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傅想着,抬脚便走进了房。
只见漫心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他心头大惊,连忙过去查看,伸手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慕尚卿抓住他的胳膊,焦急道:“怎么样?漫姨她情况如何?”
澜傅暗道这丫头太心急,便也没回答她,一手抬起漫心的胳膊将衣袖向上撩了些,露出极瘦的手腕,他把手抚上去号脉。
渐渐地,脸色愈加凝重,复杂的看着地上的女子,长叹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你叹什么气啊!哎哎哎!”一旁的慕尚卿看到这样的动作,可谓是急得不行,出声大喊道。
澜傅抬头对上女孩儿的眸子,微微一愣,他分明看见一道晶莹的眼泪从她乌黑的眸中流出。
他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慕尚卿的背,安慰道:“你先别急,我尽力一试。”
“是啊,澜叔叔医术可谓是无人可比,定能从阎王手上夺出命来。”陌颜总算插上了话,连忙安慰道。
澜傅抽了抽嘴角,再低头一看慕尚卿,她吸了吸鼻子,哭得更伤心了。
这小子,到底是安慰人还是气人?
澜傅无奈摇摇头,这小子还真是憨的不行,时间紧迫,他看了澜傅一眼,使了个眼色,澜傅连忙反应过来,手提起木箱,往房内去了。
“卿丫头,在外面待着,别闹出什么事端。”澜傅轻轻嘱咐了两句,便轻拉漫心的胳膊,一个转身将晕倒在地的漫心抱起。
慕尚卿贝齿紧紧咬着唇,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房门轻轻关上,澜傅从房中出来,有些担心的看着慕尚卿。
“你没事吧?”陌颜关心道。
慕尚卿恍若未闻,默默地缩在角落里,把头埋在双膝下,一言不发。
房内,澜傅紧锁着眉头,一脸阴霾。
他手上紧紧握着一枚金针,看着眼前的女子,内心沉重。
怕是……不好办啊……
他怜悯的看了漫心一眼,这女子怕是几年前便中了蛇盈花之毒,只是自身不知晓。
再者,蛇盈花之毒本就发作期慢,也难怪她不知晓。此毒,乃万毒之首,若是前期,便还有一线生机,可如今,这毒已深入骨髓,怕是连他也无力回天了。
他心下叹息,若非漫氏一族天生为抗毒体质,怕是这女子,早就七窍流血暴毙而亡了。
只是……他若有所思,若是纯粹的蛇盈花毒,抗毒体质也不至于崩溃成这样,莫非……他心头一震,暗骂自己太过粗心,竟遗漏了这点。
他俯下身子,将金针插入漫心皮肉之中,轻轻挑出一滴血珠,放于碗中。
澜傅转身打开木箱,取出一个白玉瓶。
他闭上双眸。
希望他猜想的,是错的。
良久,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打开瓶塞,将瓶内的白色粉末洒在了血珠上。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滞了。鲜红晶莹饱满的血珠,在与白粉相遇之时,迅速干瘪下来,由红渐渐变黑,直到形成一层黑色的干皮。
他眉间的皱纹又深了些,果然……如此,他手扶着额头,难道漫氏的最后一位族人,也要被他们这样赶尽杀绝吗?
自他行医以来,握着金针的手第一次颤抖起来,他可怜,不甘。
漫氏一族,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因对慕家的忠心耿耿,被牵连的满族被灭。
他勉强定了定心神,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能让漫心保持片刻的清醒,这样他才能知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金针好像连着他的心,狠狠的抽动了一下,泛着金光的针尖,插入漫心的皮肉之中,激起点点血珠。
漫心眉毛抽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微微触动。
澜傅心中松了口气,不知为何,明明烂熟于心的针法与穴位位置,却在一瞬间令他心慌起来。
不知,他到底是担心无法令女子清醒;还是担心,即将听到的情况。
澜傅黑色的睫毛敛在眸子前,浑浊深沉,像是他所追寻的,掩藏了多年的真相。
房外,慕尚卿眉毛一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忽然,她白皙的面庞被一阵阴影所笼罩,身旁的亮光黯淡下来。她疑惑的抬头,只见不知何时,天已悄然拉上了帘幕。
像是在预示着,即将来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