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饶命,是儿臣一个人的过错,求父皇不要责怪母后,只责怪儿臣一人吧。”楚召源急忙认罪道。
皇上走下殿,指着楚召源,气得满脸通红道:“你还要朕如何怪罪你,罚也罚了,你可认罚了?好歹是东宫的太子,看看你这两三年,做出来的事情!”
皇后眼中满是红血丝,却流不出一滴泪水。
她已经看透眼前的男人了,只要他还活着一日,他们母子两,终究不能翻身。
他的眼中只有楚风璃,只有那个野种!
“皇上,你若是想怪罪,便怪罪妾身吧,妾身无德无能,不能管教好太子……”皇后将心中的仇恨生生地吞下。
终有一日,她会将这笔仇恨宣泄出来。
皇上冷着脸,指着她道:“你也知道你无德无能,从今日起,后宫的事情你便不要管了,省得带坏小辈,东灵那么可爱的孩子,寄养在你的名下,都变成什么模样了!”
“妾身认罚,只求皇上看在云州东方家族的份上,轻饶太子吧。”皇后行大礼道。
明明已经做到了卑躬屈膝,可皇上还是听出了话语里的威胁之意。
云州,一直都是他心头解不开的结。
当初立了东方家族的皇后,就是看在了云州那方的势力。
如今这股势力,越发壮大,却不是掌握在他这个天子的手中。
“还请皇上从轻处罚!”皇后见皇上不说话,便再三催促道。
皇上微微眯了眯眼,“就依皇后的意思,太子,从今日起,不得踏出东宫一步。”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这不是要幽闭东宫的意思。
想要废太子?
“皇后,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难道非要朕走到那一步不可吗?”
皇后垂下头来,肩膀微微抖动,似笑非笑,“谢……皇上隆恩。”
楚召源也愣住了,他当然知晓父皇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他一直出不了东宫,做一个不像太子的太子吗?
“父皇,儿臣再也不敢了。”楚召源决定还是再挣扎一番,脑海间回忆起了父皇对他仁慈的那些画面,尽量说服自己,父皇只是生气罢了。
一时生气,所以才会这样说。
可皇上却只是冷酷地甩开了他的手,“朕已经再三容忍你了,太子,你也该想想如何走以后的路了,而不是在这里哀求朕。”
楚召源呆呆地看着皇上。
以后的路吗?
他还会有以后的路?
楚风璃横在他的路上,他就是成了太子,也无法取代他在父皇心中的位置。
皇上甩袖离开后,勤政殿上只留有楚风璃与皇后还有楚召源三人。
“琅王这回可开心了?”皇后冷笑着起身质问道。
楚风璃嘴角扯出了一抹嘲讽的弧度,“娘娘认为呢?”
“楚风璃,不管你想怎么往上爬,你都逃脱不了你野种的身份,”顿了顿,皇后又轻笑一声道,“皇上表面不说,可心中难免还是犯嘀咕,你到底是不是皇子。”
楚召源有些不解地看向皇后,轻声问道:“母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后并不理睬她,而是看着楚风璃面色毫无波动的脸继续说道:“野种就是野种,总有一日,还是会被踩在脚底,永远翻不了身。”
楚风璃突然抬手掐住了皇后的脖子,“你说谁是野种。”
“楚风璃,你疯了吗,还不放开我母后!”楚召源大叫道。
皇后却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还笑出了声来,继续说道:“当年你母亲入宫之前,曾许配了人家的,还与那男人私奔了,入宫没多久,就怀了身孕,也太凑巧了吧。”
楚风璃掐紧了皇后的脖子,这段往事,他也曾听人提起过,不过知晓此事的人并不多,都是宫里的老嬷嬷,能够说出来有效的内容,就更少了。
“你母亲怀了你后,趁着秋猎,偷跑了出去,还带着你一起……是想阖家团圆去的吧,就是命途坎坷了些,没有那个命。”皇后笑出了声,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她感觉到空气稀薄,脖子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要夺走她的性命一般。
楚召源忍不住上来推楚风璃,“你放开,本宫的母后可是当今的皇后,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楚风璃嘴角的笑容放大,狠狠地推开了皇后。
“当年撺掇本王母亲逃走的是你,派人去杀了她的人也是你,你真当本王什么都不知晓吗?”
