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假,我跟随父亲从市郊的小镇回到市里。父亲本是小镇某工厂的工人,我和父亲在小镇生活了两年。后来父亲下岗了,我们不得不回到市里,回到熟悉的幸福街,回到那简陋却温馨的小阁楼。
我没有母亲,除了父亲,我再没任何亲人。父亲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也是父亲生命的全部;我们相依为命,我们的生活清苦却幸福。
春节过后,我顺利地通过了德中的入学考试,成功地转学到了德中。
见到他,是在一个周末。
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天气晴朗,空气清新;天空蓝得不能再蓝,云朵白得不能再白,微风温柔得不能再温柔。
全市中学生小提琴大赛在德中举行,我当时就坐在体育艺术馆最后排的位子。
他并不是参赛选手,只是作为某个选手的钢琴伴奏登台演出。他出场的时候全场沸腾,女生们扯着嗓子喊着他的名字:林思辰……林思辰……
我和他之间隔着一个篮球场和十几排座位,有些距离,可我能看得很清楚,他举止文雅,样貌俊秀。他用钢琴悠扬的旋律征服了很多女孩子,这其中也包括我。
大赛结束后,我在体育艺术馆外看着他从我眼前走过,我很快便记住了他的模样,斯斯文文的,完全符合所有小说里“好孩子”的描述。当时我与他的距离只有不到两米,我的心跳得快要超出了我身体的负荷,我很努力地克制着,可无济于事。
再一次认识他,是在期中考试过后。
还是老一套,学校为激励学生,将学生们的成绩排名公布在布告栏上。
对于自己的成绩排名,我到不那么关心,考试过后的第二天便从班主任处得到了考试结果。
“老班”拍着我的肩膀,简单地几句夸赞过后,便是意味深长地教导:“尹舒啊!第二名并不能证明什么,你的试卷上还有不该错的地方。知道吗?你差了第一名十七分,不过,我相信你下次可以考得更好,再接再厉,继续加油!”
之前我以为我考得很好,没想到只是第二名,居然还被第一名甩了十七分。这第一名会是谁呢?好奇之心迫使我老早便在布告栏前等着。
宣传部的同学将榜单贴上布告栏的时候,顿时全场哗然,女生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第一名林思辰。哇——真的是他!这成绩实在是太恐怖了!第二名居然被他甩了十七分!”
“老天爷给了他出众的相貌也就够了,还要给他过人的智商!唉——老天爷,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公平呀!”
林思辰这个名字我并不陌生,二年级中的佼佼者,在这个众星璀璨的重点中学,他的光芒傲视群星。我想,自打这个人一跨入德中,便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吧!
当时我就那么呆呆地看着那个名字,入了神,一个俊雅的男生出现在了脑海,男生可爱而又撩魂的微笑霸据着我整个思绪。
满脑子都是那个男生的身影,真的很期盼那一刻他能出现在自己眼前,什么都不奢求,只想看他一眼,哪怕是一瞬间,心头都会感觉欢喜。那大概就是暗恋的迹象和表现吧!这种状况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了,唉——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的思想,我向来够理性,自己只是非常欣赏他罢了,也承认还有那么一丁点仰慕,可这都只是青春期对异性的一种好奇,这大概就是那所谓的懵懂吧?至于去追求他,心里想都没想过。
想想自己的出身,母亲早逝,父亲是个下岗工人,家境贫寒。再看看人家林思辰,母亲是德中的教师——省优秀教师。他可算是书香门第呀!更重要的就是,他不且相貌出众,还学习优异,被女生们众星捧月般追崇。再思量一下自己的种种,自卑感马上从脚趾头一下子窜上了脑门。也不说追求他了,恐怕和他做朋友都不够资格。
我和他之间是有距离的,隔着人海茫茫,隔着千山万水。要知道,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王子是不会选择灰姑娘的。
虽然已看得通透明了,可还是忍不住思潮,一双眼睛不听使唤似的,寻望着校园里它所能触及到的地方。
不记得是第几次失控了,一但“林思辰”这两个字出现在脑中的时候,思绪便会不由自主地失控。
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就在这周围,可是每次回头寻望,却只能看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和孤零稀落的飘叶。
看来,那张期盼的面容是不会出现了,心头有些堵得慌。我带着无尽的唏嘘和惆怅离开了布告栏。
我总是想给自己不正常的想法、行为按个理由或找个借口——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呢?是喜欢他的俊秀?喜欢他温文尔雅的乖乖样?喜欢他的成绩优异才华出众?喜欢他的……
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可能找到了理由我也就不会一见到他心便怦怦乱跳了。
那个时候我时常幻想,幻想会怎样怎样地与他浪漫邂逅,然后又怎样怎样地与他相识,再怎样怎样地与他——呵呵……一切都只是想象而已,不会成真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机会认识。
当然,我是认识他的。我知道他和我是同年级,可我是八班他是一班;我的教室在教学楼的最西头,他的教室在最东头。我还知道,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女生,那个女生总是与他形影不离、出入成双;她还“木头啊木头”地叫他,他叫她菲妮,叫得很亲切;然后我便感觉我的心很凉很凉,还疙疙瘩瘩的。
我认得那女生,她叫菲妮,后来还知道,她是学校教导主任的女儿,和林思辰是一个班的,上次林思辰就是给她当伴奏。她的小提琴拉得真的很好,还拿了那次大赛的一等奖,不仅为校挣了光,听说高考还可以加分。
她很漂亮,很可爱,也很搞怪,总是跑跑停停地在林思辰身周转来转去,还做着鬼脸。林思辰便朝她微笑,然后亲切地叫一声:菲妮。
这一幕是我在远处偷看到的,连续几****的心一直都堵得慌。我总是笑着对自己说:他是王子,她是公主,她们是般配的一对;他与你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呵呵……很好听的名字!很长一段时间我一度痛恨这个名字,因为她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我那还在酝酿中的美梦。可是话又说回来,我打心底欣赏她,她真的很漂亮,很有才华;更是羡慕她,因为她可以和林思辰走得那么近。
我突然很想结识那个叫菲妮的女生,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因为每次想要靠近她的时候,林思辰便会出现,然后我便红着脸默默走开了。
唉——我喜欢的男生呀!你知道吗?面对你,我这犹豫的踌躇的脚步已经表达了我的胆怯,也表达了我最真实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