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个人赛也逐渐进入尾声。经过了初赛、复赛、半决赛和决赛四轮选拔的磨炼，最终八个年级各有一名学生成为最终获胜者——其中云遥学院独占两个鳌头。当然不出意料，星源学院自是没能挺到最后——金宁安然侥幸杀入了半决赛，却不幸遇上了云遥的对手，直接被碾压，为此还气愤了好一会儿。
个人赛落下帷幕的第二天，将是小组对决的开端。
对决前夕，莫霜依吃完晚饭便按照约定返回了酒店房间。玄夜和路易已经在那儿了，前者一如既往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后者则不断地踱来踱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操纵着微小的火焰在指尖翻转。
“小心把屋子烧着了。”莫霜依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
“你当我傻呢？”路易很干脆地白了他一眼，“我就练练手感而已，你至于摆出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么？我是那种不小心的人么？”
“不，”莫霜依很冷静地回答，“只是万一着火了，最后救火的人是我。”他的冰属性非常适合灭火。
“哎呀，说得好像灭火很难似的。”路易皮笑肉不笑，“也对，莫公子的灵力如此珍贵，怎么能用在灭火这种有失身份的事情上面呢？”
莫霜依面无表情：“阁下的身份如此尊贵，就不要干烧屋子这种有损尊严的事情了。”
路易扬眉一笑，指尖一点，一簇火苗径直飞向一张床。在即将碰到床单的时候，他忽然手指勾了勾，那火焰在半空转了个圈，又飞回了他掌中，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他收拢手指熄灭火焰，慢悠悠地再次开口：“不好意思，我不觉得我会烧着屋子。”
“我没兴趣看你耍杂技。”莫霜依冷冷回答，“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烧坏了床单，我们是要赔钱的。”
路易嗤笑一声，笑声里藏着嘲讽与不屑。他斜斜地倚靠在床头柜上，双手抱怀，唇角流露出惯有的傲视于人的浅笑。莫霜依强忍着心底的怒气，以一模一样的讽刺语气讥笑道：“哦，对不起，我忘了，堂堂路少爷当然是不屑于亲自赔钱的。所以赔款这种事，自然只能由别人来做咯。”
“嚯，原来你这么抠门啊，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路易挑眉，故意露出惊讶的神情。
眼看着话题越跑越偏，一直闭着眼睛的玄夜忽然懒洋洋地插了一句：“我说你们两个怎么跟活宝似的，不吵架会死啊？”
“活宝”这个词同时惹怒了路莫二人。路易嫌这形容太俗气，莫霜依觉得他跟这词八辈子打不着关系。两人正欲开口反驳，门外忽然传来“滴”的一声，紧接着房门被大力推开了。
“事情不太妙。”斩玉阴沉着脸走进来，随手把房卡插在了门后，“小组对决初赛的名单出来了。”他将手中的信息表递给路易，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嘴唇紧抿。
路易迅速扫了一眼，不由得大吃一惊：“星源对战……夙天？！不会吧我们运气怎么这么背？不至于吧！”
他顺手把名单抛给莫霜依，莫霜依眼疾手快捞了一下，然后急忙寻找星源的名字。
“星源学院对战夙天学院。”他把那行字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谁能解释一下，夙天是什么东西？”玄夜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一条腿屈起，手肘搁在膝盖上，托着腮满脸好奇。
“夙天学院在天忆市排名第十。”斩玉声音苦涩，“不能说很强，但是也算中等偏上。”
屋内几人同时沉默。天忆市二十四所学院，星源排第十九。
只有玄夜轻笑起来：“哟，我当是什么很厉害的学院呢，还以为是云遥那种级别的，没想到只排第十啊。”
“说得好像打败他们很容易似的。”路易语气生硬，面露凶色，“连夙天是什么都没听过，你别以为自己有多厉害。”
“那我离开就好了。”玄夜云淡风轻地回答，“本来我也只是卖你们个人情而已。”
“当初我们怕不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接纳你这种人。”路易冷笑着，语含讥讽，很明显是在指责当初把玄夜拉进来的莫霜依。
银发蓝瞳的少年皱眉，声音冷得像是含着万年寒冰：“像你这种这么爱推卸责任的人，我也是第一次见。”
“我又没推卸责任，明明是有人自己往枪口上撞吧。”路易眉眼间都透着一股戾气，“话说回来当初就我一个人极力反对让他加入这件事，我本来也没什么责任啊。”
“是啊，当时我们还打了一架呢。”斩玉的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你们怎么评论我我都无所谓，但是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议论这种事？”玄夜下了床走到三人面前，双手抱怀淡淡道，“你难道不觉得尴尬么？”
