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么久,花千骨怎么知道自己的心还是会痛,也许是爱的太深吧。
“早知道我刚才就不该去长留,每次一去都是同样的结果。白子画,我倒要看看你此次还会不会收徒。”花千骨走进灵光殿,无意间断念剑出现在她的手中,随手一挥,刺眼的光闪过眼睛。“白子画,为什么当初不杀了我!”
眼中似水不是水,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只是知道,现在,她已经回不了头了,再也不能回到白子画的身边了。
“啊——”四周缭绕了光芒,他环顾周围的景物,似乎有些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来,他捂着头,摇摇晃晃地压抑自己的痛苦。“过了多久了?对了,姐姐呢?”
他想试试御剑飞行,可是那是修仙之人的法术,他想飞,可是飞不高。“看来我必须去求助异朽阁主了。”他缓缓地飞向人间,来到异朽阁前,朝绿鞘走去。“我可以见阁主吗?我有要事相求。”门前的人将他拦住,绿鞘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没有东方彧卿的允许怎么能亲自入内。
“不行,你不能进去。”他着急地看着绿鞘,此时的他没有法力,也不能用武,看他他来到人间也是功亏一篑啊。“让他进来!”此人正是东方彧卿,绿鞘听到这般声音之后,喊他们让开了去路。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最后迷迷糊糊地来到异朽阁密室。“是谁擅闯我的密室啊!”东方彧卿缓缓转过来,却被眼前的人惊呆了,“小月?”他惊讶地向前走了几步。
“东方哥哥,我有件事想问你。”南无月也同样地向前走了几步。“是关于骨头的事吗?”南无月点点头,难过地说道:“也不知道姐姐现在怎么样了。”
东方彧卿露出笑容,朝旁边走去,“其实我也不知道骨头在哪里,不过你可以去长留看看,或许她已经去过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上长留。御剑飞行乃是仙界的法术,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学会,更何况我才刚刚出关,法力虚弱。”南无月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已经等不及了,他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见到花千骨了,可以说南无月一定很想她吧。
东方彧卿看了看悬挂的舌头,嘴角微微上扬,“所以,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
南无月朝东方彧卿的位置走去,“东方哥哥,你就帮帮我吧,我真的想见姐姐。”
他向所有的舌头施法,手中突然出现一个透明的小球。“这是水莲珠,可以帮助你飞到长留,不过接下来你想去哪里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这个水莲珠只能帮你顺利到达长留。”
南无月开心地点点头,“谢谢东方哥哥。”东方彧卿施法将水莲珠与南无月的法力结合在了一起,“好了,你可以上长留找骨头了。”
“师兄,你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白子画不紧不慢地走进长留大殿,眼前的摩严还是一副老样子。“是啊,大师兄,有什么事啊?”笙箫默摇着扇子看着一旁的白子画。
摩严突然起身,走到他们的身旁,“子画,此次仙剑大会的魁首…”“我说大师兄,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笙箫默阻止了摩严的后半句话,转过头看向白子画,“二师兄,这仙剑大会的魁首你就不用管了,有我跟大师兄就够了。”
摩严气得脸通红,“子画,仙界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不能没有徒弟。”“师兄,此事不用再议了,我说过我白子画此生只收一个徒弟!”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南无月来到长留大殿,一不小心撞着了白子画。他低着头不去看他,“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来到长留的,是为了姐姐来的。”他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沉默了片刻,白子画也在细想中。“南无月?”
他缓缓抬起头,顿时的紧张一下就没有了,“姐姐师父!”白子画点点头,“你来长留干什么?”“尊上,我知道你是怪我的,因为我,姐姐才会离开你的,我以为那样就可以保护她了,反而害了她。”
白子画看着他,还是当初那种乖巧,“不是你的错,都是我,如果我没有放弃她,也许这一切都会改变了。”
“尊上,你还好吧!”南无月不知道这种感受,失去自己最爱的人是何种悲痛欲绝,只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根本无法挽回。白子画点点头,冷哼一声:“小月,你陪我去绝情殿走走吧。”
两人来到绝情殿的院子,白子画指着那棵树,温柔地笑了笑:“那个就是小骨给我的礼物,也是我最喜欢的礼物,只是现在我再也感受不到它的芳香了。”南无月向桃花树走去,看着娇艳的花瓣,“姐姐师父,你很想姐姐吗?”
“想又如何,她已经无法原谅我了,这些都是我应得的!”“那姐姐现在在哪里?”南无月焦虑地看着白子画,心里却有种悲痛的感觉。
“神界复苏,所以她已经回去了。”南无月睁大眼睛看着白子画,“姐姐师父,你说的当真如此?”白子画点点头,“你如果想去找你的姐姐,我可以带你去。”
花千骨拿着断念剑从灵光殿走出,一脸闷气地看了看身旁的桃花树,轻轻地走了进去,“花本无意却变成了有意,万物之间的一切从无变成了有,如今的桃花树都没有了它的意义,回想起以前,无论是我身为神界诺神的时候,还是身为长留首徒的时候,那时真心感觉快乐,可如今我该怎么做才能回到以前…难道只有原谅了吗?”
