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学校教室里。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叮嘱我们中考事宜。
她是一个温文尔雅的老师,大家都很喜欢听她的课。
我也不例外,所以语文成绩最好,可是在班里不算优秀,分数线总像心电图那样忽上忽下,在七十至八十分之间徘徊。
“优等生也要努力复习,差生可以来找我,免费给你们补习。”班主任故意把免费二字提高了声调。
现如今太多课外辅导班要另交学费,还有业余补习老师狮子开大口的情况,班主任确实诲人不倦,兢兢业业的,学生也就孜孜不倦的学习。
很骄傲能有那么好的亲戚做我的班主任,我俩感情像闺蜜,放假也会和她一起逛街吃饭。
班主任是我父亲的表妹,性格和蔼可亲,今年30岁已是剩女,大家私下称她老姑婆。
我暗暗问她:别人说你是老姑婆生气吗?
她不以为然笑着说:我姓老又叫菇,还是你表姑,难怪别人起这绰号。
(广东人称年纪比较大的未婚女人为老姑婆。)
“老,老师,我要报名。”有一位调皮的男同学举手高声说道。
有些同学忍不住低声笑起来。大多数同学只叫老师,不加老姓。
“叫我老师就行,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口吃呢。”老菇说完,自己也开怀大笑。
顿时教室里响起一阵阵朗朗笑声。
老菇托起眼镜,清了清喉咙,微笑问:“还有同学要报名吗?”
“有,有啊!”A同学举手大叫着。
“还有我。”B同学也举着手。
“我也要报名。”C同学手举的很高。
此时响应声络绎不绝,老菇手忙脚乱在笔记本上记下同学姓名。
“小花,要不要一起复习功课?”老菇望着我问。
“不用了。”我五一要去打工,课余时间都不够用。
在学校要帮园丁忙,学习忙碌起来,没空去打理君子兰,这段时间要请园丁帮忙照料兰花。
在家里要为妈妈分担家务,有时花店忙的时候,她不回家煮饭,就会给多一点零花钱让我叫外卖,我总会把钱存起来,看看冰箱有什么剩菜自己煮饭吃。
“报了名的同学,五一假期请来学校报到,老师会按照正常上课时间来学校,给你们辅导功课。”
老菇摘下眼镜,把眼镜放在桌角边上,再合起笔记本,看了一下手表,刚好下课铃响了。
“我要打两份兼职,都抽空来学校补习,你怎么不来呢?”小豆托着脸在审问我。
同桌是我最好的同学,满脸青春豆,所以别人叫她大豆,我叫她小豆,因为她是河南人,外省人喜欢在姓前加个小字,应该是叫她小窦。
窦平凡,人如其名,平平无奇,脾性老实,衣着朴素,姿容平淡,中等身材,中等成绩。
小窦家里很穷,课间休息时间用来做功课,回家还要做家务,晚上做手工劳作,赶货时会分一点给我做。
我周未曾经跟她一起去做过几天兼职。
我妈知道后关心的说:你年龄还小,不需要那么辛苦之类的话。
之后零花钱给多了一倍,我就没有去做兼职了。
现在我说了很久,才能说服阿妈同意我去农场打工,因为我今年过了农历八月就满十五岁了。
“我星期六要去农场工作,五一假期自然是要去打零工了。”我当然要告诉小窦,她是我最好的闰蜜。
在我后桌的小王鄙视地盯着我说“唧唧唧!看那穷酸样,哪像皇亲国戚。”
小王是全班最富贵,最爱数落别人,大小姐脾气非常利害,有危重的公主病,由于她总是用金钱收买人心,大多数同学都会追随她。
“穷鬼只是我,别拖小花落水。”小窦瞪着小王,语气有点急。
她这是在卫护我。
“我不是拒绝了表姑的好意吗?还要挑起事非?”我也跟她急了。
“暗地里搞人际关系,才能当班干部吧?”小王高声喧嚷着,更加鄙视我。
“我没有......”话说到一半。
“这小小的语文课代表,小花当之无愧。”老菇边走边说,眼角瞟了眼小王,大声告诉所有在教室里的同学。
“她的成绩只是中等,我都比她高分。”小张走到小王桌旁,把手轻轻放到她肩上,盯着我说话。
“......”我无言以对,成绩平平,口才也不犀利。
小张在女同学中外貌出众,成绩是全班前三名,我当然是比不过她,没必要再针锋相对。
教室变成女人的战场,男同学纷纷走到外面,站在窗口隔岸观火。
老菇走到讲台前,拿起遗落在桌上的眼镜戴上,睁大眼睛看清她们的嘴脸,再响亮说道:
“不是只有优秀成绩的学生,才能当班干部,何况小花成绩也不差,老师看重的是人品。”
“原来你们这样看待小花,在我背后怎样对待她?”她停顿了一下,看几位反对派默不作声后,再说“小花一句你们的坏话都没有跟我说过。”
教室里鸦雀无声,有些被迫投靠小王的女同学,连连点头。
是同意?还是同情?
“你为何不告诉老师?”老菇的声音有些沙哑。
她眼角有泪光,摘了眼镜,揉了揉眼睛。此刻,她变的多愁善感。
“谁人背后无人说,曹操也有知心朋友,关公也有对头人。”这是阿妈教我的话,用在此事正合适。
看见表姑这样,为我伤心,我马上小跑过去,站在老菇身边轻扶着她的手臂。
老菇拍拍我的后背,似在安慰我,她早知道阿爸和阿哥为何对我不好,了解情况下安抚我。
“很多知识不一定在书本上才能学会,生活的各种经历能让人成长,学会如何处事待人。”老菇面对着同学大声地循循善诱。
她想了一下,再说:“小花古文很优秀,能灵活运用,你们谁会出口成章?”
看她们哑口无言,老菇再出题“小张,能说出一首包涵你名字的古诗吗?”
“我的名字很难用古诗来形容。”张灰燕摇摇头,在推辞。
“小王,你来试试?”老菇提高声音,故意问她。
王翠锦摆摆手,说道“不会,我的名字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