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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修炼

第二天一大早,周正阳睁开眼睛时发现何天不见了,他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起身跑到外面,他生怕何天想不开,随着何老三去了。

当他急匆匆推开房门时,刺眼的阳光落在他的眸子里,一个瘦弱但坚毅的身影正站在院子中央,周正阳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静静悄悄的走到何天的旁边,问道:“何天,你没事吧?”

何天扭过头看着周正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没事,谢谢你昨天给我留的饭。”

周正阳愣了愣,然后也笑道:“你没事就好,我们到前面去找师父和师兄吧,他们应该在前面做早课呢。”

何天点了点头,跟上了周正阳的步伐。

两人到了主殿,章回正在给宋翔讲解用剑的心得,此时宋翔已是剑士戊,在其他门派也算是中游的弟子了。

章回说道:“用剑之道分三派,剑形派、剑意派和剑技派,剑道的形意技各有所长,一个人终其一生,若在某个领域有所造诣便很了不起了,我们剑芒宗是剑技派,开山祖师章春秋就是剑技的集大成者,他创立的剑诀心法《星芒剑诀》就是我们的镇派之宝,你要好好的用心体悟,若你能参透第二重连星,你的功力自然也会随之水涨船高。”

宋翔拱手应诺,接着就开始早课。他大喝一声:“出!”一柄长剑就从他的背后铿然出鞘,寒芒闪过,他手中的长剑似有生命般,灵动飘逸,宋翔面色冷肃,全然没有了平时的市侩。长剑舞动,一道道寒光划破了清晨的恬静,剑锋如星,点点刺向虚空。

宋翔在忘我的挥着剑,周正阳一看,连忙跟何天说了声抱歉,然后也投入到练剑的过程中,何天笑了笑,然后转身去找章回了。

此时章回正在大殿里躺着,嘴里哼着小曲,全然不管他身前就是祖师爷的神象。

“掌门,我想拜在你的门下。”何天跪在章回身后,用坚毅的语气说道。

章回直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说道:“为何?”

何天正色说道:“我要变强,我要亲手手刃杀害我养父的人。”

章回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何天,说道:“仇恨会蒙蔽你的双眼,若你抱着这样的目的踏入剑修一途,终有一日会误入歧途。”

何天咬了咬牙,再次说道:“如果当初我没被我爹从荒野捡回来,此时我恐怕早已再次轮回,人活一世,作为人子,不能报父仇。九泉之下,有何面目相见?”

章回道:“若你坚持抱着这种想法,那我不可能收你为剑芒宗弟子。”

何天面色暗淡,低头思忖,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才去抬起头来,这时他的目光坚毅无比,他说道:“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章回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心思百转,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既然你有如此决心,那我收你一个弟子又何妨?但是,剑修一途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里面充满了坎坷,一个人终其一生可能在剑修一途上一无所成,你能做好这种准备吗?”

何天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能!”

章回说道:“既然如此,到大殿前面去,那里有试锋石,看看你有没有剑修的天赋?”

何天出了大殿,向试锋石走去。这时,宋翔和周正阳的早课也结束了,他们此时正好看见何天向试锋石走,就知道他要试锋了,于是就凑了过来。

何天对周正阳笑了笑,站在了试锋石前面。试锋石是一块通体乌黑的大石头。上面遍布着剑痕,这些剑痕有深有浅。有的是一道深深的裂缝,有的是一道浅浅的白线。

在剑气大陆,剑修们往往用试锋石来测试自己的实力。传说试锋石是从亘古时期就存在的大石头,它坚硬无比,从来都没有谁能够将它斩碎,哪怕是剑圣也不可以,他们只能在上面留下剑痕,因此留下的剑痕越深,代表剑修的实力就越高。它能试出剑的锋利程度,因此被称为试锋石。

“接着”周正阳扔给何天一把剑,何天右手一抄,将剑稳稳的接在手中。

这时章回也出来了,他对何天说道:“剑修者能感应到天地间的剑气,并能够把这些剑气通过经脉纳入体内,形成灵泉,灵泉越庞大,实力越深厚,你眼前的试剑石用蛮力是无法留下任何痕迹的,有剑修天赋的人自然能够调动天地间的剑气帮助自己,如果你能在试剑石上留下痕迹,我便收你为剑芒宗弟子。”

何天点了点头,右手将长剑高高举起,他闭上眼睛,隐隐觉得空气中有很多看不见的气息向自己飞来,这些气息集中在他的右手处,越积越多。突然他的右手重重落下,长剑“叮”的一声碰撞在试剑石上,几丝火花闪烁。何天睁开了眼睛,他发现长剑和试剑石碰撞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浅浅的白色印痕。

这时周正阳跑了过来,用诧异的语气说:“师父你看,何天留下的痕迹要比我那个时候深的多!”

