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赶紧拦住她,别让她死在这里。”柳员外焦急地吩咐道。
一众小厮急忙要来拉徐氏。
徐氏偏生要朝着石柱撞,最后也只是磕破了头皮。
“你这妇人,好生生地为何要在这里寻死!我这可是喜宴!”柳员外指着徐氏斥责道。
成千染轻笑一声,“那就要问问柳员外,为何什么客人都敢请到家里来,我瞧着,这婚也别结了吧。”
柳员外刚要反驳成千染,却对上了楚召源的视线,立即噤了声。
太子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人一般,可怕得很。
“柳员外,你书香门第的人家,怎么可如此莽撞行事?”楚召源看着柳员外问道,语气颇为不善。
柳员外急忙对着楚召源行礼道:“是下官治下不严,于太子造成了困扰。”
楚召源抬了抬手,“起来吧,本宫也只是问上一问,下次不可再犯。”
柳员外听此,急忙叫人将徐氏拉出去,瞧着轮椅上坐着的成灵雨,也是一阵头疼,正准备让小厮粗鲁的将人拉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了。
“好生对待成大小姐,送到尼姑庵里去,不可有不敬之处。”楚召源吩咐道。
柳员外连连答应,急忙照做。
江燕呆呆地站在一旁,不知晓该与楚召源如何说话。
“江小姐,你既然脸上受了伤,就回云州好生歇息着,不必来京城找这些麻烦。”楚召源率先开口说道。
江燕顿时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女儿家的矜持,上前便牢牢地抓住了楚召源的衣襟,“太子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在你的府邸上,我们经常一起弹琴作诗的啊。”
成千染喝了一口茶水,听到此处,直接被呛到了。
今日这喜宴,到底是来败谁名声的,怎么瞧着楚召源爱玩乐爱女色的名声,都要被宣扬德天下皆知了。
楚召源爱好美色,却最烦不断纠缠之人,这也是当初他为何很是不喜欢成千染的原因,若是稍有姿色,他还有几分耐心。
可如今他心心念念的成千染就坐在一旁,瞧着如此场景,楚召源心中只充满了对江燕的厌恶。
这女人,怎么像极了橡皮糖,粘在身上都取不下来。
“放开,江小姐可得注意自己的身份,既然是未出阁的女子,是要知晓,名声是最为重要的。”楚召源冷声说道。
江燕愣愣地抬头看着楚召源,从前的太子殿下甜言蜜语,最是会哄人了,可如今的他,怎么变成了如此冷漠?
成千染听到了此番话后,抬眼便瞧见了楚召源正朝着她一步步走来,坐在了她的旁边。
而此时远在郡主府上的东方珺若,手指灵活地抚琴。
悠悠琴声,从她的指尖流淌出来。
一曲终了,玲儿鼓掌道:“郡主弹得可真好,若是莫先生听见了,也会夸赞郡主的。”
“先生还是不肯见我吗?”东方珺若抬眼望着玲儿问道。
玲儿面露犹豫之色,“莫先生说郡主你过于执念,这不是什么好事,既然已经断绝师徒之情了,就不必再见了。”
“先生还是这般绝情呢。”东方珺若喟叹一声道,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那郡主的请帖还继续送吗?”玲儿疑惑道。
东方珺若缓缓地点了点头,“还是要送的,莫惟意的名声,谁人不想要。”
语罢,忽而想起了某事,话锋一转问道:“柳府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都按照郡主的意思去做了,想必此时的太子殿下,正与琅王妃处在一起呢。”玲儿捂着唇笑道。
听到此处,东方珺若一改阴郁,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要留有把柄在那徐氏的手上,她那种恶毒的妇人,见着势头就往上爬,愚蠢。”
“郡主就放心吧,玲儿是做惯了这些事情的,那些闲话谁还说得清到底是何人先传的。”玲儿笑着回道,“只是玲儿有一想法,想问问郡主。”
“说吧,何事。”东方珺若不在意地回道。
玲儿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既然皇后都说了,她不允许成大小姐踏入京城,琅王妃又与成大小姐纠葛颇深——玲儿觉得,倒不如直接要了成大小姐的命……”
东方珺若深深地看了一眼玲儿,“我并非是什么杀人恶魔,玲儿,你要知晓,一旦手上沾染了这种鲜血,就停不下来了。”
这些年,她从未主动要求过要取了谁的性命,只是设下了一个个陷阱,等着猎物上钩,至于处决方面,与她毫无干系。
“是玲儿多嘴了,郡主心地良善,断然不会做出此事来,玲儿这就去领罚。”玲儿急忙跪下说道。
东方珺若轻叹了一口气,让玲儿起身。
“算了,你也是为了我好,只是用错了方式。”
而后目光悠远地看向了庭外的湖水,心道他那个愚蠢的堂哥,给了他一次英雄救美独处的机会,没有琅王在,可别浪费了。
成千染不满地看着楚召源三番两次歪头看着她,就像是瞧着什么稀奇玩意一般。
“太子,这可是下席,你坐此处怕是不合适。”成千染直言道。
她来下席,也不过就是想远离风波之地。
可自从楚召源坐在了她的身边后,她这方位置,倒像是成为了上席。
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朝着此处凑。
刚刚还对她义愤填膺的宾客,脸上瞬间都堆出了笑容,真可谓是有权也能使鬼推磨。
“成九小姐——”
楚召源话还说,就直接被成千染给打断了。
“太子还是叫我一声七弟妹吧。”成千染皮笑肉不笑,语气尽量缓和道。
她本就对楚召源没什么意思,更没有什么耐心,现在忍着,纯粹就是因为这是一场喜宴,还真不好闹起来,将她所剩无几的名声,败得一干二净。
“既然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便唤你一声千染吧。”楚召源笑着说道。
成千染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谁要被这个渣男叫这么亲密的称呼?
