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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抉择

【一】

被大家念念叨叨了一整年的中考终于到来了。我和林晓娇、徐子亮都没有在同一个考场,但那天毕业联欢结束的时候我们就约好了,所有考试考完后我们三个要一起共进晚餐。

中考虽然比不上高考那么重大,但是对于参加考试的我们来说,它也是一场需要拼尽全力的考试。哪怕是林晓娇,她嘴上说着反正自己已经考上了一高,大不了分去一个不那么优秀的班级,但我从她的行动中仍然能感觉到在拿到一高的录取通知书以后她还是非常认真地在对待中考,这一点从考完试后我们在约好的自助火锅店见面时她的反应也能看得出来。

“安安!!!快说快说快说,你觉得自己考得怎么样?”林晓娇冲过来的时候差点儿没把我撞翻。

“就那样呗,应该和平时模拟考差不多吧。”我边说边把她按到凳子上坐下。

林晓娇:“哎呀,我觉得我考砸了,英语听力感觉好多都是蒙的。”

我:“英语听力我一直都是蒙大部分的。”

林晓娇:“好焦虑啊,感觉这次完蛋了。”

我:“算了,别想了,反正都考完了,愁也改不了答案,还不如好好吃一顿。我刚已经点了红锅锅底和一个油沾碟了,你自己给老板说,你要油碟还是干碟。”

“唉......”林晓娇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只能听天由命了......老板,我要干碟,给我多加点儿花椒面儿。”

“老板,我也要个干碟,正常味道就行。”林晓娇话音刚落,徐子亮就到了。

徐子亮:“怎么样啊你们?”

“老样子吧,应该没什么惊喜或惊吓。”我说。

徐子亮又问林晓娇:“那你呢?”

林晓娇又叹了一口气,“我就别提了,感觉不好。”

徐子亮:“唉,你们两个都考上了一高的人,反正不愁没书读咯,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咯。”

我:“好了,我们就别说考试了呗,好不容易考完了,今天不就是来彻底放松的吗?”

徐子亮:“对对对,不说了,走,林晓娇,我们去看看拿些什么菜。”

虽然林晓娇来的时候挺苦闷的,但一顿火锅下肚她立马就恢复了活力。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什么事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晚饭后天已经黑了,我和林晓娇家都有宵禁的最晚时限,所以之后我们就此道别,各自回家,默默地等待着中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二】

七天后,我们这群毕业生最后一次回到学校,各班的班主任就在学校操场上等着大家,而中考成绩就在各班主任的手中。

我们都以为中考成绩单会特别的正式,没想到每个人领到的就是一张窄窄的纸条,上面各科成绩分列开来,最后显示着总分。

“怎么样安安,成绩理想吗?”林晓娇和我一起走到老杨身边,从老杨手里接过各自的成绩单。

我:“还行,果然和平时模拟考的成绩差不多。你呢?”

林晓娇拿过我的成绩单,认真地和她自己的作了一下对比,“你数学和语文比我高这么多啊......不过我自己对这个结果也算满意了,至少还是上了新城县中学的录取分数线。”

我有些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新城县中学?你不去一高了吗?”

林晓娇把成绩单还给我,“我和爸妈商量了,我可能还是会选择新中,毕竟一高要住校,我不太喜欢寄宿制学校,我怕我不习惯。”

听她这么说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担忧,我从来没离开过父母超过两天,如果住校的话,就意味着我要一个星期都见不到他们。

说实话,虽然在知道自己被一高录取的时候我因为外婆没能等到这个结果很难过,但单纯就被录取这件事而言我还是开心的。可是自从三天前新中公布了今年的录取分数线,我心里就一直在想,如果我考过了新中的录取线,我到底该选择哪所高中呢?这两所中学都是重点中学,唯一不同的就是一高是寄宿制高中。

现在看来,林晓娇已经做出了选择并且和家里人达成了共识,那我或许也该回去问问爸妈,听听他们的意见。

为了庆祝我中考成功,我妈今天特意到菜市场买了好多菜,为我和老爸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来,我们一起来庆祝我们家安安毕业快乐!”爸爸今天特别高兴,一坐下就热情地举起了酒杯,我和妈妈也端起面前的可乐,一家人快乐地干了一杯。

我走到爸爸身边把他的酒杯给倒满,又给妈妈和我自己添了可乐,然后对爸妈说:“爸、妈,现在我同时考上了一高和新中,你们说我该选哪所高中呢?”

