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从食堂出来，江染裙被人给拦住了。
她看着面前这些略显稚嫩的小学妹，一时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们有什么事吗？“
她们叽叽喳喳的低声讨论着，欲言又止。
“学姐你好。”
一个女孩最先开口，她扎了个高马尾，脸庞小巧精致，眼神清纯，也是个美人儿。
“那个我们想问……你是路学长的女朋友吗?”
“我？”江染裙指了指自己，有些懵，随后她反应过来，了然的笑了笑，“我们是革命友谊的老朋友。”
话音刚落，她们明显松了口气。
“你看我猜对了吧……”
“就是，我也早就说不是了，你们偏不信……”
人群中七嘴八舌，领头的女孩抿唇笑着，她抬起来，声音甜朗的说了句：“谢谢学姐，我们知道了，拜拜。”
接下来就相互推攘着全部走掉了。
整个过程来的快去的也快，有点莫名其妙。
江染裙耸耸肩，从口袋里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朝教学楼走去。
路过学校的树林时，她的脚步一顿，余光瞟到几个熟悉的身影，当即就好奇的走了进去。
此地方也算是青桐一中的一处风水宝地。
由于树木繁多，枝叶茂盛，四处皆有出口，容易逃跑，所以就成了偷偷谈恋爱的情侣还有那些烟瘾少年的常驻之地。
只见不远处扎堆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群人。
她一眼就注意到了路清辞。
他本就长的高，浑身的气质像是不染俗世那般寡淡，很是显眼。
那些人讨论着哪个班级的女生长的好看，时不时爆笑出声，其中也有顾骏他俩。
路清辞散漫的靠在树干上，垂眼看着地面思考着什么，他指间夹烟，手垂落在身侧。
江染裙心中徒然生出一种孩子长大管不了的感觉。
她两三步跑了过去，把他手里的烟给抢了过来，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谈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们震惊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大眼瞪小眼。
路清辞没什么反应，抬眼静如止水般的看着她。
“染，染妹？”顾骏颤巍巍的站起身。
只见小姑娘超凶的瞪了他一眼：“是不是你带坏的他。”
随即她扭头，朝他伸出皙白的手掌：“烟和打火机。”
看到这，不了解内幕的男生心底均是一惊。
这妹子怕是疯了吗？
有人看出了些端倪，吹了个口哨：“路哥！你女朋友啊？”
先前还犯着迷糊的男生瞬间反应过来，跟着起哄。
“路哥别是个妻管严啊哈哈哈！”
小姑娘一脸执拗的面前的少年，实在是懒得管他们说什么。
只见路清辞什么都没有说，把裤兜里整整一盒烟和打火机乖乖的放到她手心。
他的指间不经意触到她的手，微凉。
起哄的声音更大了。
江染裙满意的把东西揣进口袋，掏出了一根棒棒糖塞进他手里说了句：“少让阿姨操心。”
待小姑娘走后，这群人更加沸腾起来。
路清辞极细微的勾起唇角，捏了捏手心里的糖果。
声调淡然：“见笑了，小朋友不懂事。”
……
晚自习。
教室里难得安静，前面坐的同学都在埋头苦学，只有后座那几个成绩实在是差到不行的的男生在偷偷打游戏。
江染裙做完一张化学试卷，伸了个懒腰。
抬眼看看黑板上面的钟表，也差不多快放学了。
她的自行车也坏了，正愁着等下该怎么回家呢。
想着她在草稿纸上写了一句话：【你今天回家吗？自行车能不能借我一用。】
写完悄悄推到路清辞面前。
他看完，刚想抬笔在纸上写一个好字。
结果突然顿了下来，脑海里一闪而过昨天她扑在自己身上吓哭的样子。
心里微叹了口气。
龙飞凤舞的写了几个字：【一起回去】
只是还没有来的及递过去，下课铃就打响了。
教室里瞬间如负释重般的哄闹起来，凳子刮在地板上的声音尤其突兀。
前座的顾骏转头兴致勃勃的问了一句：“路哥今天去嗨吗？”
“不去。”路清辞收拾着书瞟了他一眼，“你还是多把心思花在你那烂成泥的学习上成绩吧。”
说完侧头看向一旁的小姑娘，“走吧。”
江染裙点点头哦了声，拎着书包跟了上去。
刚出门口，就看到昏暗光线下不远处站了一堆女孩子张望着。
其中有个她依稀记得，就是中午那个领头的小学妹。
“看什么呢，注意脚下。”
“啊！”
他刚提醒完江染裙就被自己绊了一跤，腿一软险些摔到地面上。
路清辞一把攥住她的胳膊提了起来，皱眉：“笨不死你。”
嘴上毒着，手里却是把她的书包给拎了过来，走在外侧护着她下楼。
江染裙自知理亏，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这人好凶啊。
到了车棚路清辞把车子推出来，回头一看小姑娘耷拉着耳朵挪的慢悠悠的。
待她走到跟前，他漆黑柔凉的眸子看向她，磁性的嗓音响起：“还不能说了？”
她瞟了他一眼摇摇头，坐在后座上。
路清辞发现他对她是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于是他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语气放柔：“不说了。”
夜幕漆黑，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疏闪着微弱光芒的星。
江染裙揪着他的衣摆，看着不断后退的风景发呆。
有风拂过，撩起她翩翩长发。
“我记得以前都是我载你的。“她突然出声。
路清辞嗯了声：“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
“对不起。”
他心尖一紧：“你道什么歉。”
小姑娘抬眼看向夜空，闷闷的说道：“那天我爸突然回来就把我和我妈接走了，我都没能给你打声招呼。”
而且那个年代手机还没有普及，技术也不发达，更别说通讯联系了。
她有次尝试写过一封信寄了回去，可结果是石沉大海。那个时候她就在想，路清辞肯定恨死她了，所以才不肯给她回信。
他瞳色渐深，极其甚微的染上一丝落寂，心中情绪辗转万千。
一时之间竟如哽住了喉，不知道该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