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我想照镜子
牢房里有两位女人,都是蓬头垢面、毫无生机的样子,一位是死囚诸葛娇儿,一位是日夜陪伴她的母亲谢氏。
“母亲,您辛苦了,我的几位朋友来探望你们了,这两位是少山寺大师,这两位是慧山派弟子卫智和彭媛媛。”诸葛智子介绍着,谢氏理了理花白头发,呆滞的眼神无力的望了望几位客人,身体僵硬的向他们鞠躬致谢,却不开口。
睡在木板上的应该就是娇儿了。现在还早,应该没有睡着。
“姐姐,我是智子,几位朋友来探望你,希望能救你出去。”诸葛智子说完最后一句话,睡在木板上的女子慢慢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睛从蓬乱的头发后面看了看华卫几个,嘶哑着嗓子道:
“一个该死之人,何必还要害更多的人,你们都去吧。”
“娇儿,我的娇娇儿,该死之人不是你,是那个死鬼男人!”她母亲悲痛又悲愤,又红又肿的眼睛里,眼泪开始打转。
“对,全城的人都认为该死之人是肖章,那个本来就该千刀万剐的肖章!”彭媛媛义愤填膺。
“阿弥陀佛,姑娘不必如此虐待自己,恶人自有恶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又何必如此放不下呢。”悟智大师道。
“我保证既能救你出去,又不连累他人,你就为你的丢丢活下去吧,哪怕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华卫道。
“不,不,不!我太丑了,我杀害了自己的亲夫,我是一个杀人恶魔,丢儿是不会喜欢我的,我活着,她反而无法活。”
“阿弥陀佛,施主,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虽然夺走了一条生命,但实际上你是为民除害,只要你以后心存善念,也是可以修的正果的。”悟慧大师道。
“不,我就是一个大恶人,我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娇儿苍白的面孔从头发中显露出来,脸上布满芥蒂和血痕,看上去十分骇人:“我不仅仅是个大恶人,我还是一个丑陋无比之人,一个连镜子都不敢照的人!”
她母亲突然尖叫起来:“不,不,你不丑,你是娘心里最美丽的小女孩,不管哪个嫌弃你,娘也一如继往的喜欢你,爱你,我的娇儿,是娘让你受苦受难,娘该死,娘当初就不该把你嫁给他!娘情愿代你去死!代你去砍头!一切的罪过都是娘造成的。”众人都开始掩面而泣,华卫悲伤的无法自己,一双拳头拽的咕咕响。
“娘记得,娇儿以前最爱照镜子了,记得你总是一边照镜子一边手舞足蹈,像一只喜鹊一样咯咯笑。我的娇儿,你现在还是一样漂亮,就像我们家院子的牡丹花一般又好看又芳香。”
“娘,娇儿有多少年没有照镜子了?有六七年了吧。我多么想回到那个时候,我的眉毛,我的嘴巴,我的脸颊,都是不用画,不用涂的,感谢爹娘给了我一副好皮囊,下辈子一定再做你们的儿女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
“娇儿,你别这么说了,娘心现在比刀子割都要疼,你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我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他们,少山寺的高僧,慧山派的卫智兄弟等,都是一等一的侠义之人,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出去的。”
“没有必要了,我浑身上下都是破皮烂肉,臭气熏天,不值得他们救!让我死个痛快!”
“娇儿,这都是那个肖章干的,不是你的过错,只要你出去了,我们找天底下最最高明的法师给你诊疗,过些日子就会好的。”
“娘,不要骗我了,我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就是神仙来了也不会治好我。娘,我只想在临死前照一照镜子,可是又怕被自己的恶鬼一样的脸吓倒,娘,我该怎么办啊?”
