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店的人拿钱走人了,安小从这才免遭了一次皮肉之苦。可他虽然逃过了这一劫,但心里还是痛苦至极。
边兰只拿出十万块钱,就蠃得了本厂的所有权。这即是他的无奈,也是他无心情再坚持下去了,毕竟,人家投了那么多的钱。人家不让份儿也就罢了。
本来,厂子是有希望的,可谁料竟会发生这种事。显然,是自己没有当老板的命。
当然了,自己也该是一个短命鬼,你说,这厂子还没见到回头钱呢?自己就着急在大酒店里享受上了。你说,这算咋回事?
当然了,钱不是好道来,花起来也自然就不会心疼。从国企到魏来明,又从魏来明到边兰,再从边兰到我这?你说,这一路走来,就是一个恶性循环的过程。今天你骗我,明天我骗他?最后,谁也没得好。
一句话,自己走到这一步也是报应。自己本来想通过这种方式套出边兰的钱,没想到,连自己的七百万也搭进去了。
我看还是算了吧?即然自己不是老板的命,那就该放弃的就放弃吧?
可见,通过这次教训,安小从彻底信命了。
离开厂子的时候,安小从都没好意思跟边兰打招呼。说啥呢?当初,是边兰给了自己五百万,才勾起自己当老板的野心,而后,又拿出二千万来支持自己。可自己呢?却辜负了人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要骗人家。
唉!还想啥?都是懊悔,都是笑话了。前两天,自己还过的是山珍海味儿,茑歌燕舞的生活呢?而现在,晚上还不知道吃啥呢?
失落的心,促使安小从不想踉任何人说话了,他低着头,径直地朝自己家里走去。
哟!安老板?你这是上哪去呀?匆匆忙忙的,是回家吧?
魏来明迎面走了过来,还故意在大声小气地跟他说话。安小从躲不过去了,只好站住脚,继续听他说。
我说安老板呀?你的厂子都正常运转了吧?听说用的都是总厂的人,实力雄厚呀?照这样干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是本县的首富了。
大师兄?你说完了没有?
安小从一直压着一口气在听他说活?等他不说了,安小从这才反问他道:大师兄?你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可你知不知道厂子黄铺的事?
厂子黄铺了?安老板?你怕我跟你借钱呀?你别害怕?我不借?我的钱够花。
大师兄?以后,你就别再叫我安老板了,还叫我三师弟吧
啥意思?
我承受不起呗?
二千七百万的企业,承受不起老板这样的称呼?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连撑鞋的都称之为老板了,何况是你了。
大师兄?我说的都是真话,不信,你去厂里看看?
我不去看了,你的话我还能不信?差啥事?跟边兰没弄一块去?
不是,是总厂让我换新型设备。可我们的钱都投到两台炉上了,我们还哪有什么钱?
那后来你俩之间都是咋处理的?
都归她了呗?
为啥?
她投的多呀?
那法人代表不是你的名字吗?
是啊!
那你为啥不守住?
我欠大酒店十万块钱,是她帮我还上的。所以,我就没好意思再跟她争?
三师弟?我跟你说,你真就不是一个当老板的料。
你也看出来了?
傻子都能看出来?你那个厂子再不值钱?一千万还是能卖得上的。
大师兄?你可别吓唬我?炉都被淘汰了,还能值啥钱。
对总厂而言,是淘汰了,可对其它企业而言就不一定了。
我没怎么听懂?
比如,总厂所生产的标准都是国家级别的,而地方,民用的产品就不一定是了。所以,这两台炉还是大有用处的。
妈呀?我还以为只能卖废铁了呢?
所以说,你就当不了这个老板?给人家就对了,也算是明智之举。
照你这么说,我更得认命了。
别说你认命了,连我都认命了?师傅死后,我为啥把炼钢车间推给了钱易花和何小顺,而一心去卖床子?就是这个道理。咱没有这个命。
这么说,我这样做也算对?
只能这么说了。厂子再值钱,跟你也是无缘。
那还是算了吧?我还是当我的逍遥自在王吧?
一次偶遇的对话,无形中却解开了安小从的心扉,他再也不愿去想这些事情了。可回过头再一想,还是不行。我老板干不了,可还是得干点别的吧?要不,靠啥吃饭?
可干别的,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活?一只手残疾了,就更是难上难了。所以,我也不可能等到那个时候,要是等到了那个时候,我可能早就饿死了。
所以,火烧眉毛顾眼前,我还得跟他们要,不跟他们要跟谁要,就他们手里钱多。再者说了,我跟他们也是要得着?国企的钱呀?就兴他们几个人享受?
当然了,要的时候不能太直白了,总该找个借口吧?可找啥样的借口呢?安小从摸了摸自己发疼的脸颊,他想起来了。
边兰?我还是先拿你开刀吧?然后再去找魏来明。安小从拿定了主意,便又返回了厂里。
边兰正在发愁怎样处理这些东西呢?安小从突然闯了进来。
边兰,快点,再给我拿几个钱?
边兰见他回来要钱,顿时挺生气。
你刚拿走十万!回头又来要?你玩脸皮哪?
安小从正要提这件事呢?莫想到边兰先说出来了。安小从急忙接茬道:边兰,你说对了,我就是冲这脸皮来的。
咋的?又厚了呗?
不是厚了,是薄了。
啥意思?
啥意思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
你在大酒店里用茶水烫我,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没忘?你只想问你?你想干啥?
给我拿钱看病呀?现在都开始感染了。
你连看病钱都没有?
我净身出户,还能有什么钱?
好吧?脸是我烫的,我给你拿?你要多少?
二万块钱。
什么?看个破脸要二万?你讹我哪?
你别管讹不讹?你拿不拿吧?
不拿?
好!你不拿是吧?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
安小从拿出一个汽油瓶就准备往身上倒?可就在这时,何小顺带着铁蛋子来了。
三师弟?你在这闹啥呢?
何小顺见此情景吓了一跳。
她把我脸烫伤了,我让她拿钱看病他不拿?
这才多大个事?她不拿我拿?何小顺掏出一包钱就甩给了安小从。安小从接到钱后撒腿就往门外跑?可还没跑出几步远?突然又停下来了。
他心里在想,至从何小顺卖完厂子之后,就再也没露过面。今天,他突然回来了,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收回厂子?看这情形八九不离十吧?
行了?我也别走了,听听他们都是怎么说的吧?万一我还能捞点便宜呢?为此,安小从又悄悄地潜伏了回来。可刚走进办公室,只见何小顺和铁蛋子又走了出来。但未见他们再说话,只见何小顺会意地向边兰点了点头。
呀?这明显是在背着自己吧?咋这么快就走了呢?安小从讪讪地站了一会儿,觉得没啥趣儿,也随后离开了办公室。
他一边走一边在想:能不能象魏来明说的那样,这两台炉生产出来的钢锭,虽然不符合国家的新标准了,但可以用于地方民间使用吧?所以,何小顺还想把厂子买回去?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可如果要是这样的话,边兰就不用当废铁卖了。而又能卖上正常价了。
唉!自己咋就没想到还会有这样一步棋呢?也不怪别人说,自己真就没这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