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摩严刚踏出大殿外门之时,满脸通红渐渐消退,此时的惊吓顿时布满整张脸,道:“斯棠,你怎么在这儿?”眼前的人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随后用手指指摩严手上的那张不大不小的纸,甜甜地说:“师父,我听说下旬便是瑶池宴了,不知师父有没有那个闲心把徒儿也带上啊。”她对摩严甜甜一笑,心想着她的师父一定会答应她的,毕竟她是那么的听话呢,就算摩严不带上她前往那瑶池宴,她也要想方设法的自己御剑去参加。
摩严低头沉思片刻,下一秒他点了点头,嘴里说着:“师父知道你作为我徒弟那么多年,为师从未带你出长留游山玩水,既然下旬就是瑶池宴了,那为师就带你一同前去,在那之后,我们就去游览群山之巅,玩上一年半载的再回来。”慕斯棠此时此刻已经眯起了小眼,在原地转了一圈又一圈。摩严看着她,心里也就舒服多了,每次他的两师弟把他惹生气了之后,都多亏了他的徒弟他才能把气消下来。
而此刻殿内的两人还未出来。笙箫默看着大殿门口,摇摇头转过身对白子画说:“师兄,你之前说大师兄在千年以前劝导你跟诺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是你想通了选择诺神还是让大师兄看清千骨就是诺神以此化解之前的恩恩怨怨?”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是怎么想的,若是千年之前我听从你们的意见,就算妖神出世我们也不会分开,哪还有今天的恩怨纠纷。”白子画送南无月去神界之时,明明可以跟她好好谈谈,可是事事不如意,他是这样想的,然而花千骨也是如此吗?
他悄悄潜入她的殿内,为的就是能够看她一眼,谁知他心里又是怎么想的,留下一封信,再留下她独自一人回了长留,他为何不等她醒了将话说清楚,化解这千年之前和之后的恩恩怨怨呢?可是即将在瑶池宴上面对她,他的心又怎么能不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多虑,担心花千骨还是不愿意原谅他。
笙箫默见他不语,脸上也黯淡无光,便问道:“如果大师兄放下对千骨的仇恨,你会跟她重新来过吗?”
白子画自己明白,不是他会不会,而是花千骨会再来一次吗?她不是说过“白子画,如果可以重来,我再也不要爱上你”。不像之前他还可以选择要不要爱她,要不要用他的一生去保护她。可是如今又是他能选择的吗?
“师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难道这就是办法?你自己也很清楚你很爱她,甚至为了她连生命都可以牺牲,你为她做了那么多,一直尽心尽力地保护她,难道你就认为这是对的?这是最好的结果?”笙箫默为了仙界,为了整个长留都没有这样恼羞成怒过,而面对他朝夕相处的师兄,比长留比仙界看的更重要。
白子画拿出破碎的宫铃,嘴中念道:“我想,我应该在瑶池宴之后把这个交还给她。”笙箫默合上扇子,无奈摇摇头,道:“师兄,我不劝你了,你的事你自己解决吧。对了,前几日的仙剑大会你也见到了她吧。”
他轻轻点点头,故意转开话题,道:“师弟,仙剑大会也结束那么久了,不然拜师大典就定在明日吧。”
笙箫默冷哼了一声,大步地走出了大殿。白子画依旧独自一人留在殿中,玩弄着那个破碎却闪闪发亮的宫铃,如果花千骨还在长留,也许这时她就敞开嗓门地到处呼唤她的师父了。
此时此刻,神界中的众神以及众长老正在大殿商讨下旬的瑶池宴一事,突然冥芜拉着南无月来到殿外。“冥芜,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姐姐他们在商量大事,我们可不能去打扰他们。”南无月看向殿内,多亏有了白子画和东方彧卿他才能再见到花千骨。
“南无月,你可知长留上仙对于师父是何等重要?”因为她是花千骨的徒弟,自然就知道所有事情,虽然白子画两世都负了她师父,但她依旧想看到他们化开心结的那一天。
南无月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大殿,却招来无数目光。陆墨则歪歪头,说道:“你小鬼没看到我们在商量事情吗?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是谁带你来的?”花千骨向他走去,用温和的话语问:“小月,发生什么事了吗?”
“姐姐,长留要举办拜师大典…”还未等南无月说完,花千骨便头也不回地御剑去了长留。
“诺儿!”陆墨一脸担心地望着花千骨离自己越来越远,“你跟诺儿说了什么?她为何如此慌张?”
南无月低着头,小声道:“我给姐姐说长留要举办拜师大典。”
这仙剑大会之后没有举办拜师大典,这本来就让陆墨感到奇怪,不知道这次长留要干什么,现在又听说要举办,更是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
陆墨看着他,道:“你是听谁说的?”
