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的少康,一袭白衣胜雪,浓浓的剑眉下,黑黑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
他的鼻子如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腰系长剑,修长的身体挺拔潇洒;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只稍微用一条黑带把前面的头发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跟他的剑一样凌厉的气质。
整个人丰神俊朗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十七岁的女艾,秀美的脸庞中透着一股英气。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月射寒江;腰插宝剑,长发垂肩;一身黄裙,姿形卓然;革履青马,旖旎如画。
与“仍氏三兄弟”相约的日子到了。因为要教三兄弟马上骑射,所以,这天下午,他俩策马向凤凰山顶驰去。
五月的凤凰山,运出地气,采来阳光,揽来清风,让绿色抽穗,让山花烂漫。驰上凤凰山顶,云雾弥漫,宛若白练腾空,恍如梦中仙境。
隐隐绰绰中,他们看到一个人影。他俩下了马,女艾高声喊道:
“仍远哥!”
仍远闻声向他们走来。十八岁的仍远,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袭绿纹长衣;乌黑的头发,头顶上梳着整齐的发髻;五官分明,有棱有角。
“仍远,怎么就你一人?仍松和仍义正呢?”少康敏感地问道。
“少康哥,女艾妹妹,此月有仍国君王下达诏书,朝廷要在全国范围内选一名专管畜牧的官员,此官称‘牧正’!本以为是人与人比武,以决高下,没想到是与一匹烈马角逐。谁把烈马驯服了,就选谁做牧正。这个月,每天有好多人进到仍城与此马较量,结果个个纷纷落马。有的摔断了腿,有的弄折了胳膊······惨不忍睹啊!仍松和仍义正两位哥哥也去了,这不是?都从这匹马身上摔下来,而且,都受了伤。现在,两个人在家里养伤呢,所以,不能来练武了。”
“伤重吗?”少康急切地问。
“仍松哥伤了脸,义正哥伤了胳膊。”仍远显得很伤心。
“性命无忧就好!”少康舒了一口气。
“仍远哥,你怎么不去驯服那烈马?”女艾眼带笑意,却深邃犀利。
“女艾妹妹,你看我这小身板,能斗得过烈马吗?压根儿就没想过这件事。”仍远有点不好意思,转而他对少康说,“但是我有一个想法——少康哥,你可以去。而且,我相信,你一定赢!”仍远在激情鼓励。
“少康哥,那么多人斗不过一匹烈马,你何不试试呢?”女艾的目光里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像潺潺的水在流淌。
“我何尝不想入世?但是——”少康停了停,说,“今晚与额娘、阿爹、阿妈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少康哥,你有心事?”仍远看出了少康的忧虑。
“一言难尽!不说了!今天我们练习马上骑射吧!”少康很快转移了话题。
黄昏时分,马上骑射的练习结束。仍远就要下山了,他对少康说:“老大,之所以以你为大,是因为你的身上有一股子力量!你可一定要争取这个牧正!兄弟,就服你!”说完,他伸出了手。
少康迟疑了一下,握了上去,说:“等着我!相信我!”
夕阳西下,暮色降临。饭桌上,一家五口用餐。少康边吃边用眼睛瞅着三位长辈,不知该如何张口。
后缗看在眼里,开口道:
“有仍国选拔牧正,康儿,你是不是想试试?”
“额娘,您怎么知道?”女艾惊讶地问。
“朝廷下午派密使来,送了些衣物、粮食,还传来了君王的旨意。意思是,少康年已十八,且艺高出众,须为国效力。牧正一位,公平竞赛,一旦成事,将是国之栋梁。”阿爹说。
“虽是朝廷旨意,但若让寒浞知道,那我们的隐居是不是失去了意义?”阿妈有些担心。
“我是有仍国人,我知道有仍国的国民。他们淳朴善良,互助互爱。即使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应该不会告密。”后缗虽有信心,但不是很足。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少康将想了很久的心思道了出来,
“我从十四岁开始学习武艺,到十八岁,整整四年。这四年里,我历经辛苦,咬牙坚持。为的是有一天能够完成大业,复兴夏朝。若继续隐居,日子倒也安稳,那大业何时完成?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但是,成就一番事业,从来不会一帆风顺。我现在只是练了一身的武艺,尚未带兵打仗。若在有仍国有所建树,有仍国将是我征战天下的基石。即使困难重重,我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康儿所言极是!躲起来终究不是办法。”后缗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信心。
“以前我们小,经不起折腾。现在,我们的翅膀逐渐硬起来了!再到外面历练一番,我们会更强大。少康哥,不怕,我帮你把夏朝的天下夺回来。”十七岁的女艾还不知道前路的艰难,当然会慷慨陈词。
“康儿,明天驯服烈马,那可不是容易之事。你可要当心啊!”阿妈叮嘱着。
“阿妈,我若连一匹烈马也驯服不了,那我出山还有什么意义?只能回山继续修炼了。”少康自嘲地说。
“康儿,你若把马看成牲畜,就不好对付;若把它看成对手——像人一样的对手,那就有胜算了。”阿爹提醒道。
“知道了!阿爹!我和女艾一走,就靠您照顾额娘和阿妈了!”少康有些不放心。
“康儿,放心吧!好男儿志在四方!做大事就不要有后顾之忧!”阿爹亲切地说。
餐毕,少康和女艾收拾完碗筷,就坐在了院子的凳子上。
今晚,皓月当空,群星璀璨,微风送来了诱人的花香。凤凰山的一草一木,已深深刻在他们的心海里。
“女艾,明天我们就要出山了。现在,你想什么呢?”少康轻轻地问。
“凤凰山,养育了我们。这一走,还真有点恋恋不舍。”女艾也轻轻地说。
“我和你想的一样。可惜,不能在山里待一辈子。我们得走出山,闯世界,打天下。”少康有些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