“该尴尬的人是你吧！”路易恶狠狠地回嘴。
“我为什么要觉得尴尬？”玄夜反问。
“路易，够了，闭嘴。”莫霜依心情开始烦躁，“再怎么说玄夜都是我们请来的人，我们应当给予尊敬。”
“尊敬？”路易冷笑，“我觉得我们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尊敬。自他加入后出了那么多事，随意顶撞他人不说，还半夜偷偷跑出去，害得所有人为他担心。”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
“那我真是惶恐啊，路少爷居然会为我担心。”玄夜假笑道。
“或许你有什么误解，我巴不得你早点消失。”路易恨恨咬牙。
玄夜嗤笑一声：“我要是消失了，谁来替你们打败对手呢？”
“星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废物。”斩玉有些不快。
空气闷热黏稠，让人不由自主地开始烦躁。四个人越吵越激烈，这边莫霜依刚指责了路易一句，那边玄夜就开始阴阳怪气地嘲讽。从一开始几个人就完全不合，为了小组对决才忍气吞声地在一起相处许久。但这段时间四人各怀心事，本就心事重重，而那份信息表则成功点燃了导火线，于是长期以来心底积压的烦闷与不满都在这个夏夜的晚上爆发。
“闭嘴！”在一片犀利混乱的争执声中，斩玉忽然声嘶力竭地吼了一句，“都闭嘴！”
其余三人总算是稍稍冷静了几分，一齐看向斩玉，他们的组长。
斩玉深呼吸几次，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我知道诸位压力很大，毕竟明天就要比赛了，烦躁是正常表现。但是就是在这关键的时刻，我们却没有一个小组应该有的样子。”
他的目光依次扫过莫霜依、路易和玄夜：“这个时候我们本应该在讨论战术，而不是在吵架！难道你们明天想带着这种情绪去比赛吗？”他摊了摊手，接着道：“最后一天了，我也没什么可说的，都冷静冷静吧。”
玄夜一言不发地往门口走去，耳边垂落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神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顿了一下，忽然低声开口：“……我说过要帮你们杀入决赛的。
“所以，不要担心明天。区区一个夙天，还不至于挡在我们前面。”
撂下这句有些不符合他人设的话，玄夜便大步走出房去，“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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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路易有些无精打采地往酒店餐厅走去。他根本就没什么胃口，只不过是不想打到一半突然饿了而已。
“嗨！”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去，刚好撞上了江鹤颜浅灰色的眸子。
“今天要比赛了，你不激动么？”对方大咧咧地把他往餐厅拉去，“相信我们的公子哥儿没问题的，对吧？”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同时顺手拿了个托盘。
“要一个肉包和两根油条！”江鹤颜冲着打菜师傅朗声道，“再要一碟榨菜！”
路易看着他打了满满一盘的早餐，莫名有些想笑。他在他对面坐下，托腮看着那家伙狼吞虎咽地开始席卷盘里的食物。
“诶，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足足过了三分钟，江鹤颜才想起来某人还坐在自己对面。
“不饿。”路易慢条斯理地回答，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这是这餐厅里为数不多的他能接受的食物。
“喂，你该不会是怕了吧？”那家伙贱兮兮的，故意压低了嗓门，“不就一场比赛嘛，堂堂路少爷居然会怕？”
路易优雅地放下勺子，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微笑：“昨天我们拿到了对决表。星源的对手是夙天。”
“我去！”江鹤颜震惊得手一抖，碗里的豆浆洒出来些许，“初赛就对战夙天啊？”
路易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抬眸看着他的好兄弟：“赌王，要不你赌一赌，星源胜算多少？”江鹤颜在学院里号称“赌王”，特别爱跟别人打赌，手气还巨好。
“这个……”对方犯了难。他挠了挠他方便面一般的头发，又猛喝了两口豆浆，最后慢吞吞地开口：“……虽然我不想打击你的信心，但是我确实觉得胜算不大……”
“那就闭嘴！”路易“啧”了一声，“还有，我没有害怕，我只是有些不爽。”
