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起地上的枯叶,却没带来时野的气息。
时初无奈地叹了口气,“时沐。”
“初姐,我在。”
她吩咐道:“去找时野,她应该在附近。”
“收到。”
语落,小奶团的身影出现在地上,他朝时初挥了挥手,又立刻消失在原地。
微风起,轻轻撩动时初的衣服,隔着玻璃,洛煜迟好像看到了席念。
第一次在锦园见到席念,她躺在床上,眉宇间尽是安详,但气息微弱,犹如一触即破的泡沫。
黑暗容不下光明,即便他站在门外,也能感受到她身上令他厌恶的阳光。他讨厌她,从简单她的第一眼开始。
他无法理解洛煜城多管闲事的行为——把这个陌生人带回锦园,甚至认为他疯了。
对于将死之人,一切的拯救无非是命运仁慈,施舍一点时间,让她苟延残喘罢了,一切最终都是徒劳。
而且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的生死关他们什么事,多此一举。
这也是第一次,洛煜城稳重的哥哥的形象在他面前有了崩塌。
或许是上天眷顾,亦或是她命不该绝,这个陌生人没有死,反而不到一个月痊愈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她伤好后,他哥没让她离开,还让她住下了。自此,锦园多了一道吵得让人头疼的笑声。
洛煜迟一度认为,席念这个人没什么特点,就是有点蠢。
她那双灵动的凤眸常含着灿烂的星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挂着无忧无虑的笑。好像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满怀快乐和希望。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在黑暗里待得久了,而突然闯进来的光明简单而美好。
他承认那颗阴暗的心有了动摇,因为席念,他阴暗的世界有了一缕阳光。
或许这个虚伪的世界没有太糟糕,或许这个世界还有光。
美好总是短暂的,虚幻总会破碎。
去年十一月,在洛煜城重伤以及网上“席念重伤洛神、湘美人”的事实面前,曾经的一切犹如泡沫,被人无情戳破,只剩水的碎沫……
……
再次进入咖啡店。
时初理了一遍头绪,得出结论:“你想让时野留在你身边。”
还不算蠢,比那个忘恩负义的女人聪明。
“时姐姐考虑好了吗?”洛煜迟维持的乖巧的模样,点点头,接着拿出一张支票推到时初身前,“只要时姐姐解除契约,条件随便开。”
当然,最终付费的肯定是洛煜城。
“问过时野的想法?”时初不紧不慢地搅拌着咖啡,漫不经心地样子似不经意一问。
洛煜迟微顿,轻笑一声,“时姐姐觉得它愿意留在抛弃了她的人的身边?”
“你跟时野非亲非故,你的想法不能代表它的想法。如果她想解除契约或者想留在你身边,让她亲自告诉我。”
最清越的声音,最平常的语调,却能感受到时初态度的坚决。
这张脸还是那样让人厌恶。
无论是气质还是谈吐,小奶猫的主人和那个该死的女人完全不同,但是她们骨子里的倔强都让他厌恶。
他不关心她到底是谁,他只关心她解不解除契约,很明显小奶猫的主人没有妥协的打算。
生活在黑暗里的人没有善良可言,他也没有多好的耐心,他给过她机会,既然她不领情,他没有理由继续跟她耗着。
洛煜迟抬眸,阴鸷的光直入时初的眼睛。少年的眸子犹如漩涡,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她终于看明白了他眼里的东西——偏执,原来心理有残缺。
一瞬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她大脑,意识有片刻地空白,但很快又恢复正常。
想控制她?时初眯了眯眼,啧,碰到问题小孩真麻烦。
洛煜迟也像发现了新大陆,笑意渐深,竟然没办法控制她,小奶猫的主人真是越看越讨厌。
“时姐姐别装了。”洛煜迟不在伪装,嘴角是嗜血的笑,“我们是同类。”
他刚才侵入她的识海,感受到了让他兴奋的黑暗。
那是极致的,让人沦陷的黑暗。
这个人看上去寡淡,他以为她有多纯良,但不过是和席念那个女人一样,披着伪装的善良的外表罢了。
本就黑暗,有什么值得伪装。
“我和你不一样。”她放下勺子,有点烦躁地剥了颗糖塞进嘴里。
黑暗碰上黑暗,她心底隐藏的东西被他刺激,已经有些躁动。
两人的形式如同水火,没有人会想不开在这个时候上前开口劝说。店里的店员怕出事抱紧自己的小姐妹,偷偷给管家打电话。
关键时刻掉链子的是,管家电话正在占线。
完都完了!
洛煜迟闲无关紧要的人碍事,打了个响指,让她们昏睡过去。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他一字一句地吐露,低缓的嗓音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