“不必了吧,我与太子并不相熟,又是弟媳关系,太子不觉得这称呼太过于亲密了吗?”成千染反问一声道。
楚召源似是明了地点了点头,“那还是叫一声九妹妹吧,我瞧安家公子也是如此叫的。”
“太子若是娶了我大姐,这称呼是使得的,若是不娶,那还是算了吧,毕竟安大公子,是我未来的五姐夫。”成千染被楚召源缠得烦不胜烦。
从没有觉得楚召源这张脸如此可恨过。
“那便是不妥了,还是叫九姑娘吧。”楚召源自顾自地说道。
成千染算是看明白楚召源此人了,不喜欢你的时候,就把你踩在脚底,例如她的原身,又例如江燕。
喜欢你的时候,则是把你捧上了天,就算是热脸贴冷屁股,也乐得开心。
这种人,只要冷脸相对,过不了多久,想必他就会觉得很是没意思了。
可出乎成千染意料的是,楚召源并未就此沉寂下去。
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来,“这是京城的奇珍阁进入玉牌,九姑娘不是喜欢驯兽吗,想必其中定然有九姑娘看得上的。”
“不必了。”成千染立即拒绝道。
她可受不住楚召源这份礼,他们之间,也还算不上是什么朋友,他与琅王之间,也没什么手足之情。
“九姑娘何须与我客气,欲擒故纵的把戏就不要玩了,我又不是瞎子。”楚召源沾沾自喜道,还将手中的玉牌放在了成千染的面前。
成千染心底想着楚召源可不就是个瞎子,莫名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是喜欢他的。
明明嫌弃都写在了脸上,两次三番地拒绝了他无端的好意,可楚召源仍没有半分的察觉。
还喜欢上前来,无端地纠缠。
“若是九姑娘早些时候脱胎换骨,我当初也不会那般对你,好在你现在不是从前了。”楚召源继续笑容满面地与成千染扯话题。
脸上的亲密模样,生怕旁人瞧不出来一丝的端倪来。
“太子殿下,新人来了,你可以闭嘴了吗?”成千染被一旁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壳都发痛,她从不知晓,一个男人的话,也能有这么多。
楚召源听此,只得轻咳一声,将柳员外唤过来,与他耳语了一番。
成千染不知晓他又在搞什么鬼,但瞧着模样,也不会是什么好事,索性也不多加理会,只要不惹到她,一切都不是事。
新人行礼后,新娘被送入房内,新郎则是被拉来饮酒陪客。
眼前红色的景象,让成千染不免想到她成婚的时候,可谓是天差地别。
身旁的楚召源喝了些酒,脸色发红,说话断断续续,时而望着她傻笑。
成千染心烦地背过身去,决定与柳员外拜别。
突然宾客中走来了一群身穿同样款式衣裳的婢女,手中都端着木盘,上面放着各种款式的新衣,还有的放了些珠宝。
而后,停在了成千染的面前。
“你们不是送给新娘子的?”成千染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
为首的婢女恭敬地朝着成千染行礼道:“九姑娘,这是太子送你的衣裳和首饰,若是瞧得上了,拿走便是。”
话音刚刚落下,四周便传来了一阵唏嘘声。
有的是在艳羡太子排场太大,有的则是疑惑太子与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