她也不明白这一切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长留上仙在她的眼里就像神圣人物一般,是她爱不起的,也是她负担不起的。她突然舞起当时白子画教她的镜花水月,这一套剑法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知道,也算是爱的传递吧。
也不知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没有练过剑了,发生了这些事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练剑。无论是真心,还是发泄,总之练的是镜花水月,自然还是对白子画有所牵挂。
虽口中不说,其实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两世都爱上这个长留上仙,两世她被他所伤,足以说明了他们的缘分,若是真的要在陆诺和花千骨中选一个,那么白子画选谁都一样,对于她来说,两个都为重要。
可是她至今也不知该怎么去改变,她想要什么都不变,陆雅陆墨如今已经和好,却不知陆雅的地处,自己也还陷入爱的沉底,她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守护神界,守护六界众生了。
正在她练剑之时,淑雅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诺神,诺神!”她丝毫没有听到,如今所有事情都可以让她发愁,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听旁人多说些什么呢。
淑雅用内力传音过去:“诺神,淑雅求见!”她渐渐停了下来,朝旁边一看,也不知她来了多久了,“淑雅,你…有什么事吗?”
“诺神,所有长老都已经到大殿议事了,说是关于十大神器的。”花千骨睁大眼睛看着她,头一转就向神界大殿飞去。
“参见诺神!”花千骨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径直朝大殿最前方走去,转过身来对大家说:“各位长老可有什么事需要讨论的?”
一位长老突然起身,朝前走了几步,“诺神,恕我直言。”“无妨,你说吧。”花千骨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
“前一次妖神出世而神界正在沉睡,眼看六界就要生灵涂炭了,幸好成为妖神的不是别人,而是诺神,就算那个时候诺神没有记忆,但是我相信花千骨一定不会像魔界中人吧。”
花千骨听得面红耳赤,却始终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在座的的所有神都齐齐看向坐在最高处的她,一旁的陆墨朝她的方向看去,时间像是停留了一会。“帕米长老,剑可以乱练,可是这话可不能乱讲啊!”陆墨一边说,手中却不停地玩弄着断魂剑。
花千骨见状,急忙站了起来,朝那位长老缓缓走去,而在座的所有长老都吓得冒汗。花千骨突然停住了脚步,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帕米长老,突然转过身向陆墨说:“哥哥,他说的也不是不对,总之在神界是没有像仙界那样的规矩的。”
帕米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手中突然多了一样东西的花千骨慢慢转向自己,“诺神,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她举起断念剑,死死地盯着他,“如果真如你说的,我何必手软。”帕米点头应答,花千骨冷哼一声便收起了断念剑。
“你说的也可能就是事实,在白子画的眼里我就是一个魔主,他所意味的便是我滥杀无辜,所以你也没有说错什么。”花千骨转过身,飞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时间滴滴答答又过了很久,花千骨依旧面对着自己的位置,始终没有转过身。“诺神,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指…”帕米长老努力为之前自己所说的辩解着,可是她依旧不改地站在那里。
“诺神请开恩!帕长老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了,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恶意,他只是想说明此次成为妖神的幸亏不是魔界中人,不然六界众生又要遭受巨大灾难了。”说话人从殿前飞入,此人长着一张俊俏的脸,身披一袭白色的大衣,手持着冥熙剑。
话音刚落,花千骨怀着惊讶地心情转过头,看向那个人,一时间却不知怎么开口。陆墨侧过头,脸上暖意洋洋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而另一边又在招那个人上前来。
花千骨揉揉眼睛,随后挤出一个笑容来,“冥儿!”所有的神都在议论纷纷,不过这也是极为正常的事了,上千年不见的感受他们都有所体会,如今终于重逢,岂能只是一笑而过。
冥芜突然双膝下跪在花千骨的身前,“诺神,徒儿这段时间在深山修炼,所以没能陪您聊天赏花了。”
“我都不怪你,这些年来我也习惯了这样,这里是大殿,你还是起来吧。”花千骨将冥芜扶了起来,并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帕米,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只是想说此次妖神出世的严重性,最主要的还是十方神器的落处。”花千骨此刻的目光全在帕米身上,从没有转移过,却吓得他浑身冷汗,不知该如何开口。
“帕米,我妹妹在问你话呢,你好歹也有个尊重上神的态度吧。”陆墨怀有憎恨的意图瞪着他,此时的状况就像是仙界第一大门派长留三尊会审花千骨的场景一般。
冥芜拉了拉花千骨的袖子,探头对她说:“诺神,你就不要怪帕长老了,十方神器的事更重要。”
“帕米长老,对于十方神器,你有什么更好的提议吗?”花千骨似乎想起了自己在仙界所发生的一切,努力压抑着情绪。
帕米发觉现在的花千骨与之前相比仿佛有些差异,“诺神,你…不舒服吗?”
