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刚刚是我的婢女胡说八道,扰乱了各位的兴致,至于三皇子不三皇子的……诸位就当是个笑话来听,谁人不知道,三皇子如今是办错了差事,可不能回国都的。”成千染脸上挂着一抹笑容,慢条斯理地解释了起来。
“就是回国都,也与我等没什么关系,这狐狸,可有谁人想要的,我可以让一些价,这个数如何?”成千染比了一个七,环顾四周问道。
这些可都是慕容枫的墙头草,其中也不乏是支持他的专一分子。
如今她就是要在众人的面前,将慕容枫回到国都的消息给散布出去,也好让大家彼此之间有个数。
可她如此做,自然也是明白后果的。
她与慕容枫之间,再也没有什么和平可谈了。
她也总算不用敷衍慕容枫,虽说这人讨厌得很,但她也着实说了许多谎话蒙骗他。
说起来,她的良心还是有受到谴责的。
“狐狸今日就不买了,突然想起来,府上还有要事需要解决,就不耽搁钱姑娘做生意了。”最先站起来准备离开的就是石夫人。
她离开后,剩下的人也各自寻了个理由,便出了山海阁。
谁人都没有心思去买狐狸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打探清楚,三皇子到底在不在国都里。
若是他在国都内,可是要出了大事的。
成千染叫人将狐狸、麋鹿重新收了起来,这才轻叹一声道:“总算清净了。”
宋茗画从门后慢悠悠地走过来,脸上挂着一抹讨好的笑容道:“姑娘,我刚刚演技如何?”
“演技略微浮夸,还有你刚刚指的那位公子,我可瞧着没有半分是像三皇子的。”成千染失笑道。
“谁让他蹲在墙角呢,我实在是没了法子,这才捉单行事的。”宋茗画眨了眨眼,一脸调皮的模样。
成千染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从今日起,看管好门户,注意自身安全,我怕有人要起反扑之心了。”
“三皇子?他该报复的,应当不止姑娘一位。”宋茗画撅着小嘴道,提起慕容枫,她就是一脸掩饰不住的厌恶。
“只是我欺瞒他最深,他怕是最恨我。”成千染拂着衣裳上沾着的狐狸毛道。
宋茗画轻哼一声,“怎么能怪姑娘,谁让这厮好风月呢,我瞧他啊,日后的下场,就是活该,好风月又贪钱。”
皇城内。
慕容兰跪于清心殿内,“父皇,儿臣收到消息,三皇兄进了国都,此事重大,儿臣既是知晓了,便不敢不来报。”
“他怎么无宣召就回来,你是亲眼得见?”慕容添眯了眯眼,不敢置信地问道。
慕容枫做事虽经常没谱,但他是最听他这个父皇的话。
“并非是亲眼得见……而是有不少人都瞧见了他,前往山海阁。”慕容兰斟酌着说道。
“他去山海阁做什么?”慕容添丢下手中的折子,心中有些疑惑问道。
慕容兰微微垂首,“三皇兄是去见了山海阁的东家,他与钱晓月的关系向来是不错的,这次回去,自然是第一眼要去见她的。”
“好女色的东西!”慕容添深吸了一口气道。
“只不过——儿臣觉得此事没有这般简单,三皇兄是偷偷回到了国都,想来定然是有要事要办,不能为他人所知。”慕容添余光偷瞄着慕容添的神情继续说道。
见他满脸怒气,心中也安定了几分。
慕容添重重地将毛笔叩在了砚台上,全无批阅折子的心情。
站起身来,来回踱步,“他有什么要事要偷偷去办的,朕瞧着他用心不纯,不知道私底下在想些什么。”
“父皇……儿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慕容兰轻咳一声说道。
“你还有什么话,直接说来。”慕容添皱着眉头,越想心中越气愤。
慕容兰从怀中掏了掏,将一张纸条掏了出来。
然后恭恭敬敬地献给了慕容添,“这是儿臣发现的纸条。”
慕容添看了一眼后,脸色更是难看。
“朕瞧着他们,这是要造反。”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了慕容兰的身上,“朕心中也有些疑惑,你是如何发现这么隐秘的纸条?”