妈妈听到我这么问,显然有些意外,“咦?我一直以为你已经决定要去一高了。怎么?现在又想去新中了?”

爸爸没有说话,继续夹着菜,喝着小酒。

我:“只拿到一高通知书的时候吧我也觉得我就去一高了,但现在又有了第二个选择,我还真有点儿犹豫了,毕竟一高要住校。”

这时爸爸放下了筷子,说道:“两个都是重点高中,每年呢这个状元也在这两所高中里轮着出来,所以从教学上讲,两所学校都不差。那么,你更喜欢哪个呢?”

妈妈应和着爸爸的话,点了点头。

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爸爸:“我们的意见很简单啊,我们只希望你开心快乐的成长就好,所以你选择你自己喜欢的学校就行。”

妈妈:“对,你爸说得对,你开心就好,爸妈都相信你的选择。”

我常常觉得爸妈在我还没有能力做选择的时候就把很多大事的选择权交给了我。我现在多想再问问外婆呀,如果她知道我现在在为选哪一所重点高中而发愁,她应该会开心地和我一起发愁吧。虽然她可能也不能给我一个直接明了的建议,但我还是很想听听看她会怎么说。可惜这个想法是没有办法实现了,到底读哪所高中,只能由我自己来决定了。

晚上,我坐在我的小床上,一只手拿着一高的通知书,一只手拿着中考成绩单,我到底该怎么选呢?天秤座的人真得很讨厌做选择。

新中可以走读,我可以每天回家,还可以继续和林晓娇做朋友。也不知道徐子亮会读哪儿,今天问他成绩的时候他直接就把成绩单放进了裤兜里,也没提过读高中的事。

可是一高虽然住校,但听说一高的校风很好,很懂得培养学生学习习惯,强调教授学生学习方法。可是这也不能证明一高就比新中好呀,就像爸爸说的新中也经常出状元。

“新城县职业中学。”突然,我口中默念出这几个字。念完的时候,我自己也被自己吓到了,我怎么会突然说这个?

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下床走到柜子边拿出了我的回忆盒子。我又重新坐回到床上,打开盒子,很容易地就看到了那张照片。

照片上我和张相珑两个人分别在那棵绿植两边站着,脸上都没有明显的笑容,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到张相珑的嘴角有些上翘。

我拿着照片看了半天,把它放到一边,又找出了他曾经写给我的那张纸条。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轻声地念出了纸条上写的诗句,然后不自觉地又把第二句重复了一遍,“入骨相思知不知。”念完,我就笑了。

我想,他第一次给我写那篇满是错别字的信时我们连认识都还算不上,他怎么就能引用感情这么深刻的诗句呢?那个时候,我们其实都无法体会到这句诗里的情感吧,果然那是一篇很没有诚意的情书呢!

等等!我怎么会这么想?那个时候无法体会其中的情感,难道现在我能体会了?入骨相思?下一秒,之前那个我一直自问但始终没有答案的问题又蹦了出来“难道......我真的喜欢张相珑?”

想到这里,我又拿起了那张照片。

“嘶......嘶......”,在盯着那张照片和那张纸条看了几分钟后,我毫不犹豫地将它们撕成了碎片,然后走出房间来到厕所将这些碎片统统冲走了。这些事情都该彻底过去了,他已经毕业一年了,现在我也毕业了,我想我和张相珑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我躺在床上,关了灯。关于高中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我就读一高,这个选择仅和我自己相关,只是我单纯地愿意去体验住校生活,再没有任何别的理由。

玲珑——温玲安、张相珑。

虽然张相珑说得对,我和他的名字可以组词,但是他却只看到了“玲珑”而忽略了我们名字里的另一个词语:相安。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从此以后,再无玲珑,只有人归陌路,各自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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