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要不你先让我回成府住着吧,那里的事情我还没搞定呢。”成千染眨着眼还带了些委屈道。
楚风璃凝眸,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还真是将成府当自己家了。”
成千染撇了撇嘴道:“就算我不念在父女之情,我也要顾忌一下我娘的生活。王爷,后院的事情,男人想插手都难,更何况你不身在其中。”
“晚些我让人送你回去。”楚风璃见她如此执着的模样,只得妥协。
成千染是午时过后被送回成家的,随行的还有清越和清心。
她离开琅王府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这两个丫头,这回两个丫头死活要跟着她来成府。
只不过是伤了手臂,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像是她重伤站不起来似的。
“姑娘,大夫说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清心在一旁提醒道。
成千染轻叹了一口气,“我……会的。”
有这两个丫头在,她可要被好好管着了。
冬生惊慌失措地看着成千染,“染儿,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回去王府住上一晚上,怎么搞成了这副模样。”
成千染摇了摇头,一言难尽道:“就是无意间碰伤的,没什么大碍。”
又对清越使了个眼色,后者急忙也解释道:“夫人,王妃只是受了点小伤,这段时间需要静养。”
“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冒冒失失的,都是做王妃的人了。”冬生叹了一口气,也上前来迎成千染。
小花甩动着尾巴,朝着成千染这个方向扑了过来,还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小黑则是站在它的脑袋上,张着嘴喊道:“跑慢点,爷要掉下来了。”
众人见此,哈哈大笑。
小黑不以为然,张开翅膀飞上了成千染的肩头,歪着小脑袋,有那么几分睥睨众生的感觉。
知晓成千染受伤后,成河易也叫人送来了伤药,即使不起什么作用,也算是一份心意。
过了三两日的安生养伤日,成灵雨竟主动登门,说是送了鸡汤来慰问。
成千染是不敢喝她送来的东西:“大姐,还是别了吧,咱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成灵雨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只是命人将鸡汤放在桌上,自顾自地找了一个位置想要坐下。
谁晓得,屁股还没落在椅子上,她的位置已经被清越给占领了。
清越手中拿着装着桂花的篮子,表现得十分抱歉道:“大小姐,我这要帮王妃捣桂花呢。”
成灵雨面上并未露出一丝不悦,又朝着另外一处位置走去。
又是迟了一步,位置被清心给占了。
“我是瞧出来了,妹妹是有气对我撒呢。”成灵雨站在原地,表情有些尴尬。
“我哪敢啊,我可怕被姐姐毒死呢,我真是不知道大姐哪来的勇气,还有脸面出现在我的面前。”成千染不给成灵雨一句好话。
成灵雨轻笑一声,“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我就是想问问你,前两日你可是去了尚书府?”
这话的来意就十分明显了,成灵雨是来打探消息的。
目的不明,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去了,有什么问题?”成千染皱着眉头接过了清心递过来的汤水道。
都是些补身体的汤水,在冬生的言语劝导下,她根本扛不住。
“尚书府的那位孔小姐,现在可还躺在床上不睁眼呢,大家都私下在猜,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毕竟那位孔小姐,可是尚书大人的独生女。”成灵雨笑着道,眉眼淡淡的带着得意。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成千染无辜地看着成灵雨反问道。
成灵雨轻咳一声,“我也只是想来问问妹妹,是否有什么内情,那日尚书府的访客,除了妹妹你,就是琅王爷了,总不会是琅王爷做了什么事吧……”
“你能长话短说,到底想干吗?”成千染听她说了这么多,实在头疼得紧。
“我此番前来,就是想来告诉你,你若是惹了什么祸端,就早些离开成府,毕竟你也是琅王府的人了,别老赖在娘家,搞得跟个弃妇一样。”
成灵雨一改温柔笑意,出口的话仿佛一根根毒刺。
成千染早就见惯不惯她的态度了,求人的时候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到了气急败坏的时候,妆容华贵都掩盖不住她的恶毒。
“爹都没来说什么,大姐你倒是做起爹的主来了,有时间到我这里耀武扬威,不如想想怎么把大夫人从祠堂里弄出来吧。”
徐氏从南苑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先是因为身体有恙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责罚,只是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如今病稍好了些,便被成河易下令去祠堂跪着,一日跪满三个时辰,还要吃斋念佛,抄写经书。
成灵雨咬唇,冷笑一声,“这事就不劳烦你费心了,我那蠢妹妹和柳姨娘死了,爹都没将我娘怎么样。”
“今日活的逍遥自在,没准明日就命丧黄泉,坊间这样的传闻,数不胜数。”成千染抬眸,想起了在安府听到饶舌妇人说的那些故事。
“就说那个陈商人的小妾,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腹中之子陷害姨娘得逞了,可最后,还不是落得一副草席丢入乱葬岗。”
成河易处理事情的的态度结果,真的不尽人意,但她对成河易这个便宜爹,抱有的妄想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想用此事来刺激她,成灵雨的手法也太低级了。
“成千染,你诅咒我们死?”成灵雨怒意满满,直接冲到了成千染的面前。
清越和清心立即挡在了成千染的面前。
成千染伸出手来,放在眼下好好地端倪了一遍。
“大姐你若是还想听,我便说着,不想听的话,那就别在我这里呆着了,一个小小的院子,容不下大姐这尊大佛。”
成灵雨的手指尖用力地刺在肉中,什么时候,连小娘养的成千染都能这么与她说话了?