慕容兰早就猜到慕容添会如此发问了,若是他心系的那些皇子,他自然不会调头过来问出这个问题来。
只不过他心底一直有所戒备,所以一受到了刺激,就会怀疑旁人用心不纯。
“儿臣不瞒父皇,一直小心盯着秦太傅,便看到他买通了宫人,往外送信鸽。”慕容兰辩解道。
“所以就这么巧,被你逮了个正着?”慕容添走至慕容兰的身前,继续问道,“你为何如此关心秦太傅,还特意找人去盯着?朕想要听你说实话。”
慕容兰轻叹了一口气,用着十分无奈的语气说道:“儿臣受到过秦太傅的奚落,可以说秦太傅从来就没将儿臣放在眼里过,对儿臣好的,儿臣会牢牢记在心中,对儿臣不好的,儿臣虽不会故意找事,怀恨在心,但也不会就此介怀。”
“此次秦太傅落得这般的下场,儿臣自然是想看看热闹的,不愿他寻到了什么法门,想要逃出生天,免掉了责罚,又坐回了他太傅的位置,到时候他定然不会放过儿臣。”
慕容添盯着慕容兰看了一会,脸色稍好了些,“你有此等想法,也是人之常情。”
“儿臣想请父皇做个决断出来,尽快处置了秦太傅,省得三皇兄……又生出别的心思来。”慕容兰话里有话道。
“他能生出什么心思来?朕的话都不算是话了吗,难不成他想救秦和颐,就能轻易救走?”慕容添瞬间就觉得自己的权威收到了挑战。
一个小小的皇子而已,还想越过他谋划救人之事。
“父皇自然是一言九鼎,无人敢多言。”慕容兰露出惶恐的神情说道。
内侍突然上前来,在慕容添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慕容添脸色发冷,对着慕容兰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时候不早了。”
“是。”慕容兰起身离开,出清心殿的时候,正好与前来拜见的朝臣会面,还不止一个。
这些可都是慕容枫的墙头草啊……
也不知道墙头草到底会不会看清形势。
翌日,朝臣们跪了一地。
“皇上,老臣觉得秦太傅的账本,可能是造假的,就是真的,那也一定是有人用心不纯,想要陷害秦太傅,还请皇上明察,还秦太傅一个公道。”说话之人算是国都里的老臣,一直都是慕容枫一党的提督。
光禄寺卿也求情道:“皇上,太傅之责,不如罚没他的家产,流放了他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体面,毕竟也是为了我天运国辛劳了小半生。”
“什么流放,秦太傅可是文官,让他去流放,岂不是要了他的性命,皇上,不如就从轻处罚吧……此事最主要的罪孽,还不是常家,可常家已经倒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柏提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只是座上的慕容添一言不发,只是目光扫过了在场之人。
最终是落在了柏提督的身上。
“这么说来,柏提督是觉得朕应当将秦和颐风风光光地送回太傅府,再赏赐一番,才能少一事?”慕容添讽刺道。
“皇上,臣不是这个意思,臣是觉得,秦太傅怎么说来,都是为天运国做出过一番事业的,每每财政上有些困难,秦太傅不是最积极想法子的……就是三年前的洪灾,还有五年前的山火。”柏提督十分郑重地提起往事。
顿了顿,见慕容添没有说话,又说道:“就是军备,秦太傅也是有帮过忙的,天运国……”
话还未说完,就被慕君恒给打断了。
“这么说来,我天运国建国,都是要靠着秦太傅一人之力,其余的人,都是废物,老夫这个公爵,干脆也让给秦和颐去做得了,你这个提督之职,干脆也不要做了,在秦和颐的比较之下,老夫倒觉得你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
话音落下,引得满堂哄笑。
柏提督被说的一阵脸色发红,忍不住气,便反驳道:“慕老公爷,你怎么可以在皇上的面前,如此挤兑臣?”
“老夫只不过是实话实说,毕竟老夫比不得提督大人,只会一味吹捧一个罪臣,说他的各种好,却直接遗漏了他贪赃枉法之事,提督大人是觉得我天运国国力昌盛,所以可以养这些不知好歹的贪官吗?”慕君恒字字如尖刀,直戳人的痛处。
柏提督捏紧了拳头,正想要反击,又听到慕君恒开了口。
“难不成柏提督与秦和颐是一丘之貉,都是行着这些不文之事,所以才会互相包庇,想着有一日也会落得如此下场,索性……就帮他一把,日后也好脱罪?”
柏提督这回是彻底被激怒了,当即跪在了殿前,“皇上,慕老公爷仗着军功,恃宠而骄,对着本官如此奚落,皇上可看在了眼里,臣若是没个说法,这官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兰站在一旁看热闹,心叹慕老公爷这战斗力可不是一般的强悍,从前也没觉得,如今一谈到慕容枫之事,他便像是吃了枪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