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那是一个兵戈抢攘的时代。
在这个动荡混乱的战争时期,智者避世,小隐隐于山林。
某处隐蔽深山里,有一座山寨名为“隐武寨”,意为隐者武士。
寨主乃寒门武士汪仕夫,年过四十未有妻儿,故收养一群小乞丐为义子。
众义子中,唯独心高气傲的汪小巧不愿生活在这荒芜之地。
数年后,汪小巧发现义父有意卖女求荣,将笄之年的小巧,某天盗取金银珠宝逃离山寨。
“小巧,站住!别跑了...”男子嘹亮的叫喊声从远处传来。
汪小巧显然已听见却没有回头,她加快脚步奔跑,小身板灵巧地在草丛中穿梭。
从傍晚跑至黑夜,小巧终于筋疲力竭,摔倒于忘忧树旁伏地昏厥。
小巧手心擦伤流血,鲜血渗入泥土里,树根吸收奇人血液,令修炼休眠的忘忧树精提前苏醒。
曾有一老道长路经此地,以灵水浇灌,并点化已有灵智的忘忧树精,务必行善积德,若有奇人以血唤醒,定当视为契主。
忘忧树四周长满杂草,草丛里飘出绿烟冒出绿光,树精倏然现身。
树精貌似凡人舞勺之年,细皮嫩肉,浓眉大眼,体格清瘦。主人乃妙龄少女,它便以男身降世。
“主人,小主人,醒醒呀!”忘忧树精跪在地上,轻推着汪小巧的肩膀。
“诶...去那边看看。”男子嘹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几个男人拿着火把在不远处,疾速往前寻来。
两位少年个子矮小,俯在一米多高的杂草里,追踪之人未能望见。
不过树精害怕他们寻至此处,会强行捉走小主人,故而抱起小巧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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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巧与忘忧树精在县城乡间逃亡数年,居无定所。
胡同巷尾处,破旧的废弃小屋客堂里。
“受够了!再也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汪小巧猛拍桌子,瞪眼埋怨道。
“敢问主人,有何想法?”忘忧树精坐在桌前,用白布擦拭着土灰满布的俊脸。
汪小巧为树精取名汪忧,她吩咐他去集市街头沿街乞讨。
此时的汪忧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刚回到小屋便立即整理仪容。
“昼日昼夜呆在这破屋里穷极无聊,本小姐想回隐武寨了。”汪小巧用两只手指轻敲桌上的书。
居山寨时,义父汪仕夫传授武功,夫子教琴棋书画,嬷嬷调教房中术,汪小巧学业出类拔萃,故荣升为小姐,等待及笄后许配富商大贾。
当汪小巧偷听义父与夫子的谈话后,施展各种谄媚伎俩,也未能让义父改变主意。
“汪仕夫将小姐下嫁老富商,如何是好?”汪忧担忧地皱着眉头。
“山人自有妙计。”汪小巧用手指轻弹武林秘籍,那本书便移了方向。
“葵花宝典?”汪忧面带疑惑,拾起秘籍翻阅。
“这是我在山寨里取的手抄本。”汪小巧并不觉得偷窃可耻,她盗取的金银珠宝已所剩无几。
汪忧将首页先诀念出:“欲练神功,引刀自宫,天地可逆转,人有男女互化之道。”
汪小巧数年间已教会汪忧诗词歌赋以及男女之事,汪忧知晓持刀自宫是何意。
“砰”一声,汪忧扔下书籍,面露难色。
“契奴为何不想学?”汪小巧平日里唤他汪忧,此时气恼故意称他奴仆,好让汪忧念及主仆血契。
汪忧再次拿起秘籍念道:“若不自宫,功起热生。热从身起,身燃而亡。自宫以后,真气自生。气生之法,思色是苦。”
这先诀内容,已将汪忧为何不想炼此神功的顾虑托出,他喜欢小巧,故而不想自宫。
可她不愿嫁给老态龙钟的富商,需要汪忧替代她。小巧早已得知他是树精,而妖精成人形后,即便能幻化成女子,但也不能生育。
而要改化女身,必需先行自宫,放弃男身再重塑女身。
“呜呜呜...小巧宁愿自尽也不愿嫁给老富商。”小巧呜咽着掏出匕首,装模作样地想要割腕。
“别,别啊!”汪忧急忙瞬速攥住小巧持刀的手使劲一握,匕首便掉落地上。
“不在乎我,无需你管,小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汪小巧挤出泪水,楚楚动人的娇滴模样,让汪忧心生怜爱。
“汪忧喜欢小巧,又怎能自宫?”汪忧蹙额愁眉,终于将多年来深埋心中的爱意倾吐出来。
“你若是真情,应当为我...”后面的话,小巧无需讲出,汪忧自然明了。
小巧见汪忧迟疑不决,便忸怩作态弯腰捡起匕首,汪忧拉起她,抢过匕首冲进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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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载后。
隐武寨,堂屋议事厅里,坐满大小当家。
“大当家,这小贱人不可饶恕。”
“呸!还敢回来?”
“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往寨里带?”
众人的唾弃斥责声,交叠叫嚣着。
汪小巧与汪忧站在堂屋中间,强忍着各位当家的唾沫星子。
寨主厉声喝道:“放肆!都给我闭嘴。”汪仕夫缓缓起身,走至汪忧面前。
“这位是小巧的挚友,与小女同龄,名唤忘忧。”汪小巧深知义父乐意收养义女,故将汪姓改回忘字,待他赐姓。
汪忧以白纱遮脸,束着一半长发,一身淡雅襦裙,脚穿白色布鞋。
“可否摘下面纱?”汪仕夫打量着汪忧,轻声问道。
“忘忧拜大当家为义父后,定当取下。”汪忧需卖关子,吊胃口。
“哈哈!还真油滑,也罢,择日上契。”汪仕夫老谋深算,不会做亏本生意,如若忘忧姿容欠佳,也可作刺客。
此女已年方十八,正值青春年华如花似玉,体态玲珑,露出的眼眸水灵明澈,与之相比汪小巧略为逊色。
“义父,可否让忘忧替代小巧嫁给富商?”汪小巧见汪仕夫犹豫不定,便道:“请你老别忘了是小巧穿针引线的呀!”
“这,好说好说。”汪仕夫很明显在敷衍她。
“忘忧与小巧情同姐妹。”汪忧旁敲侧击。
他在暗示:若汪仕夫不答应,姐妹俩便共同进退,如手足缺一不可。
汪仕夫无奈,只好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