“没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冥芜从后面抓住了她的手,而且紧紧地握住。花千骨笑了笑,转过头对冥芜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诺神,我觉得你应该原谅那个长留上仙!”另一个长老突然发话,而此时此刻花千骨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痛苦,倒吸了一口气后便慢慢地走下去,“十方神器你们打算怎么安置?”
“我认为应该将其收回,此后皆有神界看管。”
花千骨仔细想了想,却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不可,如果十方神器收回,他们必回乱了阵脚,也不会勤加练功,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灾难,他们只能算是送死了。”
“我也认可妹妹的意见。”陆墨突然飞到花千骨的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前些天说的瑶池宴你们有没有办妥?”
“我们还在商议中…”“好吧,就这样,你们赶紧把瑶池宴的事情安排好。”陆墨说完此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花千骨一直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看不到陆墨的背影,侧过头看向冥芜,对她一笑,好似唤他过来一般。
“诺神…”
“淑雅,你来得正好,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带冥儿回灵光殿吧。”花千骨转身正准备离开,却被冥芜叫住:“诺神,我才回来,您不陪我吗?”
“诺神,有两个从仙界来的人说是找要找你。”淑雅走到她的身前,在她的耳边嘀咕着。
花千骨匆匆地飞到花院,那个熟悉的背影就在眼前,此时的激动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小月!”
南无月缓缓转过身,一个甜美的笑容呈现在他的脸上,伴着轻快的脚步,这么近的凝望…
她渐渐注意起那个人,可是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更没有再看她一眼。“姐姐,你…”
他们来到安静的后院,好久不见的两人此时也是无比的开心呢。“姐姐,你还没有放下心中的仇恨吗?其实这些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姐姐。”
花千骨摇摇头,咬了咬嘴唇,“小月,这不怪你,你知道千年以前的故事吗?”“很有趣吗?”
“我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吧,不过都已经这么久了,足以证明了我们的缘分。”
“姐姐,你是说尊上吗?”南无月好奇地问着,而另一边也是充满许多的疑惑。
花千骨看向四周,闭着眼睛感受神界的气息,“哎,感情真的很难控制的,或许本就如此。”
南无月始终没有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听起来却感觉格外深奥,“姐姐,虽然有许多事我都不清楚,不过让我最清楚的是尊上对你的感情,你何必为了当初的恨而让他心痛,让自己心痛呢。既然有恨有爱,那为什么不能让爱再多一点呢,姐姐,你就放任自己一次吧,错过了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花千骨平时所谓的恨,至今她都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一直认为她自己为白子画做了这么多,却换来了如此中的惩罚,她时常抱怨自己爱上白子画,为白子画做了这么多,其实这么一想,也算是太爱他了。
“谢谢你小月,你先去找淑雅吧,我还有些事。”花千骨就这样一直飞到之前与南无月见面的地方,可是…那个人已经离开了这里,她失望地来到灵光殿前的桃花林。这也许正如南无月所说的“错过了就什么都不会有了”。
“师父,难道有缘无分是真的吗?”她手中突然出现断念剑,随风一挥,落了一地的桃花瓣…“为什么一次次的希望总变为失望!”
她又舞起了白子画教她的“镜花水月”,而此时她没有发泄她的仇恨,而是一切的希望。
六道次次轮回,而千年以前,千年以后,她都遇到了他,都对他产生了爱意,而如今的如今她真的希望之前的一切都能像浮云一般一抹而去,重新开始他们新的生活。正当她下定决心想要原谅他时,而这一切又像是幻境一般,是她想的太多还是他真的离去了。
花千骨已经耗尽所有力气,可是她依旧没有停下来,并且相信白子画一定会出现。
“花花朝夕不在岸,还看君者在何地。花溪淡缘香思尽,能愿几多香苦愁。”
刹那间,断念剑从她的手中滑落,然后无力地为自己运功促进体内真气正常运转,因为她的体力不支,整个人像是缺水一般倒了下来,迷迷糊糊地昏晕过去。
“上仙,你还是不要打扰诺神休息了。”淑雅在花千骨的房门前再三嘱咐,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白子画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桃花羹走到花千骨的身边,将碗放在一旁,拿起毛巾为她擦着脸上的汗。
“师父,我没有怪你,师父…”花千骨无意中吐出了这句话,却不见得她醒过来。
白子画运功度了一些真气给她,并借此机会了解了她此时的状况。
“这孩子为什么总是这么不爱护自己!”白子画无奈地摇摇头,心疼地看着她,替她整理好头发后就安静地坐在一旁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