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七皇子是要与我过不去?”秦和颐这才正眼看着慕容兰,眼底依旧是不屑,“难不成你是钱晓月的入幕之宾?”
慕容兰眼底也是一片厌恶,冷笑一声,“可别将我与你相提并论,秦太傅那府里,可是莺莺燕燕数不胜数,你脏成这样,我可不想被你提起。”
“你!”秦和颐顿时就被激怒了,“我一定要禀告皇上,说你侮辱朝廷大臣。”
“秦太傅请自便,别是去自取其辱就成。”慕容兰揶揄道。
秦和颐咬牙,恨不得将慕容兰生吞活剥了,可他毕竟是个皇子,就算是在不得宠,那也不是他能随便动得的。
眼下动不得,也只有日后能动。
“七皇子,今日之事与你毫无干系,还请让开!”秦和颐压下心中的怒气,一副好言相劝,可脸色却是十分难看的。
慕容兰拂了拂衣角,像是根本就没听见一般说道:“秦太傅,你做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说着话,又走近了秦和颐,抬手捂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压低声音继续警告道:“我三皇兄现在还在皇陵守着呢,若是你此时有一星半点的过错,你觉得我的三皇兄能够立即来营救你不成……”
秦和颐默不作声,只是衣袖下的手掌紧紧握住。
“对了,我还在坊间听说了不少有趣的事,山海阁的那位,似乎与你的主子走得很近,若是我三皇兄回来知晓了大人竟然有此番作为,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慕容兰轻笑一声说道。
秦和颐深吸了一口气,瞪着慕容兰,眼底依旧是化不开的恶意,一字一句地说道:“多谢七皇子提醒了。”
慕容兰纯粹当做是没瞧见一般拱手道:“今日就算是我与秦太傅相交的一个见证吧。”
“七皇子,你多嘴多舌,小心哪一日脑袋都保不住。”秦和颐冷笑着威胁道。
慕容兰将腰间的美玉扶正,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就等着那一日了。”
秦和颐抬手命令侍卫道:“我们走!”
一场忽如其来的危机,就在慕容兰三言两语之间化解。
围着看的百姓觉得没什么大意思,更深露重,便纷纷离开了。
成千染礼貌性地朝着慕容兰感谢道:“多谢七皇子仗义援手。”
“只是看了一场热闹,算是钱姑娘欠我一份人情。”慕容兰也没进山海阁,双手背于身后便扬长而去了。
一副与成千染并不相熟的模样。
成千染知晓他最是擅长演戏,又是在这种关头下,他们两个,还是最好不认识。
一连几日,成千染都觉得日子过得太平顺了。
原以为按照孔莲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定然会安排些人手过来挑事,或是刺杀她一番,可偏偏都是没有。
倒是小花夜里激动了好几次,每次都要去巷子里转上一圈,去了也只是急得乱叫一通,只恨它不会说话。
说来也奇怪,巷子里连个人都没有,空气中却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莫桑调查了一番后,只说是有人在此酗酒闹事。
近来又听说幼宁长公主的墓又出了些事,竟然出现了盗贼,守着皇陵的慕容枫一时不查,竟然让盗贼得了手。
虽是抓住了两三个不知死活的,墓里也有被机关射杀的,可去差人去清点的时候,还是少了陪葬品——仙鹤牡丹纹玉。
慕容添雷霆大怒,自然是要惩戒慕容枫的。
可慕容枫却是个无比‘懂事’的,每次一犯了错,都是先将认错态度做到完美,然后主动请罪。
这次还要求慕容添给他一个机会,要去捉拿偷盗的贼人,等抓到贼人了,才有脸回到国都。
本是准备前去讨说法、请求做主的秦和颐一下子泄了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等慕容枫回国都。
日子一过便是半个月,成千染未等到秦家想要来闹事之人,却是等来了秦妙然。
秦妙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身后跟着三四个仆从。
“钱姑娘,我想过来选个宠物。”秦妙然微微一笑上前说道。
脸上带着与初见时不同的痛楚模样,还指着身后的仆从,与成千染介绍道:“这是随我来的仆从,还请安排他们到一处先呆着,早就听闻钱姑娘这处有很多珍惜的动物,他们自然是不能乱瞧的。”
成千染点了点头,“钱姑娘,里面请吧。”
秦妙然随着成千染踏入了院后的房内,刚一进屋,脸色便大变了。
拉耸着脸,坐下的身后,端着手中的茶水,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到姑娘这处来,我才能松快一些。”
“不知秦五小姐最近做了些什么,怎么如此疲倦。”成千染明知故问道。
秦妙然听到此处,又是一声重重地叹息,“我听了姑娘的话,便去与我的父亲走近了些,帮他处理一些小事,他虽看不上我,到底也没多说什么,大抵心中还是有几分记挂我娘的。”
“那也是好事。”成千染坐在秦妙然的身侧说道。
“孔姨娘因为你的事情,在府中可是闹了好些天,父亲却似有难言之隐,不能替她出头,我心中看得十分痛快,只可惜她怎么闹腾,我父亲心中还是有她的。”秦妙然说到此处,无奈地摇了摇头。
成千染微微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孔姨娘正是得宠。”
秦妙然咬唇,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可她就是得宠,也不能谋害了我娘的性命……我夜里时常梦见她,她要我帮她报仇,可我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法子。”
“秦五小姐此趟过来,莫非是来问此事的?”
