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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错了就得挨罚

周晶晶几个人极不情愿地围着操场跑圈,有意无意的远离着何家兴他们一群人。

聂强和李小林两个此时已重归于好,两个人比起了看谁最先跑完。

刘虎嘀嘀咕咕地,一直在埋怨自己当时的鲁莽换来了如此惩罚,他想喊何家兴帮他把罚的那5篇小字写了,他说看见你何家兴掺和进去了,他就不得不出手相助了!让何家兴帮忙抄小字,这叫冤有头债有主!

何家兴没答应他。要不是想着帮小凤彭兰,他自己也不会掺和进去!自己被罚的小字还没找着出处呢?

何家兴默默地跟着一群人跑在操场上,一言不发。被老师处罚,何家兴心里,多少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打从读书算起,何家兴被老师处罚的次数并不多,扳着手指也能数清,连今天这次,一共也才三次。

第一次应该就是读一年级的时候,何家兴刘虎刘明刘伟他们四个人,和班上其它社的孩子们打架,被小张老师在操场抓住。刘伟主动承认了他先动的手,还说何家兴刘虎他们是被逼的,怪不着。但小张老师却一视同仁,参与打架的都被罚在操场上站了一节课。

何家兴是站了一节课,哭了一节课。

刘伟对何家兴特意安慰道这就叫有难同当。不知道是不是刘伟这话说得特豪气,把一起被罚站的其他社的小孩子们也感染了,他们睁大了眼睛问刘伟我们也想参加你们的有难同当,要得不?

结果一节课站完,一群人已经学着大人样子,“勾肩搭背”起来。

第二次被罚应该是何家兴最不愿被提及的。那时何家兴已读三年级,有一段时间,因为班里大部分同学做数学课堂练习,都特别爱错题,老张老师有一天似乎突发奇想地在班上宣布,从明天起,谁的课堂练习没得到满分,差一分就挨一条子。

班里一阵喧哗声中,何家兴抢了风头,声音特别大地对老张老师说到我觉得不要从明天开始,就从今天开始嘛!何家兴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成绩好数学的平时练习就是小儿科,这个惩罚完全就是让他看热闹的!

谁知道老张老师瞪了何家兴一眼,然后缓缓说道好嘛,何家兴从今天开始执行,其他同学从明天开始!何家兴你说要不要得嘛?班里同学听老张老师话里有话不由一阵哄笑,何家兴一下子失了得意,但还是赌气似地点了头。但让何家兴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天的数学练习题,何家兴因为粗心错了一题,一共十个题,错一个题就扣十分,十分就是十条子。老张老师用小拇指大的桑树条子毫不客气地抽打了何家兴的手掌,“啪啪”的声音清脆响亮,一共十声,每一声都伴随着一滴眼泪印在了何家兴心里!

老张老师说,这是你何家兴骄傲自满的教训。

一直到现在,只要想起这件事,何家兴都会不由自主地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一看,当时老张老师打的就是右手,十条子下去,手掌已发肿。何家兴那几天在家吃饭拿筷子都拿不太稳。父亲发现了,何家兴还只好慌称爬桔子树时手上不小心被刺了有点疼。

这一惩罚对当时的何家兴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作为班长的他,在班上好几天都抬不起头。但说来奇怪,这以后何家兴的数学练习是很难再因为粗心错题了,也很少在一件事上再去刻意地抢风头。

第三次惩罚,也就是今天这次惩罚,似乎是何家兴这三次被罚中,唯一没哭的一次。

何家兴现在也想不明白当时自己为什么会像刘虎说的那样头脑发热鲁莽冲动,也许不单单只是对方有人说了他是近视眼吧?更主要原因,恐怕是看见小凤被对方气得快哭了才会忍不住,就像小时候自己被欺负了,二哥他们总会第一时间跑起来帮忙。

于何家兴而言,小凤就是他的另一个妹妹。虽然小凤从小很少像他一样跟着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们整天打打闹闹,但二哥他们还是当小凤为妹妹。二哥他们说一个院子里的都是兄弟姐妹就应该互相帮助,只要我们团结了,就不会受别人欺负。

院子的大人们似乎特别赞同二哥的这个说法。父亲他们曾说由于我们这个院子都是一些外来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很容易遭排挤,所以要团结。

院子与院子之间的争斗似乎便首先从孩子间开始了,据说父亲和“同爹”他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就老爱跟在比他们大几岁的幺舅舅和李表叔后面,和刘虎刘明他们的父辈们开始暗地里“扳手腕”较劲。

等到二哥他们这一批孩子长大,已经完全不再惧怕其他院子的孩子了,也早已没了周爷爷他们那一辈人初来贵宝地时的隐忍和息事宁人。确切一点的说,二哥他们甚至还让其他两个院子的孩子们害怕,所以何家兴小时候即使在三个院子间跑来跑去,但很少被人欺负。

