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中,冯太后坐在案几前,似乎仍沉浸在往日旧情中。
贴身侍女入画见状走向前:“娘娘,诸位大臣还在外面等您的传召。”
“传召?”
“娘娘,今日是各部大臣首次进宫向您述职,您忘了?”
“快传。”冯太后总算想了起来。
“传众大臣进殿——”
伴随着清脆的女声,群臣纷纷进殿。
“臣等参见太后,祝太后凤体安康。”
”诸位臣公请起吧。“
“谢太后。”
冯太后瞥了一眼入画,入画会意,随即道:“请诸位大臣按官阶高低依次向太后娘娘述职。”
“臣孔阳,现职礼部尚书······”
“臣严及,现职刑部尚书······”
“臣黄仕青,现职中散大夫······”
······
冯太后听着台下群臣述职。忽然间,她看到一张脸,仪容秀美,风姿高洁,如浊世白玉,又如水中皓月,粗看之下,竟和慕容白曜有一两分相似!
“你”,冯太后指了指那人,“叫什么名字?”
那人走到冯太后面前跪下:“臣李弈,现职都官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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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阴雨绵绵,乌云笼罩在皇城上方不愿散去。茶馆两楼的人们坐在长廊上,品着茶,欣赏着烟雾缭绕,雨滴飘落的美景,好不惬意。
李惠拿起茶壶,给李世哲倒了一盅茶。
“多谢岳父大人。”
“世哲啊,我们翁婿也有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吧。”李惠放下茶壶。
“是呀,妍儿嫁给我之后,京城中出了许多事情,也没上门去给岳父大人请安,小婿这厢给岳父大人赔罪了。”李世哲说着就要行礼。
“哎”,李惠握住李世哲的手,“你我翁婿之间,不必如此。”说完,又望向天空:“不过这烟雨皇城,几多变化。”
李惠抿了一口茶,道:“乙浑虽然伏诛,但这皇城中仍旧是风起云涌。”见李世哲不动面前的茶,又道:“这是刚采摘的碧螺春,嫩香清鲜,世哲不妨一品。”
“是”,李世哲呡了一口放下,“果然是好茶。”
李惠甩了甩衣袖,道:“之前,孔阳提及皇上选妃之事,被太后用皇上尚在服丧期内,应远离女色拒绝,但太后自己却不服夫丧,这半个月来和李弈如胶似漆,朝野皆知,前几日李弈还被封为安平侯,这让皇上如何自处呀?”
“是”,李世哲给李惠斟茶。他一向不热心政事,只是靠着祖先的荫庇承袭爵位和官职,但皇家出了这么一档子丑闻,他身处朝野之中,也是有所耳闻,“只是皇上年幼······”
李世哲话还没说完,李惠就打断了他:“正是因为皇上年幼,太后才能趁机临朝称制,处处掣肘皇上,但皇上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太后就没理由再临朝听政了。”语气缓了缓,又道:“妍儿刚刚怀孕······”
李世哲拿着茶壶的手抖了抖,茶洒在了案几上。
李惠看了看洒在案几上的茶,不为所动地继续说:“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等所做一切都是为了皇上能重掌皇权。现如今,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若此时将妍儿送进宫,将来有幸生个皇子,那么你就是皇子的生父啊。”
李世哲没想到,他的老丈人叫他来此处饮茶,就是为了说这些,对于这大魏江山,他从来没有非分之想,也不想多想,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见李世哲半晌不语,李惠又道:“世哲,为父知道你不是那种野心勃勃的人,与妍儿也是真心相爱,为父又何尝忍心棒打鸳鸯?但是你也得为自己和妍儿着想,为父听说你曾和乙荼交好。”
李世哲的心咯噔一下。
李惠呡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若有一日,皇上彻查乙浑一党,难保火不会烧到你身上来。但若妍儿成为皇妃,荣获恩宠,这宫里有人,你也可高枕无忧了。”
李世哲的心沉了下去。其实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担忧自己会受到牵连,没想到被面前的丈人一下子戳破了,终于道:“还请岳父大人明示。”
李惠放下茶盅:“这件事情妍儿是不知情的,你也无需告诉她。你只需把妍儿休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为父来办。唉,只是苦了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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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李世哲下楼后,李惠来到隔壁一间房。案几前,一个身着墨绿色华服的男子正在赏雨。
李惠来到案几前跪下:“老臣拜见殿下。”
拓跋丕含笑扶起李惠:“李大人不必多礼。”
李惠抬起头,道:“殿下,我择日便把妍儿送进宫,这下一步该怎么走?”
拓跋丕把弄着手中的茶盅,道:“我也该有支自己的卫队了。”
李惠道:“只是,乙浑死后,平城的军队悉数掌握在冯熙手中。而且出了乙浑之事,太后和皇上都把这一块看的很严,不知,殿下要如何组建卫队?”
拓跋丕看向李惠:“那就要再麻烦李大人了。”
听闻此言,李惠欠身作了一揖,道:“老臣蛰伏多年,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辅佐殿下您继承先王的遗志登上皇位,老臣必当鞠躬尽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