“自然是,上次钱姑娘帮我提了醒,回去一试果然有些效用,从前孔姨娘对我看不爽之处,便随意责骂了,父亲断然不会说上一句,如今却是有些变化的。”秦妙然有些拘谨地回道。
而后又指着门外的方向说道:“今日随我来的仆从,都是父亲那处来的,说是我可以随便挑。”
“秦五小姐,我还听说……你父亲给你许了一门亲事?”成千染瞧她说话的模样,脸上虽是带着几分喜悦,可眼中却没有半分的喜悦之情。
秦妙然怔了一下,“是,钱姑娘的消息真灵通,那门亲事我本是不喜欢的,可父亲说了,会让我母亲的牌位供奉在祠堂上。”
“秦五小姐想要复仇的心,我也可以理解,只是过于沉浸在此事中,总会忘记你母亲想要的是什么。”成千染指尖轻轻地叩击在桌面上说道。
她应当是很支持秦妙然如此做的,不管怎么做,都是对她有利的局面,对付秦和颐,对付孔莲。
可秦妙然也是个花季少女,总不能一心想着报仇,从而把自己都给出卖了吧。
“我想要的不过就是我母亲活着,如今她是被人害死了……”秦妙然轻笑出声。
“其实想让孔姨娘以及你的父亲付出代价——也不是什么难事。”成千染瞄了一眼秦妙然的神色,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
秦妙然睁大了眼眸,“钱姑娘,你有什么好办法,还请赐教。”
“你也知晓,你的父亲是三皇子一党的,三皇子如今自身难保……若是你父亲出了什么纰漏,想必他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回来搭救,你说呢?”成千染话里有话道。
“你的意思是——要利用朝堂的事情,去挟制我父亲?”秦妙然不确定道。
“不然秦五小姐以为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吗?”成千染摇了摇头,“如你父亲这般的人物,若非是碰上什么身家性命要紧之事,他的性子、为人处世的法子,还有贪恋女色的姿态,是断然不会改上半分的。”
秦妙然咬着唇,思虑过后,也只能赞同道:“的确如此。”
“此事抉择在你,我也不强求,你也知晓,我现在与你们太傅府结了仇冤,我自然是不想让他们好过的,这是我的一片私心。”成千染坦然道。
“都是孔姨娘她的错,若非是她出现,蛊惑了我父亲的心,我父亲断然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秦妙然义愤填膺道。
成千染抿了一口茶水,没有说话。
从前她也是觉得徐氏是有错的,大错特错,可渐渐她才察觉,最有错处的是成河易,他一味偏袒,根本就不会注意他不在乎妾室子女的死活。
根源上,其实是他。
“钱姑娘,我已经下好了决定,我想让他们付出代价,就是不知你要我做些什么。”秦妙然鼓起勇气说道。
成千染看着她坚定的双眸,再次问道:“若是你下了这个决定,你府中恐怕会有大乱,你也要这么做吗?”
“那结果呢,结果是不是孔莲会死?”秦妙然追问道。
“是,她定然会没了性命。”
秦妙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那自然是要让她死的,告慰我母亲的在天之灵。”
成千染听她如此说来,怕是已经下定好了决心,不计后果了。
“贵府有没有藏着私密卷宗的地方,或是众人都不给随意进的地方。”成千染知晓秦和颐这么些年来,定然是帮着慕容枫敛了不少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