等二哥他们从童年的舞台退场,兵哥他们登场时,社里的孩子基本上不再内哄,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兵哥哥他们的目标似乎要比二哥他们远大得多,在村小读书的时候要称霸村小,在乡上读初中的时候要征服全乡。

兵哥是大娘家的幺儿子,比二哥要小四岁。他和王建武王建勇两个哥哥是同岁的,他们都要比何家兴大四岁。

确切地说,何家兴的童年应该分成三大部分。

父亲常对何家兴说,你是院子里的人共同带大的。何家兴小的时候,家里比起院子里其他人家要困难些。因为何家兴的爷爷婆婆年级偏大又体弱多病,除了照看一下何家兴,帮不了家里什么忙。父亲和母亲却又好胜不肯认输,便没日没夜地把时间都丢在了庄稼地里。一家人有吃有穿,变成了父亲当时最大的心愿。

可惜在何家兴出生的第二年,他的爷爷婆婆就相继离世,何家兴一下子就没了人照看。父亲母亲只好带着还未慢两岁的何家兴上山地下田埂,成天一身泥。不过好在大哥二哥他们及时站了出来,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们只要有空,都会跑起来找何家兴。这个抱起耍半天,那个带起耍半天。

母亲说那个时候,何家兴最喜欢跟着二哥和周燕姐姐两个人耍,最喜欢跑到小凤家和幺舅舅家去蹭饭,因为他们两家人经常有肉吃。就这样一直到幼儿园,随着二哥初中肆业外出,何家兴跟着二哥他们一起长大的童年告一段落。

第二段落就是从幼儿园开始,到兵哥哥他们初中结束。这个阶段何家兴已经不像小时候黏着二哥他们一样,黏着兵哥哥他们了。

等兵哥哥他们读初中住校,院子里的“孩子王”,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何家兴头上,那时何家兴还刚读三年级。

从何家兴当上“孩子王”到现在,院子里的小孩子也逐渐多了起来。小凤小龙两姐弟,王建勇的弟弟王建军,李婶婶的孙子周涛,大哥哥的女儿何红,再加上何家兴两兄妹,一共七个孩子。人数和二哥当“孩子王”时差不多。但何家兴却总觉得自己没享受到二哥当年“孩子王”时的那般前呼后拥和威风。

对外,现在已经很少和其他院子的孩子闹矛盾了。何家兴和刘虎彭兰他们相处得好,三个院子的孩子不会动不动就起争执,况且像小龙何家萍王建军这些比何家兴小的,和其他院子的小孩在一起耍的机会少之又少。现在院子里的孩子们的活动范围几乎锁定在了院子里,哪像二哥他们那个时候满到处乱跑。没了争执,何家兴就没了主动替大家出头的机会,加之何家兴又没有二哥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的本事。何家兴这个“孩子王”威信不足!

对内,父亲母亲总爱对他说你现在是院子里小孩子中最大的了,有什么事要让着他们、要学会团结、要把他们带好,不要起矛盾,不要带到他们一天去搞破坏,惹是生非。

好在这些方面,何家兴都还做得不错。这些年来,院子里的小孩子们跟二哥他们那个时候似乎变了一个样,几乎没怎么打过架拌个过嘴,也不再去偷敬老院的东西。即使耍,何家兴也只是带着一群孩子玩玩“躲猫猫”、“过家家”之类的游戏,何家兴也不喜欢像二哥他们那样爱对比自己小的恶作剧整人。

何家兴最喜欢的就是和小凤一起,把小孩子们集中在院子后面的那片竹林里,给他们当老师。通常何家兴当语文老师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自己学过的古诗。小凤当数学老师教他们数数,做一做简单的加减法。

何家兴有时候觉得自己现在这个“孩子王”真不是什么“孩子王”,叫“带孩子的王”还差不多,但好在院子里的大人们似乎对何家兴的表现还算满意。小孩子们虽说有时对何家兴这个“孩子王”未表现出足够的臣服或者说遵从,但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喜欢一口一个“兴哥”的,跟在他屁股后面。一群孩子日常相处起来倒也和睦融洽,跟二哥他们那个时候比起来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没人知道,何家兴心里却一直耿耿于怀,他总想像二哥那样作为“孩子王”为院子里的孩子做点看起来风光无限的大事来。

何家兴一直记得二哥的话,院子里的小孩要团结不要被人欺负。二哥他们是这样做的,兵哥哥他们也是这么做的,院子里的哥哥姐姐们,都是这么做的。

何家兴今天也是这么做的。小凤受欺负了,他当仁不让,肯定要主动站出来帮忙。

或许这就是三次被罚中唯独今天没有哭的原因吧!

想到这里,何家兴不由暗自得意了一番,今天他们华兴村5个人对阵八村那边6个人,丝毫也不落下风。

保护小凤不受欺负,何家兴在今天实实在在做到了。

还有最后一圈就跑完了。何家兴暗自加快了脚步,刘虎在后面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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