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我们踏上了西行的列车,带着一个我叫她小眼睛的女孩还有妹妹一起往家乡而去。
《雪绒花》
冰雪温暖的小手,
是寒冬里带着期待的舒展。
你的梦,
成就在腊梅花的芬芳馥郁里。
久远,久远,
不再醒来……
小薇,我的小眼睛女孩。
小薇是父亲同学阿曾叔和母亲同学小美阿姨的女儿。我到现在还记得她两岁那年回到上海的情景。一个从来不愿踩在泥土上的小毛头。后来断断续续见过几回,印象中永远是那个没长大的邻家小妹,不折扣的一个黄毛丫头。可现在已出落成一个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不说她是大姑娘,是因为她只能算是个青春少女,还没有成熟。浑身散发着清纯、圣洁的气息,和我接触过的任何女孩都不一样。
小薇这次是和妹妹一起来新疆玩的,回来看看她出生的地方。所以小薇天天和妹妹在一起。
妹妹从小就爱说话,叽叽喳喳个不停。
小薇文文雅雅静的出奇。
不记得哪天开始,小薇不再跟着妹妹。却总爱找我说话。每天晚上所有人睡着了,小姑娘就会找我。问我这,问我那。或者跟我吟诗作对。不愧是上海南洋模范中学的高才生,饱读诗书,文彩飞扬。
不记得哪天,小薇就来到了我的怀抱。小薇的唇是甜的,带着少女的娇羞。初吻时那声“嘤咛“永远都无法忘怀。
家乡的夏夜很美!
小薇让我带她看电影(露天电影)。
进了电影院她要去山上看夜景。
夏夜的天空没有一丝云,满天的繁星披头盖脑的倾泻下来,仿佛要绐不远处托木峰的暗影戴上明珠的项链。苍穹是暗蓝色的,这暗蓝的苍穹之下,小薇躺在我怀中数星星……
那一刻我真想祈求上苍,留住这美好的时间……
也许,这妖娆的夜色感染了我们。当一阵清风吹过,苍穹下只剩下两个赤裸的灵魂。
当我带着小薇悄悄地推开院子门时,母亲铁青着脸站在那里质问我去了哪里?我理都没理她拉着小薇进了家门。
从那以后,每天大家睡了之后,小薇就会来找我,让我抱着她睡。等天亮了再离开。几次听见父亲的脚步来到我门口,又轻轻的退了回去。我知道父母亲不同意我和小薇在一起,其实是怕影响到长辈间的感情。因为我是新疆人,小薇是上海人。这在他们眼中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那天父亲的脚步声消失之后,我抱紧小薇问她怕吗?小姑娘软在我怀中反问我:“我是你老婆吗?“我亲亲她说:“是的,你是我的小老婆“小姑娘狠狠打了我两下,“难道你还有大老婆吗?“我点了只烟笑了笑,搂过小薇沉思起来。
暑假很快要过去,小薇和妹妹必须回上海。我真希望父亲进来把我们抓在床上,那样他们反而没有理由拆散我们。
可是终究没有如愿。狡猾的父母亲怎么可能上我的当。
归期将近,小薇那可爱的小脸上愁云密布。我怎么安慰都没有一点用。
那夜,小姑娘抱着我不愿分开。流着泪对我说:“我不走了!““你明天就跟你爸妈说让我在这里上学!″
我惊愕于小姑娘的胆量,默默默地点点头。
第二天晚饭时,小薇不住地看我。我鼓足勇气对父亲说:“爸爸!可以让小薇在这里读书吗?“小薇站起来走到我背后扶着我的肩膀,仿佛在向父亲示威,也仿佛在给我鼓劲。
父亲是冷酷的,母亲是无情的。一群长辈无视小薇以泪洗面,坚决要把小薇送回上海去。我知道,抗争是无力的。因为父亲说小薇必须回上海完成学业,不可以耽误她。这一点似乎说服了我,只好劝小薇回上海读书。并且告诉她考上大学后我们就可以在一起。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是虚的。因为我怕根本过不了她父母那关……
在临别的前一夜,小薇送给我一块米黄色的绢丝手绢,上面写着两行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送给小薇一本笔记本,只写了一首诗:“
《环》
一片洁白的纸,
我描你
媚人的弯月。
无意的思绪
奇异
画出的却是
两只-------
永不折断的环。
从此
生命中------
两支飘泊的小舟,
永远------
不再孤单。
送别小薇的那一刻,她不顾一切地冲向我,抱着我不愿离去。
直到我望着她糢糊的泪眼同着车窗渐渐消失在远方,我抱着头蹲在地上痛哭!我恨我的懦弱,恨我的无力……
回到家中,父母亲振振有词的对我说:放弃吧!人家一个上海姑娘怎么可能嫁给你一个新疆人,叔叔阿姨也不会同意的。
那一刻我开始恨父母亲,上帝送给我天使,你们却残忍的夺走。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不带小薇离去……那个在外面霸道无比的我,在父母面前显得那样苍白。
小薇走了后,我去了医院工作。因为我的臭名声,害得那一批同时参加工作的学生都跟着我倒了楣。党委常委一票否决我们的待遇,全部按实习生进医院工作,实习工资45.5元。并且全部进各科当实习护士,气得我差点没去报到。父亲告诉我,已经给我太多的机会,这次还不去那就别怪他了。
