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的托木尔峰仿佛就在眼前,依然是那样的伟岸,挺拔。。。。。。托木尔峰在我的心里就像父亲,影响了我的一生。我出生在托木耳峰脚下。。。。。。
儿时的我每天都会望着远处的一切,那时的天空也仿佛格外的蓝,让你看得更远,蓝色的背景下就是3条直线勾勒出的托木耳峰-----险峻而巍峨。在我的记忆里,这幅画面永远只有三种颜色,深不可测的蓝,耀眼的白和稳重的灰。神木园那点点绿色,在你脚下显得那样的娇嫩,让人不忍去触摸她。。。。。。从你身体里流出的是你滋养我们的血液-----昆马力克河和托什干河。看到了这两条大河,才能懂得你的情感------汹涌澎湃,势不可挡的爱。
你默默的注视着,你身影之下所护佑的一切生命,忍受着风雨雷电的打击,无怨无悔。因为你懂得这是上帝赋予你的使命。托木耳峰啊!亘古不变的是你男人的胸膛------坚毅,宽广。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你,企欲你引领我的道路,教导我成为真正的男人。
儿时的我较同龄的孩子显的特别的弱小,头大身子小,活脱脱一个萝卜头!我的朋友圈子里几乎沒有男孩子!因为男孩子会欺负我,直到现在我也沒发现小学同学里有哪个男同学在我成人后成为我的哥们或者好朋友的!那时候的我除了和女孩子们一起跳橡皮筋,打沙包多余的时间都会钻在书堆里不亦乐乎!父亲为了满足我读书的欲望,几乎买光了小镇书店里所有的小说!这样还不够!我又看完了父亲自己收藏的二佰多本小说!记得三年级时我就能读懂半文言版的《说岳全传》,我如饥似渴的在书海里寻觅着!寻找一切我想懂,想记忆的东西!其中有二个讲狗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宾果》《野性的呼唤》,从这两本书里我知道狗与人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狗对人有真正意义上的忠诚!
我前面写了托木尔峰,托木尔峰保护了山脚下的人们,也孕育了各种各样的生灵,我很小的时侯就听父亲讲山上的雪人,也听他讲过狼与牧羊犬生下的后代很凶,很听话!雪人不吸引我!我却常常缠着父亲要养一条狼狗,我幼小的脑海里常常出现狼狗驱逐那些欺负我的我坏孩子们!我想养狼狗其实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保护我的伙伴!因着这个梦想!我终于有了第一条狼狗,它也叫虎子......
我的父母亲是1964年进疆的上海支青!当年为了响应国家支援边疆的号召,带着大红花,唱着红歌来到祖国的西部边陲,5年后有了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指着马号(连队养马的地方)前一个地窝子说:“你就生在这里!”弄得我一头雾水,因为我只记得这里好像是托儿所!后来父母工作调动,离开了那个小小的连队。可能是因为父母为那片土地流下过太多血汗!亦或是那里有太多的比亲情还亲的感情!父亲常常带我们回到那里。
(一)虎子
我第一次见到虎子就留给我很深的的印象!因为我看见一只灰不溜秋的竖耳朵小狗站在棚顶上看着我!朝我发出一阵阵哀鸣!听得我心里一动,忍不住多看了它一眼!父亲拍拍我的头说了一句:“这是萝卜头叔叔的小狗!狼的孩子!”父亲的话又把我弄懵了,狗,狼的孩子,什么事啊!
从那以后,这只小狗的样子经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常常自言自语的说,我也有一条多好啊!
也许是我天天的念叨,也许是虎子与我有缘。
一年后的某一天下午!父亲醉醺醺的从老连队回来,后面跟了条灰色的狼狗!这就是虎子!
从此,虎子就与我形影不离!送我上学,接我放学,陪我在外面四处游戏,我不再害怕別的孩子欺负我,因为他们更害怕我的虎子!没有多久,我就从小萝卜头成了孩子头,因为我的虎子非常听话。可以拉小雪橇,追野兔,更重要的是我让它咬谁!它一定会把别人追个不停,但从不真的下口咬人,仿佛明白身边全是我的小伙伴,不可以伤害他们!我在虎子的陪伴下快乐的生活着,嬉戏着!
