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夜是平静的,像是一湾深不可测的墨水,黑得让人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这是平静,也不是平静。只是那彻骨的寒意,在这寂静的夜色中始终挥之不去。
玉绯翎盘坐在椅子上的冥想,并放出一缕神识窥探外界动静。只见小镇里灰色的雾气弥漫,隐隐约约有几声怪异的摩擦和求救,似乎还夹杂着痛苦的呻吟。
雾气的深处有滴水声和深深浅浅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像是磁珠落下后又被吸起,又像是夜半索命的恶鬼,让人心头发寒。
渐渐地,小镇的雾气染上些许红色,带着鱼腥味,却是血红色的甜。然后扩散了,散入一个小巷,凝聚成一个女人。
高跟鞋的声音在空寂寥落的巷子里回荡着,干扰着人的精神。她的手指带着血,眼神迷茫,只是茫然地向前走着,然后碰上了一具尸体——女人的尸体。
她碰了碰伤口上的血,点在嘴尖,舌头一舔,灰白的眼珠逐渐变得乌黑,眼神也恢复清明,带着邪肆的讥诮,又吸了一口血。
“真美味啊!”她的喉咙发出古怪的声音,凭着那几个模糊的音节,玉绯翎大概猜出了她的话。
她嘴角微微上扬,手指猛地变成利爪,划破尸体,取出一颗还有些温度的心脏,放在心口,喉咙还发出“咯咯”的笑声:“我的!这是我的!好吃的!”
然后,她像是发现了什么龙肝凤髓,小心翼翼地,一口一口地撕咬着,生怕吃得太快,不能尝出它的美好。她笑着,又吸了口血。
一抹邪肆的殷红在她嘴角悄然绽放,眼中也带上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像是一道光芒划破黑暗,在堕落中带上了圣洁,似佛似魔。
这股气息……玉绯翎瞳孔猛地一缩,断开了精神窥探,匆匆忙忙地跑向慕澄雪。因为走得太急,不小心推翻了桌子,把冥想着冥想着就想入非非半睡半醒的商辰容给吵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去找玉绯翎。
“怎么了?”听到动静,龙子文也被玉绯翎吵醒了。
“别动。”玉绯翎低喝一声,一道闪烁着金光的符篆迅速拍向龙子文,驱散他肩头的黑气。
商辰容彻底清醒了,他有些担忧地询问玉绯翎:“怎么了?”
“慕澄雪她碰到不该碰的东西了。”玉绯翎看向她眉间一股黑气缠绕,知道那个女鬼开始入侵慕澄雪的精神世界了。
“你不是嘱咐过我们要小心了吗?为什么这澄雪还……”龙子文受到刺激,丧失了理智,直接对玉绯翎开始咆哮,“都怪你,为什么不看好澄雪妹妹,你明明知道她喜欢乱跑,还没在第一时间阻止她!你安的是什么心啊!”
玉绯翎脸色顿时黑了。俗话说恋爱中的男人智商为零,这句话还真是自古的真理!
你爱你的澄雪妹妹自己不会看着管着啊!还要我看我管。我要是管了你还飞来横醋,我管个球球!不能和智障计较,拉低智商!又当又立,怎么不去做白莲花呢!
“有病得医。”玉绯翎一个巴掌轰了过去,让龙子文从智障中清醒过来,顿时有点不好意思。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响声,忽远忽近,似在寻找着。然后,声音开始急促,滴水声响起,一股神奇的味道从外面飘来。
玉绯翎连忙又布置了绝香阵,隔绝了气味,但是这股甜腻的香气还是让他脑子有点发涨。他只觉得下半身似乎有股火苗在蹿,不论怎么做都压制不住。或许,他知道这香气是什么了——催情迷香!
龙子文和商辰容显然也吸入了香气。他们没有玉绯翎这么强大的自制力,眼睛已经开始发红。玉绯翎看着他们即将癫狂,连忙用锁链拴住他们,不让他们失控。
可惜,祸不单行。
慕澄雪缓缓起身,眼神空洞而迷惘。她伸出手,向前方摩挲着,缓缓向屋外走去,似在迎接远方客人的到来,恭敬而谦卑。
玉绯翎知道要坏事了。
慕澄雪不知道什么原因沾染上了那个女子的灵魂印记,而那个女子显然是被那些人用这个小镇的灵魂喂养而成的“刹”,而“刹”想要脱离那些人的掌控,需要一个合适的寄体,而代表光明的慕澄雪就成为了她的选择。因为只有光明系武魂才能保住她生前的意识。
因为她吞噬了太多人的灵魂,她的记忆已经斑驳混乱,只有光明才能救赎。她就是想要取代慕澄雪继续活下去!
玉绯翎咬了咬牙,直接将慕澄雪冰封,并用镇压符强行镇住了那个“刹”对慕澄雪精神的侵蚀。
或许是气息被隔绝了,门外的脚步声显然慢了许多,最后,一点点殷红的液体从门缝流入,然后变成一只恶心的蛊虫,吞吐着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地上爬着。
玉绯翎毫不犹豫地用一张净化符毁灭了它。只听见门外女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慕澄雪眉间的镇压符染上了一点黑,体内被压制的邪火又开始燃烧了。
“可恶!”尽管玉绯翎自以为自己很有涵养了,此时此刻,他还是想骂娘。这天煞的女鬼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总是喜欢这样香艳的事情?她是变态吧!
声音很长,把玉绯翎体内的火彻彻底底地燃起。玉绯翎只觉得自己快忍不住了,想要冲进卫生间自赎,偏偏商辰容的锁链断了!
一室腐糜,一室麝香。鸳鸯被里翻红浪,巫山云雨情飞扬。玉骨冰肌自销魂,流连忘返承水欢。恰是温柔销魂处,正是旖旎时。
不知过了多久,玉绯翎和商辰容相继醒来。两人都扶了扶腰,只觉得身子像是被车轱辘碾压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对视一眼,只觉得自己异常尴尬,最后匆忙收拾了一下衣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玉绯翎捏了清新诀,把自己和商辰容都清洗了一遍,顺便把那些残留的证据都销毁了。
妈的,自己真的太禽兽了,虽然母胎单身三十年,但是,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他才十三岁啊!我怎么那么变态!不对,我现在才十二岁,我怎么变态了?
“你……”
“你……”
很有默契,玉绯翎和商辰容同时开口,又同时来了句:
“你先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