南无月拿出一封信,道:“东方哥哥叫我告诉姐姐的。”
“异朽君东方彧卿?”陆墨傻眼了,眼前的人竟然认识异朽君,而且还称作哥哥。
南无月点了点头,将信收好,恭恭敬敬地说道:“我要说的已经说完,既然你们还有事商讨,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天凉了,凉尽了天荒地老了,人间的沧桑;爱哭了,这么难舍心都空了,想放不能放;天亮了,照亮了泪光泪干了,枕边地彷徨。”花千骨在路途中已经泪流满面,她很想看到白子画,却又害怕见到,当她看到那封信后才明白这是是非非,就算两人还是不能相爱,终究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不希望他再次收徒,因为他曾经说过他只有花千骨这一个徒弟。
她来到三生池旁,通过水来观微长留殿中的一举一动。只能这样才能知道白子画还有没有收徒,毕竟她不能光明正大地去到大殿中。
在那个画面中,她清楚地看到长留三尊,还有她的徒弟幽若,以及以前朝夕相处的同门和一些新入长留的弟子们……
“长留拜师大典现在开始…”落十一在众弟子前喊道,随机转过身对白子画说:“请尊上先行授徒,授香草。”慕斯棠则在一旁静静地站着,时不时帮她师兄拿这拿那。
大典开始了,一切都是她所熟悉的,却又非常陌生,当年她为了成为白子画的徒弟,每天半夜练剑,每时每刻都比别人刻苦,等的就是仙剑大会,成为他的徒弟的那一天。而此时此刻的拜师大典也许就是一切的结束吧。
花千骨看着慕斯棠,好奇着她的真实身份,跟杀阡陌关系密切,就连在他那里的灵光剑也给了她,甚至那次回到长留,慕斯棠告诉她霓漫天回来了,可想而知她是知道花千骨和霓漫天之间的过节。
慕斯棠既然已是摩严的徒弟,那就是说当花千骨还没有盗偷神器之时,她就已经拜入长留,可是花千骨却从未见过她,但又听到长留弟子说慕斯棠前段时间在东海修炼,想必也是半真半假。
长留殿中…摩严看向白子画,眼神中仿佛在说些什么,笙箫默摇摇扇子,嘴中念道:“大师兄老毛病又犯了…”
“子画,我不勉强你了,我知道每次勉强你都是徒劳。”摩严扭过头,看向落十一他们,道:“你们选吧。”
落十一转过身,恭恭敬敬道:“弟子遵命!”慕斯棠一脸欣喜若狂,走到沫兮面前,向她递去香草,道:“沫兮,你愿意做我徒弟吗?”
白子画眉头一皱。突然之间,沫兮身体一倾,朝着三尊飞了过去,所有人都诧异白子画为何要这样做。花千骨看见这一幕,心中一凉,她不敢相信白子画竟然还会收徒,“师父,原来你还是要收徒的。”她摇摇头,踉跄地离开了长留。
摩严已经气急败坏,指着他道:“子画,我当初叫你收徒你不收,现在我知道有了个花千骨,你不可能再次收徒,便没勉强你,但是出乎意料的是你居然…”
笙箫默跟摩严不同,他心平气和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眼睛目睹着白子画这样做也是有他的道理。
白子画丝毫不管他的师兄说的什么,看着眼前的沫兮,眼眸中划过眼泪,这场面有些熟悉,难道白子画把沫兮看作成了花千骨?
“跪下!”还是一样的话语,霓漫天看到这个画面,想起了当时她再怎么努力却无法入白子画的眼,最后让她的手下败将花千骨成为了他的徒弟。每个人都很熟悉,甚至在想这个沫兮会不会就是花千骨,或者说,如果沫兮不是花千骨,那她如果还在会不会再回到长留?
白子画面对众人,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长留列仙在上,今白子画将沫兮收归门下。从此沫兮就是长留山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
笙箫默在一旁点头赞许,没想到他的师兄还有这样的一面,再看看他之前说话的语气,也是打心里赞扬他的沉着冷静。
慕斯棠则是一脸不开心,嘟起嘴对白子画说:“尊上,你怎么又这样抢我的人啊。”
摩严见状,连忙劝住她,“斯棠,你师叔也是有他的道理的,如果你想要徒弟就再选一个怎么样?”
她扭过头瞪了摩严一眼,冷哼一声道:“尊上要让沫兮拜入他的门下,做他的徒弟,她当然无话可说。但是作为花千骨的徒弟,还没看沫兮她自己愿不愿意呢。”慕斯棠将话明明白白地说清楚之后便离开了大殿,谁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为什么摩严的直系弟子个个火气都那么大,霓漫天是这样,慕斯棠亦是如此,这可让摩严头疼了,再看看慕斯棠在大典上说的,没有一个人听不出来那是在讽刺花千骨,更是白子画,到了现在,摩严都还未找到她,心里也一定像白子画当年寻找花千骨时的心情吧。
白子画将沫兮带上绝情殿,突然问道:“你上长留有什么目的?”
沫兮别过头看着白子画,满脸疑惑油然而生:“尊上误会了,弟子不过是想上长留拜师学艺罢了。”
“沫兮,你骗的过其他弟子,就算是骗得过儒尊世尊,但是你道行不在我之上,自然骗不了我。”白子画之前还在怀疑慕斯棠收她为徒是不是两人以前就认识,混入长留是不是有什么目的,而现在想了想,虽然慕斯棠来到长留做的一些事很古怪,但毕竟身份不像沫兮一般特殊,自然就不多管了。
沫兮嘴角微微上扬,道:“尊上果真厉害,想必是知道了我是诺神的弟子才代替花千骨收我为徒吧。”
“不错,我就是神界诺神的弟子冥哑,前不久听说家师就是长留首徒花千骨,我便拜入长留门下。”
“上长留有什么目的?”白子画千算万算,怎么算都算不出她上长留的目的,时不时叹息老天是不是在玩弄他。
沫兮眼神中带有伤心,她的心感觉被千万根针扎着,这也是有苦说不出啊,即便是花千骨的师父。
白子画见她不语,便道:“如果有什么苦衷,我定会帮忙。”
沫兮点点头,声音不大不小道:“家师自幼贪玩,从不管神界中事,当然也没有闲心教徒弟,而我本是仙界中人,那日妖神出世,家师对我万般嘱托‘你是仙界的,并非我神界,妖魔大战之后,恐怕我也没有机会把你留在身边,你还是回你的仙界另寻他师吧’于是她便把我逐出师门,如今我来长留不过是找个安身之所,然后通过尊上,让我重回神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