“为什么？”江鹤颜边吃边问。
“一想到马上要和玄夜那个家伙一起比赛……”路易有些咬牙切齿，“虽然我知道他确实很强，但这不妨碍他很讨人嫌。”
“不哥万一擦班里们伊了呢？”江鹤颜满嘴都是肉包，含含糊糊地说道。
“请把你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说话，谢谢。”路易面无表情。
对方用力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猛咳了几声，再次开口：“不过万一他帮你们赢了呢？”
路易冷哼一声：“赢了又怎样？再说也不见得凭他一个人就一定能打败夙天啊。”
“不是，我怎么觉得你反而希望星源输呢？”江鹤颜上下打量着他，“喂喂，有点信心好不好，就当我刚才是瞎赌的。”
“我才不需要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帮我战斗。”路易恨恨抛下一句，端着他干干净净的碗起身离开。
他走出酒店，一路上都有星源的学生祝他好运。他们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星源的对手将会是夙天——他们只是单纯地认为，有路莫二人压阵，今年的小组对决一定会很精彩。
路易径直来到星源学院的看台。同上周不一样的是，周围到处是嘈杂的声音，没有什么人在埋头偷学。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即将开始的小组对决，脸上洋溢着兴奋与迫不及待。
路易一言不发地在叶长安旁边坐下。他感到有些反胃。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没有什么人能在上场前做到绝对的平静，更何况他要面对的还是比他强大很多的对手。
“尝尝？”旁边的公子长安忽然递过来一小瓶试剂，“我自己配制的药水，可以缓解紧张情绪。”白袍的少年浅浅地笑着，阳光落在他浅色的瞳孔中，近乎透明。
“谢了。”路易接过，一口气喝下。那药剂清清淡淡的，有花香般的甜味在舌尖荡漾。
“事实上我放了点祈铃果进去。”叶二公子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就是我们挂横幅的那棵树。”
路易还没来得及回答，远远地就看见莫霜依从拥挤的台阶中间走了过来。“该去检录了。”那家伙面无表情地道，“我们是第三场。”
“祝你们好运。”叶长安依旧是淡淡地笑着，眼瞳明净。
路莫二人匆匆往主席台赶去。斩玉那一头耀眼的金发在人群中很是扎眼，他远远地冲他们挥了挥手。
“玄夜呢？”路易忽然皱眉，“那家伙不会晚了吧。”
“我没看见玄夜。”斩玉摇摇头，“我今早起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房间了。”
“不急，反正我们是第三场，还能等等他。”莫霜依冷若冰霜地开口，殊不知他心里正暗暗祈祷那家伙不要大早上的又跑去干什么肮脏的勾当。
很快小组对决就要开始了。第一组的八个人已然完成了检录，在看台上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中昂首走向赛场。
“现在迎面向我们走来的是……麒麟学院和烛燃书院！”解说员魏崖洪亮的声音回荡在流溪谷中，“现在，请允许我介绍这八名小组成员。”
浮在山谷半空的几块大屏幕上立即闪出了选手们的个人信息，包括学院、姓名、年级和属性。其中麒麟学院是风冰搭配灵魂时空，烛燃则是风炎搭配两个时空。
主席台旁边的麒麟学院爆发出了阵阵欢呼。烛燃书院的实力比他们差很多，因此要打败他们杀入复赛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对决信息表仅在前一晚发给小组成员，所以其他学生直到上场前一刻才会知道自己学院的对手是谁——或许主办方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路易看着他们八人分别从两侧走进赛场，面对面站定，组长上前一步握手。他们握得极其用力，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对方的手捏碎。两人眼中都藏着看不见的火焰。
解说员已经介绍完了所有成员，透明的防护罩缓缓升起。环绕山谷的看台陡然间寂静无声。
“下面我宣布——第二十九届市精英赛，小组对决第一场，现在开始！”
最后一个字尚自飘荡在空中，穿着麒麟学院校服的一人已然冲了出去，手中蓝光浮动。对面的风属性也没有丝毫犹豫地迎了上来。
很快八个人就已打成一片——我们姑且称他们为甲乙丙丁和戊己庚辛。
“甲用了‘领域冻结’，把两个对手冻在了原地！他一上来就使出如此高级的招数，看样子是想速战速决。”魏崖滔滔不绝，“不巧的是，庚和辛及时藏进了空间裂缝中，幸免于难……噢！”
他忽然惊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路易很清楚他为什么惊讶。烛燃书院方才被领域冻结定住的一名选手，周身忽然冒出了红色的火光，紧接着地面上的浮冰上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缝。下一秒，领域崩塌！