她可是成家的嫡女,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
刚要开口,门外便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成灵雨回过身去,瞧见了来人,脸上重新恢复了甜美的笑容。
“爹,你怎么来了。”
成河易的脸色相当难看,面目铁青,对上了成灵雨的笑脸,也未理会。
成千染瞧着他连朝服还没换下,这么急匆匆过来,就知晓人是冲着她来的。
“爹,有什么事?”
成河易打量着成千染手臂上包扎的纱布,惊疑不定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尚书府的事情,是你做的?”成河易语气里带着不可辩解的笃定。
成灵雨眉梢微抬,没想到爹已经知晓此事了,她也可以安生看戏了。
成千染点头,“爹,这事——”
“你!你是要害死我们成家,你才能罢休?”成河易高抬着手,眼看一巴掌就要落在成千染的脸上。
成千染则是没有闪躲的意思,不问青红皂白,就对她下手的爹,简直让人心冰冷到了极点。
“啪”空气中传来了清脆的响声。
冬生拿着盆子的手一松,水洒了一地。
“老爷,染儿做错了什么,你要打你打我便是了。”
说罢,人已经跑到了成千染的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成千染的目光愈发冰冷,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耳边嗡嗡作响。
“冬姨娘,你是不是知道你的好女儿,得罪了尚书府,还帮她隐瞒?”
成灵雨站在一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成家立于京城本就不易,这样得罪了尚书大人,还管不管父亲日后的仕途了?”
刚刚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成千染,转瞬间连便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爹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如此场景,心头如何不快。
“冬生,你居然也知道此事,为何你跟我禀报?”成河易话锋一转,又落在了冬生的身上。
冬生的身子微微颤抖,“这真的不是染儿的错,老爷你多少听染儿说说吧。”
“她有什么好说的?尚书府的小姐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尚书大人的折子都放上了御前,皇上今日幸好只是提到了此事,我才知晓,她竟然在外面惹下了那么大的祸端!”成河易气势汹汹道。
“可是,可是染儿怎么说也是琅王妃,不会有事的。”冬生嗫嚅着说道。
成灵雨轻叹了一声,“冬姨娘,九妹是琅王妃,此事不假,可是她惹下的祸端,尚书大人不会去找琅王硬碰硬,我们成家可不是正好的软柿子。”
顿了顿,瞧了一眼成河易的神色,捂唇道:“再者说,九妹都多久没回琅王府了,可能两个人——”
“反正这事是尚书大人当面与我说的,不可能是假话,他也惦记上了我们成府!”
成河易说罢,又将愤怒的目光投落在了成千染的身上。
成千染倏尔笑了起来,慢慢地绕开冬生站在成河易的面前。
眼神里带着凉薄,仿佛眼前站着的男子,与她并无父女之情。
“是不是外人跟爹怎么说,你都全信?我还是头一次瞧见你这么当爹的,自己正妻杀姨娘杀女,最后只不过受罚去抄经诵佛,除了你那个大女儿值得疼惜,其他都是草芥。”
右脸上的红印浮在面上,成千染已然感觉不到一丝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