章回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何天转过身来,用定定的眼神看着章回。

章回没有理睬何天,他对宋翔和周正阳说道:“从今日起何天就是你们的小师弟了,虽然他没什么拜师礼,但是你们要好好照顾他。正阳,现在你是剑徒乙的修为,你来负责何天的入门修行。”

周正阳欣喜的拱手,大声应诺。

何天和周正阳相视一笑,彼此的眼底深处满是笑意。

章回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再次回到了大殿中,宋翔的脸上又露出了一脸的市侩,继续去山门处等待“羔羊”。

周正阳得意地看着何天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师兄了啊,叫一声师兄来听听。”

何天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道:“得了吧,你算哪门子师兄啊。”

周正阳故意板起脸,道:“咱们剑芒宗最讲究尊师重道了,今日小师弟对师兄不敬,大罪,来呀,拉出去重责三十大板!”

何天也是故作惶恐,道:“师兄,小的再也不敢了,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两个人笑闹在一起,一时间院子里都是他们的欢声笑语。

过了好一会,周正阳喘息的说道:“好了好了,不闹了,说正事吧。”

何天也是面色一肃,点了点头。

周正阳道:“刚刚师父说了,我们剑修就是把天地间的剑气纳入体内,形成自己的灵泉。灵泉就像水滴一般,会沿着我们的经脉流淌,灵泉越多,可调用的剑气也就越多,我们的实力也就越深厚。”

何天问道:“灵泉形成之后要怎么攻击呢?”

周正阳道:“每个门派都有自己独特的修炼方法,我们剑芒宗的心法是《星芒剑诀》。”

“《星芒剑诀》是什么?”

周正阳一脸崇拜的说道:“《星芒剑诀》是咱们的章春秋祖师和章夏冬祖师独创的剑技派修炼心法,听师父说《星芒剑诀》化繁为简,将剑技中无用的花架子都删减了,只留下了精髓,而且它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非常适合刚刚入门的剑修修炼。”

何天认真倾听着,他在周正阳的口中慢慢了解了一个崭新的、庞大的剑修世界,从今天起,他也将成为这个世界中的一员,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也会搅动起一片风云。

周正阳递给何天一柄木剑,说道:“虽然刚才试剑用的是铁剑,但是作为初学者,你还是用木剑比较安全,现在我来给你演示一下《星芒剑诀》第一层的功法,你看好了!”

说罢,周正阳后撤三步,右手猛的从背后拔出佩剑来,紧接着他将剑横在胸前,口中念道:“出!”霎时间,周正阳胸前的剑似有微光闪烁,突然,他把剑猛的一推,在半空中虚点了四下,何天明显得看见,半空中出现了四个明亮的小点,这些小点如同夜空中闪亮的星辰,这时周正阳脚步腾挪,这四个小点如影随形,所过之处剑风阵阵,颇有一番威势,他大喝一声,将剑锋落在院子里的一颗小树上,“噔噔噔噔”四声好似爆竹爆炸的声音想起,小树一阵摇晃,几片树叶飘摇下来,随即小树不再晃动,这时何天定睛一看,小树的树干上多了四个铜钱板大小的小洞。

周正阳收剑负手而立,一副高人的模样,他故作深沉的说道:“此乃《星芒剑诀》第一层,点星,功力越深,点星数量越多,像我这般年纪就能点出四星的人,可谓之天才也。”

何天白了他一眼,道:“自吹自擂,也不怕把牛皮吹爆了。”

周正阳嘿嘿一笑,道:“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兄,我看其他高人都是这样的。”

何天道:“别说废话了,我现在要做什么?”

周正阳道:“劈剑!”

何天疑惑地问道:“劈剑?怎么劈?”

周正阳道:“刚才你在试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剑气围绕在你的右手上?”

何天想了想,点了点头。

周正阳继续说道:“我们剑修天生就能调动天地间的剑气,即使是没有修炼过的人也能调动,但是这些剑气是在体外的,能够调动的剑气非常少,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经脉和天地贯通,让天地间的剑气进入我们的身体进行淬炼,只有这样才能形成灵泉。”

何天懵懵懂懂的听着,然后问道:“这跟劈剑有什么关系?”

周正阳解释道:“劈剑就是为了让你感应天地间的剑气流动,只有把握住了剑气的流动,才有可能让它们进入你的经脉。”

何天点点头,这时他才算真的明白了剑修的方法。

周正阳说完后就走了,他说今天轮到他做午饭了,何天笑了笑,和他挥手作别。

何天握着手中的木剑,眼睛紧紧的闭上,昨天晚上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出现,这时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无数闪烁着暗淡的光,这些光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仿佛世界的各个角落都有,何天诧异的看着这幅画面,心中纳闷不已。

“这就是剑气。”天痕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响起。

何天楞了一下,然后问道:“剑气是流动的吗?为什么我可以看见?”

