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一夜之间,变化竟如此大。
早朝过后,太后下旨,让姬衍即日便举行登基大典……
姬衍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身上的玄色绸袍已换成了金丝龙袍,发冠也由银色变成了金色。他转身,望着底下为他而跪的数百位官臣。
原来,做皇帝的感觉是这样的……
他心中有些许苦涩,眉间有说不尽的悲苦……
御书房内,晚风庭站在窗前,挑逗着笼子的金丝雀。
姬衍坐在书桌前发呆。
晚风庭用余光轻瞟他一眼,不禁笑了,淡漠的说:“要想坐的稳这龙椅,就不能被这形形色色的情给影响,你已经不再是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了,你要记住,宁你负他人,不容他人负你。”
姬衍抬头,对上晚风庭深沉的目光。
突然,晚风庭心里不禁一怔。
晚风庭明显感觉到他眼神中多了东西,和,少了些东西。
多了些什么呢?大概是成熟和沉稳,少了些什么呢,少的是那抹曾经的少年之气和那玩世不恭的淡然。
或许,这对他来说,是件好事吧。
晚风庭眉头微颤,不禁想起了很久之前……
两个人曾在七重天的后山断崖上喝酒畅谈,那日,姬衍说他冷血霸道,心狠手辣。他笑着仰头饮尽杯中酒,打趣到:“那你日后可千万别成为我这样的人,好好做你温文尔雅的王爷,闲了就到我这断忧崖,本座陪你喝酒,哈哈哈。”
“好,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这断忧崖可热闹咯,哈哈。”姬衍放声大笑……
可现在,姬衍似乎和他越来越像了。
害,终究是我违背了诺言,晚风庭想。
是夜,晚风庭坐在书桌前,旁边便是窗户,屋子里没有点灯,晚风庭懒散的靠着椅背,脸上带着倦意,月光映衬的他的皮肤是冷感的白,铅灰色的长发垂落,额头前的发丝垂落眉间,嘴唇像是染了胭脂一般,妖艳的很。他眼睛半眯着,眼神有些忧郁,似乎在思念着某个人。
一缕黑雾飘进来,屿风跪在地上,晚风庭竟未察觉,依旧撑着脑袋发呆。
“圣主。”屿风轻声叫到。
晚风庭这才回过神来,用低沉暗哑的声音问到:“何事?”
屿风将锦盒放到桌子上。
晚风庭伸出纤细的双指拨开锦盒,里面放着着一块碧青色虎形的玉玺,晚风庭淡然的合上锦盒。
“你拿着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会。”晚风庭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揉着眉心。
“是,圣主,哦,对了,白苏说,沈姑娘吵着要回去。”
听到沈清韵的名字,晚风庭睁开眼睛,若是不提,差点把她忘了,顿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
“走,回去。”晚风庭说。
屿风感到奇怪,这前一秒和后一秒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
七重天宫里,晚风庭疾步走向昭辞殿。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正就是很想见她,不为别的,就是很想看看她。
走到门口,碰见了正在关门的碧草。
“参见圣主。”碧草转身看见了晚风庭便连忙行礼。
晚风庭挥袖示意她免礼,眼睛看向里面。
碧草:“沈姑娘她刚刚睡下了。”
“嗯,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碧草离开,转角之际,回头望了一眼,看见晚风庭伸伸手,准备推门,却又下不去手,便焦急的在门口踱步,碧草笑着摇摇头,离开。
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推开了门,很轻,很轻。
慢慢走到她的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他空荡了许久的心好像突然被填满了。
晚风庭缓缓坐到床边,把被子向上拉了拉,又将沈清韵的胳膊放好,整个过程,他似乎都不敢喘气,生怕把她吵醒。整个过程,他是那般的温柔,简直与白天的他判若两人。
他就这么看着她,有时候,他甚至认为沈清韵就是昭辞,无论是声音还是长相,简直一模一样,可是他的心却又告诉他,这不是阿辞。
良久,他轻声对着熟睡的沈清韵说:“你,到底是谁啊?”
修长的手指将她鬓角的发丝拨到耳后。
然后,他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温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