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长老踱着轻柔的步伐,在众考生面前缓缓道:“在正式考核之前,你们必须为自己择选一术门。分别是武术、暗术、医术。”
“现在你们面前的灵桌上,有三个宝盒。每一个宝盒对应着一门术业,红代表武、黑代表暗、蓝代表医。”
是时,一百多位考生将目光定在了隐隐泛着金光的灵桌上,他们面面相觑,小声讨论着宝盒里究竟装的是什么。
须臾,慕容长老慢条斯理的补充道:“一位弟子只能选修一门术业,一经选择不得修改,请各位弟子速速选择。”
第一位上前打开宝盒的是殷亦墨,他站在灵桌前,一双琥珀般清透的眸子,不停地在镶嵌着红宝石的宝盒,和雕刻着祥云蓝纹的宝盒上扫视。
殷亦墨从小对医学颇为感兴趣,他在装病的那段时日,每天在房中闻着极苦的中草药味,竟觉得芬香扑鼻,沁人心脾。
但未来要想争夺东宫之位,主修医术是绝对不行的。
可以说选择医术就等于放弃争夺东宫,古往今来治国安邦,哪有医者当道的道理?
殷亦墨默了一瞬,随即打开了红色宝盒,这时宝盒内突闪一道红光,一条刻着赤霄宗徽,系有红色流苏的玉佩,便落在了殷亦墨的手心里。
赤霄宗徽是一只仰望苍穹有着矫健强劲的双翼的雄鹰,雄鹰的利眼令万物俱寒,有一种惟我独尊的气势。
他迅速将玉佩收于衣袖中,转身之际,唇角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容。旋即,云步回到了原先的站位上。
此时一旁围观的赤霄女弟子们中传来一阵惊呼声:“那不是大皇子吗?”
“我们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大半年,大皇子终于来了!”
“大皇子本来去年就该入学的,可惜他身娇肉贵,病在半路又回宫了。要不是长老不允许我们下山迎接,大皇子岂会今日才入学.....”
“可算等到大皇子了,待会我一定要好好带他逛一逛我们赤霄宗门。”
“就你还想带大皇子逛,真是痴心妄想,大皇子什么身份的人。”
“你们别激动,大皇子选的可是武术以后可就是我门师弟,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这些学医的还是靠边排队等吧。”
在往届弟子络绎不绝的讨论声中,剩下的一百多位考生依次来到灵桌前开启了宝盒。
其中大多数都选了武术,数则医术少之又少。
择业结束后,杨巅峰长老迫不及待地上前开口道:“各位既已完成术门选择,接下来我将要公布一个全新的宗门考核任务。”
“你们将开启在赤霄宗长达三月的实习期,三个月后你们要用所学基础术门,完成对应门术长老的试炼.....”杨巅峰突然止住了嘴,一双深邃布满细纹的三角眼,仔细观察起了众考生的表情。
果然不出杨巅峰所料,考生们神采奕奕脸庞上顿时堆满了忧愁。
原本只是打一架痛快的事,却因考核规则改变,而让考生们没了方向。
须臾,杨巅峰眯起眼睛,笑逐颜开道:”若是完成不了的,就卷铺盖走人吧。”
殷雲翊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翊王府,进邪卿阁第一件事便换了一身洁白如玉的常服。
是时,他唤来了许久未见的白展。
白展悄无声息地走进屋内,他对着殷雲翊作揖行了一礼。“王爷,您找属下何事?”
殷雲翊默了一瞬,他正想问府中盗贼是否抓到,可不知为何脱口而出的却是:“王妃在凤鸣阁可还安分?”
白展颔首道:“王妃近日在凤鸣阁不停地抄书忏悔,想必现在已经抄完,正等着王爷去验收呢。”
殷雲翊嗔了一眼白展,冷声道:“我有问你感受吗?”
白展被殷雲翊这么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攸然转移话题道:“今日几位贵女前来造访王妃,好像是仰慕琴技来着。”
“那你可见到王妃弹琴了?”
“弹是弹了。”白展仔细回顾着自己蹲在屋外枣树时听见的声音。“但更多的是木石敲击的声音。”
殷雲翊微抿了一口龙井茶,发出一声温凉低沉的声音:“一共来了三位贵女。”
白展点了点头:“王爷果然料事如神,您是怎么知道的?”
殷雲翊冷笑道:“阁中私自开设赌博,这也叫忏悔?”
白展一听恍然大悟,当时他还以为是什么敲击乐器之声,原来是麻雀牌!难怪贵女们时而大喊“东风”,时而大叫“发财”了。
须臾,允粥穿过厅堂来到寝阁匆忙禀报:“王爷,凤鸣阁走水了!”
殷雲翊闻言略过身前的白展,蹙眉迫切道:“王妃可有事?”
允粥颔首退让一步道:“奴,奴才不知.....”
此时凤鸣阁柴房外火光冲天,奴才们一次次地提着木桶前往水井打水,后又冲向柴房救火。
半响柴房侧门内冲出一位浑身被滚滚烟火熏的乌黑,头发凌乱身穿嫩绿宫女服的丫鬟。
她掩袖遮面,一便往外走,一边用灵动的巧目打探着四周,想混在救火人群乘机逃走。
羽裳见状立即上前一手拦下了丫鬟,“慢着。”
丫鬟定眸看向羽裳白嫩的玉手,颤巍巍回过头道:“王妃金安,奴婢刚刚只想用金壶烧个水添茶,没想到火势越烧越大,水也扑灭不了。”
羽裳放下阻拦的手问道:“那你逃什么?”
丫鬟拭了一把额头的虚汗,唯唯诺诺垂首道:“府中失火可以要挨板子的,王妃饶命,王妃我下次再也不犯了。”
羽裳见丫鬟神色紧张,两腿打颤,明澈如水的双眸陡然一亮,她拍上丫鬟的肩头轻按道:“恐怕没有失火这么简单吧?”
“奴,奴婢.....”丫鬟脸色一黯,垂在袖中的手悄悄抚上双丫髻上横插的翠珠钗。
“王爷到——”院外传来一声通报声,清脆的男声还未落地,殷雲翊已经来到了羽裳身旁。
他仔细打量着面露愠色的羽裳,开口道:“你没事吧?”
羽裳抬眸瞥了一眼殷雲翊,冷漠地往左边挪了一步,两人之间便隔出了一条可以令第三人通过的地方。
殷雲翊眼底宛若蔓上一层冰霜,他虽缄默不言但眼眸却紧锁在羽裳的身上。
羽裳被他寒冷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凉,她侧过身看向了柴房外被水扑灭的火冒出的徐徐白烟,眼前顿时模糊一片道:“王爷既然来了,那臣妾告退。”
“人既是凤鸣阁的,你有权过问。”语毕殷雲翊先羽裳一步走进了凤鸣阁。
羽裳望着殷雲翊孤傲的背影,停在原原地久久不肯动身,此时手心传来的痛楚仿佛在提醒着她:王爷已心属他人,千万不要对他再有任何感情了。
“带她一并进来。”羽裳说完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走向屋檐的阴影处,随即跨过了门槛朝里屋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