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白虎载着叶舜英飞快地穿梭在树林间。大抵是奔跑了一天,白虎显得有些吃力。
叶舜英感觉到白虎的速度有些减慢,拍拍白虎的脸“虎爷,看你这气喘的,我看前面有个村子,我去那投宿一晚明天再继续前行。不过你这体型实在是太大了,带你进去未免过于招摇。我看不如这样,你呢就在这林间将就一晚,你觉着了?”
“本神兽怎么能够睡在这粗野的地方”白虎一脸嫌弃的抬了抬脚。
叶舜英嘴角抽搐,抬手就给白虎的额头一个爆栗“虎大爷,你是我大爷,我们现在是在干嘛,是在逃命耶,还敢挑三拣四。那你说说怎么办?”
“这样不就行了”白虎一瞬间就变得如小猫般大小,叶舜英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这个小猫跟刚刚的白虎体型差得真不是一星半点呀。
“你早说会变身不就好了嘛,太好了,以后赶路的时候你就变大,平时你就保持这样的体型多方便呀,走吧”叶舜英把小白虎抱在怀里,朝前面的村子走去。
“……”这你也没问吧,换装完,一屁股就坐上来。说什么跑路,为什么本神兽要给这小女娃当坐骑。
斜阳的天空下,百来户山村整个都笼罩在群山的皱褶里,像一群小船隐没在惊涛骇浪的波谷里。
村庄正上方的山坡上竖立着几个旧的风铃,四面八方的来风吹得叮当作响,但上面的铁锈隐约诉说着村庄的萧索。
叶舜英抬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的泥沙,和已经干涸的巨大沟渠。山坳里虽有人家,却无炊烟,甚至连人出没的痕迹都罕见。
这是什么鬼地方,因一路走来入眼可见的皆是金砖玉瓦、富丽堂皇可与皇宫媲美的勾栏瓦舍,少见茅屋草房的叶舜英,一直都以为北泉国是古代的迪拜,这里怎么会有如此贫瘠的地方。
叶舜英朝一家有些许光亮的人户走去“请问有人在吗?”叶舜英在拍门好一会后,终于听见了脚步声。
门缝里挤出一张面黄肌瘦的脸,叶舜英从未见过人竟能瘦成这样,包在皮下的骨头若隐若现,眼窝凹陷,气息微弱,双手颤抖,山间的风都能将其吹得摇摇欲坠。
“姑凉,我赶了一夜的路,请问能否在你家借宿一晚?”
小姑凉看上去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她只是轻轻瞥了叶舜英一眼,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有吃的嘛?”
叶舜英想起出门时随手放进包袱里的几块饼,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姑凉。看她的样子应该饿了很长时间,盲目进食恐对身体有害,脑中突然浮现出那片金黄的稻田。
“有的,但可能要借你家锅用一下”。
小女孩将叶舜英领进里屋,但没走几步便晕倒在地,叶舜英快速走过去将女孩扶起,触碰到小女孩异常的体温,用手探了探额头“好烫,她在发烧”。
气息减弱,必须马上就医“虎爷,我们得马上救她”。
“人类还真是脆弱”白虎虽表面表现得极不情愿放弃休息时间的样子,但动作却不马虎麻溜地载着两人出门。
这是北泉边陲的一个小镇,夜渐黑,酒馆茶楼里坐着不少人,正在口沫横飞地唠着嗑。突然一声巨响,众人惊奇,谁家的门倒了?
大门砸下来的时候,学徒正在扫地,还没来得及抬头看,一只鞋子就飞了过来。紧接着就看见抱着一个小女孩的女子冲了进来。
“大夫救命”叶舜英没想到看起来很坚固的红木漆门实际上是豆腐渣工程,她只是轻轻踢了一脚门居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好的,稍等片刻,我去请师父”学徒也来不及考虑门的问题,学医当以救人为先,当即朝里屋方向跑去。
白虎不能进去,只得化作小白虎呆在黑暗的巷子里等待。旁边小贩的谈话清晰地传入白虎耳中......
“叶府千金昨儿早失踪,叶大公子将京郊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着人。这事你们听说了嘛?”
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外道传言叶府的金库被盗,且叶小姐长得又国色天香,许是这贼人见叶小姐模样生的标志便一道掳了去。”
吃馄饨的妇人听到此,恼怒地放下筷子“错啦,错啦,叶小姐哪那是失踪啊,说是在她房间发现一封信。她未婚夫看完信后脸色铁青,外界都说怕是这叶小姐外面有了情郎,趁乱逃婚呢,只可惜了这白二公子多好一男人,唉!”
旁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白虎可清楚的很,只是它也很好奇叶舜英究竟在信里写了什么?才会被谣传成这样。
女孩睁开眼睛,一阵米香扑鼻而来。叶舜英端着红薯粥走进来“你醒了,先把粥喝了”
小女孩已经好久没有进食,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叶舜英看她喝得这么急,过去拍了拍她的背“你慢点喝,我煮了很多”。
女孩眼泪汪汪地看着叶舜英,她很感激眼前这个大姐姐,母亲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她现在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来回报她。
叶舜英关窗的时候,看着眼前小镇的车水马龙,不由得想起女孩村子的环境,这北泉贫富差距是真大。
叶舜英看小女孩恢复了力气,试探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灵玉”
“巧了,咋俩一个姓,我叶舜英,你叫我叶姐姐就行,我就喊你灵妹妹”。
女孩看着叶舜英,眼泪掉了下来“叶姐姐,虽然我觉得这个时候提出来可能有点乘人之危的意思,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叶姐姐求求你救救我的村民吧。”
叶舜英此人最怕见到人流泪了,如果是一个可爱女孩子在她面前哭,她绝对是最手忙脚乱的那一个。
叶舜英忙找纸巾“你先别哭,能帮忙我一定尽力,你冷静地跟我说说你们村的情况”。
“叶姐姐我们草谭村处在北泉边陲不毛之地,村民皆是北泉流放之徒。
五年前,父亲抱着收腹边疆之热血来到这里。才发现不是村民不愿意归顺朝廷而是王已经放弃这里的百姓。
即使这样父亲仍不死心,苦心经营长达两年之久,眼见有所起色,一场瘟疫却夺走了父亲性命。母亲凭一己之力苦苦支撑了两年,终是香消玉殒随父亲去了。这些年,草谭山又出了盗匪,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叶舜英感到奇怪,如若是边陲之地,天子应当加强戒备才是,怎么反而放松对当地管辖。
“既然草谭山有流寇作乱,何不向王请命派兵剿匪,难道王不怕村民勾结外人趁乱叛国吗?”
“叶姐姐有所不知,我们草谭村以南有天然瘴气,吸入必死,因此朝廷鲜少派兵驻守此地。盗匪因此更加猖獗,且盗贼不犯王土,专抢边疆百姓,朝廷不愿为了弃民多生事端,因此造成如今局面。”
我如今也算是无家可归,既然草谭村是北泉三不管地带,搞清当前现状,找一个容身之所,势在必行。
“灵妹妹,既然你我皆是一叶浮萍,不如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让我们想尽一切办法苟且偷生。”叶舜英暗自下了决定,草谭山是一个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