叔永,听见梅翩然的招呼,迟疑片刻,才上前去把曹横捧起来。袁叔永自己勉强爬起来,立刻从怀里摸出一颗丹药吞下,呲牙咧嘴冲梅翩然摇摇头,回身把孟道元扶起来,却没给他松绑,也没拿下他脸上的黑布。但孟道元不若刚才老实,很用力地挣扎,不过好像没什么力气,很快被袁叔永制服。
莫天悚眼尖,愕然发现袁叔永吃的居然是甘露丸,只能是梅翩然给他的,甚是诧异,目光落在梅翩然身上久久没有离开。
这时候何戌同带着八风也冲进来,见莫天悚安然无恙,便全体堵在门口,元亨和袁叔永一个也出不去。梅翩然僵在屋子中间,死瞪着莫天悚,就是不开口求情。莫天悚缓缓回到桌子边坐下,捧起刚才曹横没喝过一口的茶,凑近鼻子下面细细地闻。
八风忽然喝道:“什么人,站住!”
中乙在外面愤怒地大声叫:“天悚!”
莫天悚终于放下茶盏,淡淡道:“让那个老牛鼻子进来,放小和尚和孟公子出去。翩然,你满意了?”
元亨捧着曹横,袁叔永拖着孟道元一起出去后。中乙跨进门来,莫天悚朝何戌同挥挥手。何戌同带上房门和八风退出客厅,依旧守在院子里。
莫天悚将还是滚烫的茶盏放在中乙面前的桌子上,嬉皮笑脸道:“这杯茶是元亨小禅师精心烹制的,龙王没喝成,我也没喝成,还是给道长喝吧!为何就你一个人来,典白还在喂鹌鹑?你的师侄潘英翔还被你们关着呢?啧啧,这也太过分了吧?我都心疼呢!顺便问一句,他的毒解了吗?喝的是你的血还是他祖宗的血?”
中乙心里不舒服之极,微微皱眉,迟疑片刻直接问:“你还是如此看不开吗?”
莫天悚一字一字缓缓道:“若你不是来求我去三玄岛的,这个梁子咱们就揭过去。若你还是来叫我去三玄岛的,那么我告诉你,我不去,且永远都看不开,放不下,恨到底!”
中乙一呆,扭头朝梅翩然看去。梅翩然咬紧嘴唇,小声道:“天悚”
莫天悚大声道:“不要叫我!不管你答应中乙什么条件,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孟夫人,你有事情该去找表哥!”起身大踏步走出去。
何戌同迎上来,指指东厢房,小声道:“三爷,袁叔永请你去看看孟公子。”莫天悚很意外也很犹豫,想到袁叔永刚才吃的伤药是甘露丸,还是走过去。
孟道元坐在椅子上,还是刚才的样子。袁叔永站在一边,看气色他的伤已经好很多。莫天悚微微皱眉:“戏已经谢幕了,为何还不替他解开?”
袁叔永道:“因为这不是戏。小的告辞,三爷自己看着办吧!”躬身退出去。
莫天悚又微微一愣,摸不清楚袁叔永的意图。不过他不能让孟道元一直被绑着。上前去给孟道元松绑。孟道元又挣扎起来,力气不是很大,被折磨很久一样。莫天悚才想起来,一把撕下他眼睛上的黑布。孟道元看清楚眼前的人,立刻不再挣扎,很羞惭地垂下头,但没有声音。莫天悚觉得不对劲。解开绳索一检查,愕然发现孟道元的哑穴是被封住的,耳朵里也塞有棉花。好在曹横的封穴手法他很熟悉,顺手给孟道元解开,问:“怎么回事?”
孟道元沉默良久,垂头涩声道:“别问了,反正不关你的事!”
莫天悚不喜,淡淡道:“那你自己休息,我走了。晚上把你儿子带到琼华楼来让我看看。还有,你身上的火符解开了,日后别随便吃你岳父拿来的任何东西!”起身走出去。
离开孟道元的房间看见中乙和梅翩然也一起离开客厅,于是走到梅翩然面前,淡淡道:“你无论如何都要回表哥身边,为何看着他被你爹折磨也不管?”
梅翩然神色一变,急忙朝东厢房跑。莫天悚也转身离开。
中乙叫道:“天悚,空了的话,到槐树胡同来一趟好吗?”
莫天悚干脆地道:“不好,没空!现在罗天正在闽浙抗击倭寇,打回三玄岛指日可待。然道长再来罗嗦,别怪天悚要去闽浙导演一出狗咬狗的好戏。还有,告诉潘英翔,下次再被我发现他鬼鬼祟祟来我的后花园偷见拙荆,别怪我手里的宝剑认不得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戌同等急忙跟上。一瞬间,整个西跨院就变得空荡荡的。
潘英翔等人的毒都解开了莫天悚早就知道,可他让田慧查了许久,也没查出典白的鹌鹑究竟特别在什么地方。只是知道那道甜烧白最开始是元亨教会厨师做的,选择秋水轩的确是因为那厨师和关晓冰很熟。元亨为何不在莫府做甜烧白给曹横吃,特意要去秋水轩,还把典白也拉下水?典白的行为无涯子和中乙知不知道?抑或典白是他们授意的,元亨倒是被典白拉下水的?莫天悚想不明白,又迷惑又好奇,可惜碍于莫桃,他不能明着做什么,且他非常不愿意插手三玄岛的任何事,不想给中乙一点机会。他很累,只想做好自己的生意,疼爱自己的女人,其他的一概不想管。
回到琼华楼,见到倪可很是伤心。莫天悚大怒,梅翩然如此放肆,皆因他从前太宠这个女人,今后不能再这样下去!让田慧、何戌同去办理生意上的事情,自己老老实实在家住了三天,谁也没见,什么也没干,连曹横为何会一反常态,近乎自杀一样地挑衅也没去想,专心哄倪可和莫霜飞开心。莫霜飞上次本来已经接受他,可这次他突然间变成“爹”,莫霜飞又不肯接受他了。
孟道元始终没带着孟恒过来,梅翩然也没露面。听莫霜飞说,孟道元病了,梅翩然在服侍他,孟恒一直是奶妈带着的。倪可让莫天悚过去看看,莫天悚气还没消下去,不肯去。
终于等到历勇来莫府宣召倪可进宫。莫天悚拉着倪可的手道:“见到你大哥,邀请他来咱们府里便饭。不请其他任何人,就我和他。我下厨烧菜。”
倪可愕然,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个郎君还会做菜!很好奇想尝一尝,可惜听郎君的意思,似乎没她的份,真是遗憾。好在整整三天的时间足以把倪可融化,她绝不会反对莫天悚的任何提议。温顺地点点头,上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