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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之后的几天,像是为了证明什么,尚云连续几天都宿在倚楼殿,更甚至将于莺晋升为妃位,赐号莹,示意于莺永远保持着晶莹剔透的性格。

当被囚禁的书雅听到这段话时,她只是勾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晶莹剔透?于莺吗?呵,真是可笑。

自皇后自尽一事后,尚云便没有在提起大皇子之死,他不提起,其他人自也不敢提起,书雅就这样,被人遗忘在了承烟宫。再没人问津。

倚楼殿

尚云正和于莺下着棋,于莺不愧拥有才女之名,一些独到想法,总能让尚云解开难题,和她在一起,会觉得她就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会想要一直探究下去。

“陛下?陛下?”尚云回过神,眼前是担忧的看着自己的于莺。

他笑了笑“可是到朕下了?莹妃的棋术倒是越发精进了。”

于莺松口气,她大胆的白了尚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陛下还说呢,这几天,陛下日日来我这儿,却又心不在焉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朕没事,劳朕的莺儿为朕挂心了。”尚云安慰道。

“国事虽重要,可也要顾好自己的身子,陛下也要懂得好好照顾自己,不然臣妾会担心的。”于莺关怀的说道。

“朕知道了,关心朕身体的也就只有朕的莺儿了。”尚云叹口气说道。

“所以,陛下更要保重自己,别让莺儿担心。”尚云看着于莺的脸,却想起了木烟,她好像也关心过自己,每次去她宫里,她总是已经熬好缓解疲劳的汤,让自己喝。自己当时就觉得她好烦,总是浪费她的好意,明明看到了她因为亲自下厨而受伤的手,却不闻不问,故意忽略她失落手上的眼神,她总是这样,明明是关心别人,却宁愿被人误解也不说,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傻瓜呢!

“陛下,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了吗?”于莺问道。尚云呆住,他将手放在嘴边,朕刚刚笑了吗?想到木烟的时候。

这时,一个宫女走了进来。

“皇上,莹妃娘娘,李全公公来了。”她低眉顺眼的说道。

“李全来了?叫他进来吧!”尚云疑惑的开口。小宫女应是,退了下去。

“老奴给皇上,莹妃娘娘请安。”李全走了进来,行礼道。

“起吧,李全,你怎么来了?”尚云手中拿着棋子,随意的问道。于莺笑着点头,也不说话,只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尚云。

“皇上,承烟宫的烟贵妃晕倒了,据说是中毒!”李全低着头,不看任何人的说道。

啪,尚云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打乱了一盘棋,他淡定的起身,但隐藏在双袖中颤抖的手,泄露了他的不平静。

“去看看吧!”

“陛下!臣妾跟您一起去吧。”于莺不安的开口,很显然她看到了尚云的不平静。

“你不用去了,朕很快就会回来的。”尚云笑着安抚于莺。

“那,好吧,臣妾等着您。”于莺自知无用,只能柔柔一笑,对着尚云说道。尚云点头,接过李全拿来的外套走了出去。

于莺看着尚云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她一把将棋盘掀翻在地。

“木烟,你的命怎么这么大?毒药都毒不死你,既然又被你躲过一劫!!我一定会杀了你,木烟!!!我一定会杀了你!!!”她阴沉着脸,咬牙将声音压得极低,却犹如怒吼。

承烟宫

“怎么现在才来告诉朕?”尚云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昏迷的书雅,他的语气极平静的问道。

李全听着这平静至极的声音却冷汗直冒,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犹豫的开口“是……”

“是莹妃娘娘的人拦住奴婢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没办法只好先去找了李公公。”依蓉此时端着碗,走了进来,她瞥了李全一眼,打断他的话说道。

尚云听后,也不说话,他的脸上让人看不出任何神色来,良久,李全承受不住,扑通跪倒在地。

“老奴知错,请皇上责罚。”

尚云叹了口气,“李全,你从小就跟着朕,朕以为你早就知道,朕讨厌朕近身之人和后宫前朝有牵扯。下不为例。”尚云面无表情的开口。

“谢皇上开恩。”李全跪谢,这才发觉后背早已凉透。

“依蓉,将药给我,你们都出去吧!”