可惜,好景不长!一年多后,我不得不离开新疆,回到老家上海!记得临走前,我含着泪把虎子送回老连队,分别的那一刻!虎子发出一声哀嚎!这是一声我终身难忘的哀嚎,因为我从未听过狗会这样叫,撕扯着我的心。我不竟失声痛哭!父亲在边上搂着我说:“这是狼嚎!它舍不得你!”从那以后,每当想起虎子,我都会躲起来去哭鼻子,在上海的4年,我哭了4年。对虎子的思念越来越深!时常盼望回到那养育我的家乡!回到我的小伙伴虎子的身旁,虎子那敏捷如闪电的身影,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时常在梦中与我奔跑、嬉戏!滚做一团,它那热热的舌头在我的脸上舔来舔去,,,,,,
寂静的夜,我点一根孤独的烟!任那飘渺的思绪随一缕清烟飘向远方,飘荡在我生活了30年的故土,寻找关于虎子的记忆,寻找它的踪迹。。。
虎子!记得2000年我回到家乡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看你一眼!可是。。。。
这些年关于藏獒的故事,报导太多了,这一被我看做野兽的动物有了神犬的称号,几乎与忠义二字划上了等号!可是在我心里只有狼犬配得这忠义二字的称号!因为这两个字里面更包含着其它犬类不具备的聪明和情感!
我要写的就是我的虎子!虽然沒有那么多惊心动魄的情节,但是我相信依然可以感动大家!因为这一切是真实的!
虎子!你你几乎改变了我的命运!
1984年的暑假,我终于踏上了西行的列车。
在接到父亲让我和妹妹回去的消息时,我的心开始燥动、不安。三年了,虎子怎么样了?还活着吗?这三年没有一点它的消息……
西行的列车带着浓浓的黑烟轰轰隆隆地朝着西部奔驰,一路的的山川美景、戈壁荒漠与我无关。忘了饥饿,忘了一切。我的脑海里全是虎子的影子。
三天四夜的火车,三天的长途汽车,我终于回到了托木尔峰山脚下的故乡……
记得进家没多久,我就问了父亲虎子怎么样了,父亲告诉我虎子在我一个童年玩伴家,因为罗卜头叔叔在回上海之前把它卖了。我愕然了,狗可以卖吗?狗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把朋友卖了,“我去,也许也只有罗卜头叔叔才会这样!”
没空多想他了,我一定要见到虎子。
终于在一个雨后的日子,我骑着单车去了老连队。
永远忘不了见到虎子的一刹那。
一条脏兮兮的老母狗被铁链栓在木桩上,趴在那里朝着我低吼。
我呼唤着你:“虎子!虎子!“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洪洪,是你的伙伴!我慢慢地走向虎子,控制不住的泪水奔湧而出……
虎子停止了低吼,站起来摇着尾巴,慢慢走向我,那一刻,时空仿佛停滞了。
忽然,它跳了起来,扑向我的怀里,用它湿漉漉的舌头拚命舔着我的脸,还是我的虎子它没有忘了我。
三年了,我从一个小屁孩长成了小伙子,虽然并不高大、强状,可必竟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声音也变了,它唯一能够记得的是我的气味……
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虎子被我带回了家。
可是,这次的相聚仅仅是短暂的几天,小时候的玩伴还是把虎子带走了。父亲告诉我,不许再去带它回来,因为我们家没有院子,不能养它。我知道,不仅仅是这个原因,还是因为它被別人买了去,它不再属于我了。