“炎属性的戊竟然破解了对手的领域冻结！”魏崖已经恢复了平静，“看来烛燃书院真是卧虎藏龙啊……”
路易微微点头。甲的领域冻结可不是小儿科，那么既然在被冻住后还能打破领域，戊这家伙还算有点实力。
不过嘛……他在心里微微一笑。和自己比起来，那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不过好在戊并没有给麒麟学院造成什么太大的干扰。甲乙丙丁四人进退一致，互相间配合得极好，将攻击目标优先放在了最厉害的戊身上。很快……
“烛燃书院的戊失去战斗能力，离开比赛！”
倒地昏迷不醒的戊被医疗师匆匆抬下了场。失去了组长，己庚辛三人顿时慌了手脚，节节败退，很快便迫不得已举手投降。
眼看着第二组已经上场，第三组要准备签字检录，可是还是没有玄夜的身影。
“先不等他了，我们先签字吧。”斩玉走到一旁的检录处，率先在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路易和莫霜依也依次上前。夙天学院的四人也都进行了检录。最后纸上只剩下了一个空位。
“等那家伙来了，我一定剥了他的皮！”路易恨恨地咬牙。
“是么？恐怕你没有那个实力。”一个声音悠悠传来。
黑衣高马尾的少年抱着手臂站在阴凉处，铁链缠在腰间。他直接忽视了路易喷火的目光，径直走上前拿起笔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检录员点点头，收走了那份签字表。
“你去干什么了？”斩玉微微皱眉，“你要是迟到了，我们会直接被算作弃权的。”
“我只是对我的武器进行了一些加工。”玄夜微微笑道，瞳孔漆黑如夜。
有不少星源学院的学生赶过来祝他们好运。莫霜依依旧顶着一张死人脸，玄夜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所以路易和斩玉只好挂上灿烂自信却不失风度优雅的笑容——说白了就是微笑——来接受他们的祝福。
路易大老远地就看见了自己的五个舍友。那个聪明到秃顶的小个子男生，李念风，笑着拍了拍路易的肩膀：“少爷，就靠你了。”
“诶，话说你们对手是谁啊？”雷奕霆好奇地询问。按规则来说小组成员是不能把对手透露给其他学生的，不过反正马上就要比赛了，告诉别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个，你去问赌王吧。”路易苦笑着看向众人身后的江鹤颜。
那家伙一副很抑郁的表情：“夙天。”
剩下几人瞬间石化。最后许言期期艾艾地打破了沉默：“那我们……还有戏么？”
却不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有戏，怎么没戏？”玄夜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唇角勾着讽刺的笑。“记住了，五分钟以内，夙天必败。”
路易的几个舍友张了张嘴，又不知所措地闭上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玄夜，平日里路易也没有跟他们分享过有关玄夜的事迹。
“小组对决第二场，泽川学院获胜！”防护罩缓缓打开，三男一女满面笑容地从赛场上走下，向着山谷挥手，迎接排山倒海的欢呼。
“到我们了。”斩玉的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
路易深吸一口气，手心里全是冷汗。赛场另一侧，夙天学院的四人正隔着偌大的场地望向他们。
或许是叶长安刚才给的那瓶药剂起了作用，亦或者是小组其他三人给了他莫名的安心，在上场的前一刻，路易居然神奇地平静了下来。
——既然已经到了最后一刻，那么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记住我的话，”玄夜忽然在他和莫霜依身后低声开口，“五分钟内，比赛必将结束。”
解说员的声音再度响起：“下面是小组对决第三场——星源学院对战夙天学院！”
路易没有理会看台上的人的不同反应，而是深吸一口气，跟在斩玉后面，大步踏上了赛场。
魏崖在飞快地介绍着小组成员：“……来自星源学院的是七年级的斩玉，属性灵魂；六年级的莫霜依，属性冰；六年级的路易，属性炎；最后是……”
他第一次卡壳了。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十分艰难地憋出了一句：“以及没有年级的玄夜……零血统。”
一片哗然。
有来自星源学院迷茫的叫喊，有来自夙天学院兴奋的欢呼，但更多的，是无情的嘲讽与冷笑。
所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星源学院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居然不得不找零血统来参赛。
