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火车驶到了终点站,我收起掸尘,从行李架上取下行李箱,像水滴一样,汇入人群的汪洋中,在拥挤中慢慢向前移动着。
当时的自己,并不理解一滴水对汪洋来说多么微茫。而我,好像是海洋上最表面的那一层水,被太阳蒸发成水汽,飘向天空,走向自己注定冰天雪地的命运。
有时认为,雨是最可怜的。从这里被蒸发,后来掉落到别的地方,后来又要被蒸发,再掉落到别处。永远也无法留在一个安定的地方,没有一个可以安放灵魂的容器。日后的我,好似也是那一滴雨。
半晌,我终于顺利地出了车厢,在检票处检了票,出了火车站,走向街道。
站在路边苦等着出租车。此时正是午时,太阳洒下热烈的阳光,虽然以至九月,但也很热。或许对普通年轻人来说这就当晒太阳了,但对我这年老体弱的来说,这就是想要了我的老命啊。无奈之下,我打开掸尘,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传来,扇几下,那种燥热的感觉便消失了,果然啊,神仙们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靠着掸尘,我支撑了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等来了那千呼万唤使不出来的的出租车。我如获大赦,赶快上了车,去往尹江一中。约一刻钟,终于到了。
大门外,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手里都攥着录取通知书,排着长长的队,想慵懒的水蛇一样,一点一点的向前蠕动,这感觉,可比刚才等车的时候难受多了。不知过了多久,我都能跟着队伍自动前行了。一种情绪也在心中潜滋暗长—无聊,确实,真是太无趣了。
我开始随意的东张西望起来,忽然,我看到了一个人,站姿挺拔,长发飘飘,身着白色古装,一双青玉配饰挂在腰间,面容十分清秀,可令无数女子痴迷。但此人的表情十分阴冷,很久都没有什么变化和舒张,有一种令人望而却步,且难以亲近的感觉。并且我发觉,看他的不止我一个,而是一大片人,毕竟啊,哪个长发男子穿古装都会引人瞩目的。
然而我最关注的不是他的相貌和衣着,而是我用血眼察觉到了那围绕在他周围的灵气,有些柔和,但透着一股刚劲,而且有些沉重,透着一股压抑。这就是儒家的“正”。而且正气能练到他这种程度的,七八百岁的老儒未必能做到,所以此人必然有过人的天分,虽然儒家的正气能养人容颜,使人五六百岁也不显老,但能有他这种十七八岁般容颜的顶多只能在七八十岁左右,或者修为步入半仙,便能容颜永驻,永生不死。而他的气远没有达到半仙的水平,所以只有他七八十岁便拥有如此浑厚的“正”的可能。这不是快人一步,也不是天资过人那么简单,他这是比常人快了十倍有余。可想而知,他的天赋多么恐怖。
半晌他察觉到了我,猛然转过头,盯着我的左眼,表情有了一些变化。从惊恐到奇怪,最后回归平常的死寂。
我被他盯得也老大不自在,心想他既然是修炼者,又是儒家长修,我应当对他以礼相见。于是,我走向他,对他行礼道:“晚辈姓墨名雨,字敬仁。见过前辈。”那人看了我一眼,还礼道:“在下姓顾名砚,字其博。幸会。”说罢,那人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尴尬的站在原地,接受着一些围观的人调侃般的眼光。
真个儿百闻不如一见,素闻儒家得意子弟顾砚沉默寡言,面无波澜,待人虽不失礼节但却十分冰冷,看书上说的还不太相信,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丢下一句幸会便走了,这要是什么人找他有什么事,那得多尴尬。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感慨着。修炼者均寿千年,而七八十岁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这人便像今天这般暮暮垂老了。祖父和我提过这个人,评价是这样的“修炼者多少有些不爱言语,性格孤冷的,但顾砚这样的,属实少见。”。
这时,忽然感觉到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下意识的转过头,一个男子进入了我的眼睛。
此人身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一身潇洒的西服,又显得十分绅士,脸上棱角分明,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透着一种不凡的睿智。
“你是没读过书还是没参加过百家争鸣?顾砚你也敢搭理,不怕尴尬死?”少年说道。
我心中苦笑,要是我知道那是顾砚的话,倒贴我四十两黄金我也不去啊。“顾砚前辈辈分在我之上,我对他行礼是理所应当的。”我灵机一动,编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行吧,墨公子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在下姓乜名升,字子健。幸会敬仁兄啦。”青年也不较真,岔开了话题,自报名字,盖欲与我同行。
“子健兄,幸会幸会。“我也客套了一句。转而想到了一件事:现在已经是二零一几年了,基本没有寻常人家给孩子赐字了,只有修士家族才给子弟们赐字。看乜子健相貌如此之出众,甚至高过了顾砚。顾砚本来就是个帅哥胚子,再加上修为出众,正气养颜。凡间男子是不可能比他英俊的,包括当代的各种明星。综上所述,乜子健肯定是一名修士。
“敬仁兄,一同入校可好?”乜子健说道。看来还是被我猜中了,他想和我同行,那我再验证一下他的身份。
“子健兄先请!”我礼貌的退开一步,乜子健没有推辞,先我一步走在前面,我偷偷将手伸进行李箱里,取出了掸尘,走到乜子健旁边,和他并肩而行。
我右手拿扇,轻轻一捻,扇子啪的一声打开,引起了乜子健的注意,他看了扇子一眼,动作停泻了一下,然后笑着看着我,说道:“敬仁兄你这就不该了,就算你不试探我,我也会向你表明我的身份,你如此做,岂不伤了你我感情?”说罢,右手伸出,一枚印章出现在他手中,呈紫色,上面刻着一直仰天长啸的狼,流光阵阵,散发出一股力量威压。
“我这劣器名曰索魂,与敬仁兄的相比,差之远已。”乜子健收回了手。我没有询问他的教派,与他随着已经稀疏的人流走向报名处。
忽然,左眼感到了一股清凉,瞬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眼前又飘过了几道血光,指向着我的后方,我随着血光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