记不得过去了多久,偶遇了小时候的女同学英子,虎子就在她家。可她告诉我,虎子死了。说不出的悲痛,让我许久不能平复下来,有空我就会一边哭一边诅咒罗卜头叔叔,一边把记忆中他的糗事翻个遍。
罗卜头叔叔的大名我已经记不清了,在我久远的记忆中,他黝黑而瘦高,戴着一副啤酒瓶底的眼睛,看上去有点猥琐。总听见父辈们叫他“骚罗卜″,也不知什么意思。但是我的印象中他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总是出洋像。
今天本也无聊,就讲讲罗卜头叔叔的几件糗事,让大家笑笑……
记得我上二年级那年,父亲他们买了一头驴回来。(那时候驴很便宜,大约5~10元一头。那个年代缺乏肉食,当地的汉族人常常买老乡(少数民族)的驴或狗来杀了吃。一般几家人合买,可以解解馋)。我对肉食不感兴趣,对活着的驴有些兴趣,因为驴可以骑着玩。每次买回来的驴,因为太瘦,要养一段时间才能杀。而我的任务是每天放学后骑着驴去玉米地找没有收干净的玉米棒喂驴,让驴长肉快些。每天骑驴放驴是我童年里不可多得的快乐时光。
终于有一天驴子养肥了,父亲摸摸我们脑袋说:“杀了吧!“我默默无语。父亲知道我喜欢动物,母亲养的鸡我也不愿意随便杀了。
那会儿罗卜头叔叔正好在我家,便自告奋勇去做屠夫。本来他们杀牲我是不愿意去的。可罗卜头叔叔非要我牵着驴和他一起去,我厌恶的瞅瞅他,不吭声牵着驴去了房后小树林。
罗卜头叔叔真像个屠夫,只见他血红的眼睛仿佛看到了一锅红烧驴肉……只见他大力士般的一下摔倒了驴子,骑在它肚子上,一手按在驴下巴上,一手拿着匕首朝驴脖子捅去。我可怜的驴用一种说不出的哀鸣祈求着,四蹄乱蹬,垂死挣扎。
我在一边不出声,心里却在咒骂着,为驴子暗暗加油,踢他,踢他呀!我正那么想着,只听罗卜头叔叔一声惨叫,然后捂着下身在地上打起滚来。
父亲闻声而来,一脸的惊讶问道:“没有绑腿吗?″
我才知道杀驴是要绑腿的。
就这样,我可爱的驴子又多活了几天,据说罗卜头叔叔下身肿了好久,并且很长时间不敢吃驴肉。
(第二个故事)
记得还是杀驴那年,兵团的领导们为了让知青们安心边疆建设,给那些老光棍们成家立业。从河南、四川接了许多年青姑娘来,也就有了集体选媳妇、集休娶老婆的热闹场景。而罗卜头叔叔也是光棍的一员。他也在那次顺利脱单,并且娶了当时最漂亮的河南女人……
在叔叔结婚一周后,他骑自行车带我去他家玩。我记得那个漂亮阿姨拉着我的手,漫无目的地围着她家(羊組:连队的羊圈)转,几只高大的牧羊犬跟在屁股后面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阿姨用我听不太明白的河南鄢陵话嘀咕着什么,我只是感到她的不满和愤懑。实在转不动了,回到家门口。只见这个美丽的女人,捡起一块红砖,在墙上端端正正写了两个大字“破庙“。站在边上的罗卜头叔叔不知是喜是忧,眼镜片底下起了浓浓的雾气。愣了半天,对我说:“小鬼(ju),吃饭吧!“悻悻的拉着我朝屋里走去。
当人们还在谈论着谁的新娘子漂亮,谁和他的小媳妇大白天坐腿上玩的时候。冬天来临了。
记得那天好冷,罗卜头叔叔在刚放学就来接我去他家,一路上他铁青着脸,什么都不说。到了他家,他用一根绳子把我从天窗上放下去,让我帮他取出钥匙。然后直接把我送回家,我记得他那天一边喊我妈姐姐,一边痛哭!好久!好久!
后来有人回河南去找了那女人,女人却终不愿回来。他俩离婚,据说费了很大的波折。
其实想想叔叔也够倒楣的,可这个倒楣蛋也会害一个比他更倒楣的人。这是后话,以后再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