零血统出现在市精英赛上，这绝对是整个帝国历史上的第一次。
此时主席台上的院长们也皆是一脸震惊。云遥学院的院长楚夜微轻咳一声，看向星源的院长穆恩：“这个……零血统参赛，符合规则么？”
穆恩一如既往地笑容满面：“规则只说不允许双血统参赛，至于零血统……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人管吧。”
楚夜微满头黑线。废话，当然不会有人管了，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把零血统拉进来参加市精英赛？虽然规则说两个普通属性搭配两个特殊属性，但是既然有人愿意自降实力……呃，这个，大概也是合规的吧。
——或许规则制定者压根就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穆恩却依旧笑眯眯的，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只是眼底偶尔掠过一道锐利的光。
夙天的四人分别是木光时空和灵魂。从他们站立的位置来看，木属性的A负责防御，光和灵魂的B与C负责主攻，剩下的D则是辅攻。
“莫霜依，路易，”斩玉低声道，“靠你们两个了。”
路莫二人同时点头。他们是主攻，是最关键的成员。至于为什么要把斩玉放在防守的位置——特殊属性的防御值一般都不高——那是因为他们采取的战术就是以攻为主，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小组对决第三场，现在开始！”魏崖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在整个山谷。
那一瞬，路易的眸中腾起两抹金红。随着灵力的释放，无数拇指大小的火苗密密麻麻遮蔽了天空，在众人头顶沉默地跳跃。
同一时间，莫霜依握拳的右手劈下，瞳孔中一片清冷。又细又长的冰针凭空浮现，折射着璀璨的日光。
然而不论是“流星火雨”还是“冰针雨”，都未曾进攻。整个赛场上红蓝相间，密集得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路易和莫霜依相互对视一眼，轻轻点了点头。
灵力重叠！两人分别操纵的火焰与冰针开始移动，最后二者重合，每一簇跃动的火苗中，都包裹着一枚剔透的冰针。
灵力释放。于是整个赛场中满目尽是坠落的金红与冰蓝！火苗未曾被寒冰熄灭，冰针也没有被炙热的高温所融化。两者相互交汇融合，带着双倍的速度和杀伤力，急速逼向对手！
而对面的夙天学院也不甘示弱，时空属性的D悄无声息地消失了，A撑起一片由藤蔓交织而成的屏障，主攻的B与C也毫不犹豫地发起了进攻。斩玉见状，手指一捻口中念念有词，几束流光腾空而起及时挡在路莫身前。
六股灵力碰撞。轰鸣巨响。大地仿佛都在摇晃。
众人还在喘息，试图透过扬起的尘土看清对手的下一步动作，一个身影却悄然出现在星源学院选手的背后。
D轻巧地钻出空间裂缝，眯了眯眼瞄准了莫霜依，扬起手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背后偷袭别人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一个声音冷冷响起。
D一惊，猛地回头，下意识地释放了手中的攻击。一道寒光闪过，轻而易举地将他的攻击尽数化去。
下一秒，看台上传来一阵惊呼，D仰面倒下，腹部探出一小截沾血的铁链。铁链前端，有几根倒刺，像是猛兽的獠牙。
玄夜从对手身体里扯回武器，冷笑着转身。他提着铁链，向着赛场中央混战的几人飞掠而去。
“掩护我！”他低喝一声。路莫瞬间会意，两人交错锁定目标进攻，斩玉顶着他的防护罩一路向前推进。三个人为他开路，玄夜在他们之间的空隙中游走，黑发如同一面旗帜，在身后猎猎飞扬。
起跳。转腰。横甩。铁链在半空划过一条弧，斜斜地劈进B的肩膀。玄夜踩着他倒下的身体再度跃起，铁链上的倒刺准确无误地扎入C的胸腔。最后一个A满脸错愕，试图反攻。玄夜一口气做了几个高难度的柔术动作，避开刺向自己的藤条的同时又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几米。
他飞扑上去，手中的铁链甩出，沿着对方的右腿一路敲下。每次都是蜻蜓点水般的轻触，却能清晰地听见骨头碎裂的声音。
然后他手臂一伸一缩，铁链顺势卷上A的腰部。玄夜借力从地上跃起，膝盖狠狠顶在对手胸口。A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下，玄夜提着铁链站在倒下的四人中间，神色冷漠。
所有人都震惊了。无人出声。他们看向那个黑衣少年的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敬畏。
他确实是个零血统。他确实只有铁链做他的武器。
他也确实在眨眼间干掉了四名对手。
从比赛开始到结束，仅仅过了三分钟。
“小组对决第三场，星源学院，获胜！”
2021.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