“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楚召源一句都不想再听下去。
楚风璃冷笑一声,“欠债总是要还的。”
而后,背影远去,他也不愿与皇后多处一时,不然他总是控制不住心中沸腾的血,脑海间依稀留下的影像。
母亲最后的绝望。
楚召源将皇后从地上扶了起来,“母后,楚风璃的母亲当真是你杀的?”
“是啊,她母亲刚入宫,就得了皇上的盛宠,后宫佳丽三千,从此都入不了他的眼,眼看怀了孩子,一朝便要踩在你的头上了。”皇后的指腹摩挲着楚召源的脸,眼底满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慈爱之心。
“当真如此?怪不得父皇自从寻了他回来,便如此疼爱他。”楚召源心疼地看着皇后脖子上的红印道。
皇后握紧了楚召源的衣角,“儿啊,母后与你一同行到此处,已经再无计可施。”
“母后,若是你我都能好好的,这位置……就让给——”楚召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打断了。
“让?他楚风璃都知晓母后做了此事,母后还能逃得过去吗?”皇后决定要逼楚召源一把。
若是再按照他的性子走下去,日后终是翻不了身的。
不如将往事揭露出来,让他瞧瞧这世道的你死我活,见一见生死一线,总好过于温玉在怀,忘却烦恼。
“在殿内,你父皇刚走没多久,他就敢掐着母后的脖子了,日后他要是得了势力,你怕是再也见不到母后了。”
“那母后想要儿臣怎么做?”楚召源一时也没了办法。
他并不想让母后死。
皇后露出了一抹慈善的笑容,压低声音说出来的话,去让人心头一惊,“起兵谋反,殊死一搏。”
楚召源不敢置信地看着皇后,“母后,你是让儿臣谋反?”
“除了这条路,源儿,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顿了顿后,皇后又继续说道,“其他的路,你只能看着母后去死啊。”
“可是哪来的兵造反?”楚召源疑惑道。
皇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有时候说话的确难听,但对于她这个儿子的评论,却是十分中肯的。
不学无术。
她这个后宫妇人都知晓的事,他却还要问她。
“云州的兵,母后会写信到云州,让他们将兵力偷偷转移到京城里来。”皇后耐心地与楚召源解释道。
仔细想想,若是她的儿子做了未来的皇上,派些个有用的大臣从旁协助,慢慢上了手,还怕做不成君主?
“母后都如此说了,儿臣都依母后。”楚召源心中有些发乱。
他不想总被楚风璃踩上一头,但一想想,此事若是不成,他们就再也翻不了身来。
而且他的父皇若是知晓了此事,定然不会再原谅他们母子的。
古往今来,谋权篡位能有几个能全身而退的。
东方珺若正襟危坐于前厅前,抬眼瞧见了成千染出现,眼底的希望瞬间转化成了失望。
“我这趟来,并非是来见你的。”东方珺若微微颔首道。
成千染坐定,应声道:“郡主这是来找王爷的,可王爷并不在府上,怕无人理会郡主,便来招待一番,也不能失了礼数不是。”
瞧她这副模样,多半是与皇后决裂了。
不然也不会光明正大地来到琅王府,根本不避嫌了。
“王妃是专程到这里来嘲笑我的?”东方珺若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好听。
成千染微微一笑道:“郡主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东方珺若直接朝着管事问道:“可知晓王爷何时回来。”
“这……奴才哪能知晓,郡主若是急的话,便可先回去。”管事笑着说道。
东方珺若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这是打发她的话。
从前,这管事可不是这般与她说话的。
难不成,璃哥哥当真是要与她一刀两断,连下人都这般会看脸色行事了?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
当初为了征得莫惟意的原谅,她花了一些耐心,对于最难以割舍的璃哥哥,她愿意用更多的耐心。
她不信,她见不到楚风璃。
“我没有什么急事,就想在这里多坐一会。”东方珺若笑得十分柔和道。
成千染端坐在一旁,慢条斯理地用着早膳。
“郡主应当是不饿的,玲儿需要吃些东西吗?”成千染笑着看向了玲儿问道。
玲儿不知晓成千染为何突然与她靠近乎,一脸为难之色,“多谢王妃好意,玲儿不饿。”
“玲儿,听说你还是很喜欢莫先生的。”成千染状似无意间问道。
她一直都想知晓,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