依蓉依言将药碗递给尚云,弯腰福身退了出去。

一时间,殿中安静无比,尚云无比复杂的看着书雅,最近右相一脉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接下来要对付的就是左相。

尚云体贴的扶起书雅,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他又将被子给书雅盖上,这才将药用勺子为书雅喝。

尚云又一次将书雅口中流出的汤药擦干净,他看着书雅,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对左相下手的话,她……会怎么样?大概……会恨我吧?尚云苦涩的想,一想到她会拿仇恨的眼神看着我,为什么心会无法抑制的痛。

…………

等书雅醒来时,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零,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书雅问零。

(你昏迷了,然后尚云守了你一夜,对了,如你所料,于莺在尚云走后,发火了。看来她越来越暴躁了。)虚空中零双手快速敲打键盘,浏览着资料,边冷静的回答书雅的问题。

(是吗?)书雅低头,(呐,零,经过这些日子的观察,我发现或许尚云是喜欢木烟的。)

零停下动作,惊讶的问道(不会吧?哪里都看不出来啊。)

(你当然看不出来,因为有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你是说尚云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欢木烟的?)零再次惊讶的发问。

(恩,亦或许他知道,但潜意识不承认这个事实。)

(爱就是爱了,为什么要不承认?)

(因为他是帝王,因为木烟的父亲……是左相!!!)所以,他们注定不能在一起,书雅默默说道。

(先前,木烟和我说过,尚云是个十分精明的帝王,他能以20岁作稳皇位,又在25岁将左相右相的势力尽数铲除,他在位期间,实施了好几项乐民措施。)

(错处几乎没有,这样一个人,你说他为什么,到后来那么轻易就被于莺毒死,还没有任何反抗的就被夺了江山?除非……)书雅一步一步的分析下去,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可是为什么呢?)零疑惑不解。

(有可能是因为在木烟死后,他终于认清自己的心意,在发现自己杀了自己的爱人后,便也不想活了。)书雅说完后,沉默了。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一时的安静,零开口。

(还能怎么做?我不可能再把木烟还回来,按原计划走吧。)书雅白了零一眼,没好气的开口。顿了一下,她叹了口气,看向窗外,语气幽幽(如果他们有缘,总会在遇到的。)

如果有缘的话……

倚楼殿

于莺看着来到这里后就在没有说一句话的尚云,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您怎么了?”

“朕以为,你始终是不同的,可现在,朕才发现,是你隐藏太深而已。”尚云终于开口,却让于莺吓出一身冷汗。

“陛下,你在说什么啊,臣妾怎么听不懂?”于莺勉强的笑了笑,开口。

“烟贵妃的毒是不是你下的,还有大皇子之死,你是不是也有参与?”

“您……都知道了?”于莺想失去力气般,苦笑道。

“你其实不用那么做的?我说过,她只是为了保护你而立得挡箭牌。”尚云平静的开口。

“您是这样说过,可是,看着你一日日的去她的宫里,臣妾也会害怕啊,贵妃姐姐那么优秀,又那么漂亮,臣妾害怕,哪一天您就喜欢上她了,那臣妾要怎么办!!”于莺哭的梨花带雨,她质问般抬头看着尚云。

“这次,朕既往不咎,只是朕……不希望再有下次。”尚云终究心软的扶起于莺,说道。

“臣妾明白。”于莺顺势倚在尚云怀里,她对着尚云柔柔一笑,低头,眼下是一片阴暗。

是夜,两个身影偷偷摸摸的出了宫。

将军府

“慕鹰哥哥,你一定要帮我,现在我能信任的只有你了!”慕鹰房中,于莺略带哀求的声音响起。

“可…莺儿,真的要这么做吗?如果失败了…这可是死罪!”慕鹰犹豫的开口。

“我别无选择了,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一样会死的。慕鹰哥哥,你会帮我吗?”于莺的声音带着一往无前的坚决,却也带着点点悲伤。

“莺儿,我们走吧,我们不要再管这些了,我带你走,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慕鹰激动的抓住于莺的肩膀,说道。

于莺摇摇头,她的眼中雾气隐现“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慕鹰失望的松开手,他颓废的退后了几步,笑了笑“是啊,早已回不了头了!!”

“慕鹰哥哥,对不起,我不该来找你,让你卷入这场风波,我这就走,你就当我没来过,从此,你就忘了莺儿吧!!”于莺作势要走,却被一双手拉住,她转过身,看到的是慕鹰赴死般坚定的眼神

“我答应帮你!”

