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用一根椅子的断脚来比喻木头,我拿着那根断脚和木头说:“木头啊木头!知道吗?你就像我手里的这根木头,我把它揽入怀中,它便在我怀中,我把它扔到屋外,它便在屋外。”
我以为这个世界除了芬姨,我就是最了解木头的人,后来我才知道,完全不是。
木头有着极高的音乐天赋,他弹钢琴曾多次获奖,他还是某名校的免试特招生。我以为他对音乐的狂热不亚与我,我以为他与我一样有着对音乐世界的狂热向往与执着追求;可是我错了,一切都错了,错得离谱。
有一天我去他家找他,走到他家门外的时候,正巧遇见他和芬姨在吵架。
芬姨在责备他那次钢琴比赛的失利。那次比赛他弹的是一首很经典的曲目——《小村之恋》。我知道他失利的原因,音乐是需要投入感情去演绎的,他输就输在选曲上。
他大声地顶撞芬姨:“什么芬芳满园村土柔情阡陌交通闲然自得我通通不懂。”然后将芬姨手上的曲谱抢了过去,撕得粉碎,过后,冲进了房间;只听得“啪”一声,门被锁上。
我从没见木头那般激烈地顶撞过他妈妈,那一次我真的被他吓到了。
那天晚上我和木头在天台聊天,我安慰他:“没事的,木头,小小的挫折而已,你只是选错了曲,我知道你的实力。”
他很小声和我说:“菲妮,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故意选《小村之恋》的。”
“为什么?”我特好奇。
“其实比赛的时候我已经尽了全力,可我知道我还是会输,其实我不想赢那场比赛,所以我输得很心甘。”
很意外——他居然故意选错曲,让自己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直到有一天,他悄悄告诉我说:“菲妮,我想考美院,美术招考的报名已经开始了,我想报名。”
我一下子懵了,“为什么?你已经是‘***音乐学院’的特招生了,好不容易来的名额,难道你要放弃?”
他半天没说话,最后叹了口气,说:“我不知道,可是我想考美院。”
“那音乐——”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抢过了话头,“好了,你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他的表情很懊恼,好似我在逼着他在两难中做出选择。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这么喜欢美术,以前我总以为,他只是兴趣而已,不会沉迷其中,不会当做是自己的梦想。原来我的“以为”一直都只是“以为”,他的兴趣是音乐,梦想是美术。
芬姨不许木头画画,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没问过她。我家里还藏着很多他的美术工具与画作,我知道他是怕芬姨知道才将他的美术工具藏在我家的。更另人不解的就是,我爸居然力挺木头画画——我爸向来是站在芬姨那头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心思,我一直都是在自作聪明。原来我们之间一直存在着距离,很远很远!
我会支持木头,无论他做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义无反顾地支持,因为我“爱”他,如今已不是小时候浮浅的“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