无奈,老老实实的去医院上班。却因为不老实的性格而麻烦不断……
《醉》
宿醉未醒
一切的未知
重来过
重爱过
雪未溶
心已冷
天南地北
佳人何方
医院——讨厌的鬼地方
我真的很讨厌医院,各种的脏、恶心、文化不高却怪事连篇。只有一样好,美女多多。
和小薇分別后,她给我写了16封信。每一封信都有一幅画,都倾诉着满满的爱与思念的泪水。我把16封信订在一起,天天读好几遍,天天拿着信买醉……
拿起笔想回信,可想到爸爸的话就打断了思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喝醉了,就一个人哭,直到哭累了、睡了去。因为满肚子怨气,和老爸吵架。老爸一个电话打到派出所,结果我被关了派出所,三天后院长来把我保了出去,我搬到了医院集体宿舍不再回家。
16封信后,小薇不再写信。我以为她已经忘了我。暗暗劝慰自己,忘了好。没有结果的爱情,不应该持续下去。小薇也许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不去打扰她是最好的。
在医院的日子是浑浑噩噩的。上班混日子,下班喝酒。我已完全成了行尸走肉……
过一天算一天,混一天是一天!靠着麻醉自己,我从失去小薇的疼苦中走了出来。因为天天醉酒,我成了表现最差的员工,被罚烧锅炉,清洗所有的痰盂。没有抱怨,没有反抗,最希望他们开除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
托木尔之灵美丽的热娅
第二年的五月,我去了牧区当卫生员。与其说是被发配劳动改造,不如说我自由了。牧区只有我一个卫生员,给所有牧民看病是我唯一的工作。
到了牧区之后,我和兽医站的站长住一个房间。这位老哥人非常好,帮我选了一匹白马,弄好鞍子,这就有了交通工具。
每天我都会骑上马在牧区的山里四处奔跑。南疆的牧区和我们平时想像的大草原有很大的区別。南疆牲畜的夏牧场均在高中山带,不似想象中“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之情景。由于草地资源贫乏,常见牛羊爬到半山腰觅食,主要草地植物是盐生草甸。南疆的羊肉比北疆的好吃,鲜嫩不膻,主要是因为盐碱地植物的吸收,其次大概是羊为求生存时常运动的结果。每年的5月,地区所有的羊群都会集中起来上山,几十万、上百万的牧畜队伍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我们畜牧队的场部就是一排破房子。住着队长、2个兽医、一个纤检员和几个后勤。白天他们忙忙碌碌的,我没有病人就显的无聊。骑上马转悠,刚开始还被大自然的美感染,想要吟诗作画。时间长了就信感孤单……
还好场部都是酒鬼,到了晚上一帮人总是聚在一起喝个痛快!里面有很多年纪大的都和父亲熟识,因为父亲在这里做了近20年的纤检员。这些老傢伙一边灌我酒,一边不忘了糟蹋我几句。“哎!你比你爸差远了!你爸从年轻开始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现在混的那么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二流子!“还有那个兽医马牲口,还要调侃我:“**!日了几个丫头了!搞大了几个肚子!听说团部那几个都是你干的!“听的我那个火直愣愣地冒出来。操起酒瓶子就想开他向瓢!队长在边上拉住我说:“马叔和你开玩笑的!別生气,他嘴臭!“我忍了忍没动手,可嘴巴不能输,“马牲口,小心你家两个丫头!“当时所有人都大笑起来,而老马的脸铁青起来,却不敢再说话。因为他家两个女儿是当地有名的美女,虽然只有十六、七岁,却出落的非常漂亮。从那天开始这老傢伙再没敢说我一句,看来是真的怕我当了他的“便宜女婿“。
牧场上的日子简单而快乐。很快我就发现其实我有很大的权力,也很受牧民们的欢迎和尊重。站长大哥告诉我,除了我们自己的牧民,县上的少数民族牧民生病也归我管。给他们看病可以收钱,收多少自己看着办。还狡黠地朝我笑笑说:牧场上的丫头和马一样野!
我很快就溶入了牧区生活,和牧民们混在了一起。记得那天在一处悬崖边看到两株雪莲,自己又爬不上去。就让放羊的艾尼上去釆,结果人家不费什么劲就采了下来。我快就溶入了牧区生活,和牧民们混在了一起。记得那天在一处悬崖边看到两株雪莲,自己又爬不上去。就让放羊的艾尼上去釆,结果人家不费什么劲就采了下来。我问他要什么东西来交换,他指指我的药箱,“2瓶青霉素”这个把我乐坏了!原来青霉素这么值钱!艾尼还告诉我,5瓶青霉素可以换一只羊羔。晚上回去我问站长大哥,是不是这样。大哥对我说:你学的真快!弄回来羊拿回来,放公家羊群里,下山了再拿回去!“
山上的好东西太多,没事了我也会去后山的树林里抓鸟,很多不知名的鸟。可是抓回来都养不活。艾尼告诉我,森林里的鸟是自然之子,人不能碰。于是再没有去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