几天后,书雅已经可以起床走动,从那天后,尚云便再没有来过这里,就像……他从来没来过一样。

书雅也不急,她只是每天修剪修剪花草,看看书,一个人下下棋,日子就这样过着,只是,书雅看着手帕上越来越多的鲜血,她遥望窗外,看来没多长时间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嘈杂声传来,然后越来越多,她站起身,走了出去。原本在外面看守的侍卫已不知去了何处,很多宫女太监慌张的奔跑着,她拉住一个宫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娘娘,幕将军造反了,您也快走吧!”宫女好心说了一句后,便甩开书雅的手跑了。

书雅任由她离开,她呆呆站在原地

(零。究竟怎么了?)书雅回到宫殿,急忙问道。

(昨天晚上,于莺偷偷出宫去见慕鹰了,逼宫提前了。)零也认识到形势的严峻,没有废话的说道。

(你怎么不早说?)书雅气急的说道。

(我以为没什么,又看你这两天都没好好睡,就没告诉你……)零委屈的开口。

书雅也知道自己的话太重了,平静了一下(抱歉,我有点着急了。)书雅诚恳的道歉。

(没事的,那,阿雅,计划都被打乱了,现在我们该怎么做?)零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担忧的开口。(我也不知道………先去救尚云吧,他不能死,他死了任务就失败了。)书雅说着,向门外走去,门却

突然打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依蓉。

她福身行礼“娘娘,您那也不能去,陛下让您好好呆在这里,奴婢也会保护你的。”

“那他呢?陛下怎么样了?”书雅着急的问道。

“这…奴婢不知………”依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道。

“依蓉,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让我去见他好不好?我只想看看他是否平安,如果他平安,我马上就会来,求你了!依蓉!!”书雅眼中含泪,她哀求的看着依蓉。

“好吧,但是,中途请娘娘不要乱走,要紧跟着奴婢!”依蓉终究心软松口,她无奈的说道。

书雅点点头,不再说话,心里却着实松了口气,如果她再不松口,她就真的要砸晕她了。一路上,书雅两人遇到了不少叛军,都被依蓉解决了,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御书房,却看到,于莺拿着一把长剑向已被下药,无力动弹的尚云刺去。

“不要!!!!”书雅在这一瞬间,被踢出了身体,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木烟替尚云挡下那一剑。

她冷静的问(零,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木烟强大的执念,让她在那一瞬间掌控了身体。)零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书雅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便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身体了,腹部突如其来的剧痛,差点没让书雅晕过去,腹部鲜血还在不停的流。

“烟儿……你为什么不听话,为什么不好好在宫中待着!!”这时,于莺已被依蓉制服,叛军也已全部落网,慕鹰也被关入大牢。尚云抱着书雅,眼神中带着点无奈,生气,哀伤,怨恨,书雅无法看懂的眼神。书雅咳嗽着,她按住腹部,笑着说“咳咳,对不起……又让陛下担心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怎么会是最后一次呢?你不会死的,太医马上就到了,你再忍一忍。”尚云露出一个极难看的笑容,

他温柔的对书雅说。

“臣妾……有一句话…咳咳…一直…想对陛下……咳咳说来着!……可是…一直都说不出口……咳咳…现在…现在…终于可以……说给……您听了…咳咳”书雅嘴角不断的流着血,尚云不断的擦着,却怎么也擦不完。

他哽咽着,沙哑的声音开口“你说,我听着!”

书雅开心的笑了笑,泪水却不由自主的滑落“陛下…无论,你爱不爱臣妾都没有关系,臣妾,只是想让您知道……最爱您的人……是……我”

“朕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为什么连你也要离朕而去,烟儿!!!!!”尚云搂着逐渐冰冷的身躯,发出野兽般的哀吼。

那一天,从母后死了就发誓不再哭泣的帝王,哭了。

那一天,后宫的莹妃与慕鹰大将军因逼宫而被当场处死,某地却多了一对平凡夫妻。

那一天,向来勤政的帝王,不再上朝,抱着已逝的烟贵妃,将自己关在承烟宫中一整天。

……那一天……左相带着家眷,辞官还乡。那一天后,后位永久空弦,

而木烟,也成为永不能提起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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