天痕剑道:“天地间的剑气就如同江河里的流水,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和固定的场所,它们总是漫无目的的流动,剑修者就是要和这些流动的剑气形成共鸣,并将它们贯通到自己的经脉内提升实力,这些剑气进入人体后会慢慢形成固定的形态,供剑修者驱使。至于你为什么能够看见剑气的流动,我也不知道原因,可能在我损坏的剑录中有所记载,只是···”

何天沉默了一瞬,道:“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天痕剑道:“劈剑。”

何天无语。

他握着木剑重重地劈下去,每次挥舞都会有轻微的风声产生,何天感觉到他劈砍木剑时,这些流动着的剑气会有一小部分悄悄地通过手臂进入他的体内,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正常的,他依旧用力的劈砍着木剑,不知不觉间忘记了时间。

周正阳做好饭后就叫师父、师兄和何天吃饭了,可是当他看到何天在认真的劈剑时,就没有出声打扰,他知道,修行的第一步是最重要的,一旦这时停顿下来,那么将是一辈子的遗憾。

何天在这个小院子里默默地劈砍着,太阳从东边到了南边,又从南边到了西边,当太阳悄然消失时,夜色笼罩了剑芒山,章回、宋翔和周正阳坐在大殿的门口默默地看着闭着眼睛不停劈剑的何天,不知在想什么。

此时何天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玄妙的状态,在他的劈砍中,越来越多的剑气涌入了他的身体,虽然绝大部分一进入身体便消失了,但是时间长了,自然有极其微小的一部分留在了他的经脉中,这些留存在他经脉中的剑气渐渐凝聚成了麦粒般大小的水滴,这颗水滴调皮地从手臂出发,流经他的全身,每到一个地方,何天都会有一丝丝冰凉的感觉,最后这颗水滴流到了他的心脏,“叮”的一声落在了心脏里。水滴落下的瞬间,何天突然感觉到心脏里一片空旷,这里如同是一片已经干涸的大海,这颗水滴远远无法让这里满足。

何天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一道寒芒在他的眼眸深处闪过,随即消失。

此时已是星斗满天,繁星纷乱的点缀在夜空中,何天看了看天空,然后一脸尴尬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他问道:“你们怎么这么看着我?”

周正阳说道:“你知道你劈剑多长时间了吗?整整一天了啊,我第一次联系劈剑时,两个时辰就累的抬不起来手臂了,你倒好,你试试你的手臂还能抬起来吗?”

何天疑惑地抬了一下手臂,顿时一股扎心的痛楚传来,疼的他呲牙咧嘴,他忍着痛问道:“为什么我的胳膊这么痛?”

周正阳白了他一眼,道:“废话,肯定疼啊,剑气这个词里面带着个剑,当剑气入体时它会在你的经脉里肆掠,刚开始还行,时间长了可就受不了了,我也真是服了你了,能坚持这么久,怎么样,能够感受到剑气了吧?”

何天点了点头,道:“嗯,感受到了,而且我感觉经脉里形成了一个麦粒大小的剑气水滴。”

“什么?!”三个人震惊的喊道,这让何天吓了一跳,不知怎么回事。

章回急切的问道:“你确定你的经脉里形成了一个剑气水滴?”

何天点点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宋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说道:“师弟啊,你可知道我当年形成麦粒大小的剑气水滴用了多长时间吗?”

“多长时间?”

宋翔道:“整整三个月啊,我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才感觉到剑气入体,两个半月才积累了一颗麦粒般大小的剑气水滴,当年师父还夸我是天才来着,你真是个怪胎。”

何天翻了翻白眼,表示对他的话不满。

这时章回幽幽地说道:“看来你果真是灵鞘无误了,据说灵鞘对于天地间剑气的感应比常人灵敏的多,但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灵敏。”

何天甩了甩疼痛的胳膊,问道:“那我还劈剑吗?”

章回道:“劈,直到你的剑气水滴和拳头一般大小为止。”

这时宋翔和周正阳欲言又止,可是章回一个眼神,两人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章回命令道:“今天就到这,回去睡觉,明日继续早课。”

三人齐声应诺,各自回去收拾,准备休息。

两柱香后。

“周正阳,你又把洗脚水倒在我的头上了,明日继续跪祠堂!”章回带着醉意的吼声从屋檐下传来,一时间惊醒了许多夜眠的鸟。

周正阳苦涩的声音传来:“师父,谁让你在屋檐下躺着呢,外面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到你啊!”

章回吼道:“放屁,我正在屋檐下参悟《星芒剑诀》第五重,一下子被你打断了,我不抽你就好了!”

周正阳小声嘟囔着:“喝醉就喝醉,找什么借口。”

章回道:“臭小子,嘟囔什么呢,别以为我听不到。明天别忘了跪祠堂,还有你,看什么看,胳膊不疼了,赶紧睡觉!”

原本打算看热闹的何天一下子被章回发现并赶了回去,他对着章回吐了吐舌头,一脸同情的看着周正阳,然后一溜烟跑去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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