“离砍头的日子还有几天?”华卫小声的问诸葛智子。
“还有七天。”诸葛智子疑惑不解了。
华卫大声对娇儿说:“我可以治好你!”众人大惊失色的望着一脸自信的华卫,也不知道他心里埋的什么药。
“我发誓,我可以治好娇儿的病!可以让她照镜子!”华卫再次严肃的对众人宣布道。这次,大家觉得他没有开玩笑,他是认真的。
娇儿母女一起向他投来疑惑又充满希冀的眼光,这次,她们的眼神充满了火热和生机。
他真的可以吗?看着两位高僧微微摇了摇头,诸葛智子知道华卫可能只是一片好心吧。
“吩咐士卒打开牢门,我需要进去给她检查一下。”华卫对诸葛智子道。看着华卫手指上代表三品法师的纳戒,端详着他才十七岁的面孔,诸葛智子还是呆滞的带着他进入了牢房,之后,其他人则退出回避等待,只留下华卫和娇儿母女两。
华卫首先给娇儿细细把脉,摸了摸额头,然后量了两遍血压后,接着拿出一只温度计让娇儿放在腋下。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华卫分析了一下诊断指标,顿时感觉希望大增,这娇儿身体底子不错,估计也就都是外伤了,虽说体温有些偏高,肯定是皮肉化脓发炎所致。
“把衣服全部都脱了。”华卫轻声说,娇儿母女犹豫片刻,但是看到华卫拿出来的她们以前从来就没有见过的血压计和体温计,还是果断的开始执行华卫的要求。衣服终于在母女两的努力下全部脱完了,中途还用了剪刀,因为被血水粘住了,只能将衣服剪开。望着赤身裸体的娇儿,华卫一开始还无法适应,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完整的成熟的女体,内心忐忑了好久才归于平静,现在的华卫,不是作为男人的华卫,而是作为一名治病救人的法师的华卫,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位普通的病人,一位女性病人罢了。他开始慢慢检查娇儿的伤势,查着查着,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再次被搅乱,这次跳的更加厉害了!娇儿,这位才二十六岁的年轻女子,浑身上下居然找不到一块完好的肌肤,哪怕只有手掌大小的好皮肤都找不到!到处是划痕,到处是血迹,到处是结疤,大腿内侧和**下面还有三四个核桃大小的血窟窿,不住的往外留着淡红血水和发臭的脓液!这几处显然是被钝器损伤,被锋利的刀刃挖掉了肌肉或脂肪!华卫看得目瞪口呆,身体居然有些微微发抖。他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悲愤,拿出镊子,刀片,针灸器具,纱布,消炎药剂药粉等,一遍又一遍的给娇儿擦洗和涂抹,扎针熏烤,再用纱布等包扎。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才将病人脖子以下的伤口处理好。
“把这些衣服和医疗垃圾尽快拿出去烧掉,不要吃辛辣食物,多喝牛奶吃鸡蛋,多吃蔬菜水果。”华卫对正在给娇儿穿干净衣服的母亲说道,这位母亲感激的望着他,默默点头。
最大的难题出现,那就是如何尽量恢复娇儿的容貌。他努力在脑子里搜索一切整容美容护肤的医学类知识,再结合娇儿的面部伤痕特征,终于找到了一个最合理最可靠最快捷的治疗方案,如果一切顺利,应该可以在七天内基本恢复她原来的容貌。他在自己的纳戒里面翻箱倒柜,找到了部分需要的草药和器具,可是还有六成的草药急缺,几样器具,例如超薄手术刀片,缝合羊肠线等倒是可以马上制作出来,只是草药中的冰肌叶、熏玉滕、湖心苔难以寻得,其他几种倒是不难弄到。华卫将最近几天的用药和物品留下,告知母女两如何按时换纱布、敷药、服药等,便出了牢房,与等在附近的众人一边往外退出,一边通报了情况。普通的草药器材交给诸葛智子去完成,几样稀缺的草药和器具只有请两位高僧和华卫自己去努力寻找了。听说可能治俞,两位高僧爽快的答应。
时间紧急,华卫打听了一下附近的地理地貌,三人一同连夜乘坐鲲鹏极速升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