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午时,郁城知府王笠早已等候在牢狱门前。
“下官已经安排好了,不知韶小姐有何新的发现?”王笠有些紧张,急忙迎上去,虽然大多数的证据已经处理赶紧,但总觉得不安。
“不好意思,我们出门耽搁了些,先进去再说吧。”要不是九王爷拖延时间,他们怎么会这么晚才过来。
“……好,韶小姐请。”为了不让他们看出端倪,王笠只好先请他们进去,若真有不妥再做打算。
牢狱内有些昏暗潮湿,只有窗缝透进来的几缕阳光带来些许温暖,关在这里的犯人透着绝望和痛苦,有些人判了死刑,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出去。
这里压抑的空气十分难受,韶曦从进门那一刻便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
“小人林珲,参见王大人、韶小姐。”一个中年男人上前行礼,此人倒是有些正气,对王笠也只是恭敬行礼,并没有过多的奉承之态。
“这位是牢头,韶小姐有事可以吩咐他去做。”王笠吩咐下人搬来椅子让二人坐下,那侍卫虽然身份低,但毕竟是骥远将军的属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好,请你把所有的狱卒叫来这里。”不知王爷是怎么了,昨夜突然邀她来牢狱查案,韶曦也只好按照指示让狱卒过来集合。
“是。”林珲看了一眼大人,见他没有反对,才按照韶曦的吩咐去做。
片刻之后,狱卒整齐站成一排面面相觑,猜测着牢头叫他们集合的目的。
“韶小姐,所有狱卒都在这里了。”
“九,阿尘,去把证据给他们看看。”韶曦险些叫出王爷,幸好她反应快。
皇甫清尘挑眉,对于小东西的这个称呼并不排斥,抬手示意玖彦将证据交给狱卒传阅。
王笠紧张的盯着证据在狱卒手中传递,狱卒的每一个表情都让他更加胆颤,生怕漏出什么把柄。
“可有人见过此人?”韶曦和九王爷对视一眼,想笑又不能笑。
这份所谓的证据是昨夜九王爷找人随手画出来的,只为了让心虚之人露出马脚,虽然来一趟牢狱有些大费周章,但效果还是不错的。
“没有见过……”所有狱卒皆是一头雾水,他们待在郁城许久,连样貌相似之人都没有看到。
接下来玖彦又将其他‘证据’交给狱卒传阅,但刻意避开了王笠的视线,让他难以摸清。
“王大人,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逃避,此案我们已经掌握所有证据,先告辞了。”韶曦见证据都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王笠被韶曦一席话弄得胆战心惊。送走他们之后,急忙向狱卒挨个询问,却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毕竟那一摞证据上密密麻麻的字,很难在短时间内记清,更何况是大多数都不识字的狱卒。
牢狱外面,韶曦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心情十分愉快,方才王笠的表情真是太搞笑了。
“王爷,你是怎么知道犯人就是王笠?”韶曦笑嘻嘻的看向九王爷,以前皇甫清尘神秘高贵,她只当他是一个从不露面的皇室权贵,现在突然觉得九王爷真的好厉害,几乎所有的证据都被王笠销毁,但王爷还是有办法抓住凶手。
“朝堂之事,你还是少打听。”皇甫清尘突然不喜欢听到她叫王爷,方才阿尘的称呼尚可,但他并不会直白去说。
“不听就不听,我一点都不好奇!”韶曦撇嘴不悦,以前父亲和哥哥也是这样说,现在王爷也不告诉自己。
皇甫清尘抿嘴一笑,领着小东西回去用膳。
…………
半夜子时,周围的百姓皆已安然入睡,而库房却透出了丝丝亮光。
牢狱一事王笠十分不安,只好趁着夜色潜入库房查探。
‘吱——’
王笠转动机关,原先放置官银的地方缓缓分割,大小足够放置所有箱子。
看到所有官银安好,王笠松了口气,刚要关上机关,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原来这里还有一处机关啊。”这个王笠还真是慢,九王爷带着自己在房梁上等了许久才见他出现,真是累坏她了。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王笠看清来人着实吓了一跳,难怪他们今日要去牢狱,就是为了让他不打自招!
“王大人别这么暴躁嘛。”韶曦笑嘻嘻的宽慰。
其实她也有些疑惑,这几日他们只是在各处闲逛,并没有找到任何线索,那这些证据是从哪里来的?
这里也只有韶曦和王笠被蒙在鼓里,九王府的情报遍布各国,早在案发之时所有的证据就已经在监视之中,只是王爷从不理会朝中之事,皇上治理有策,王爷不会轻易插手,梁贵虽然冤枉,但是懦弱之人奕无法守护一方百姓,他即便当日沉冤释放,也难保不会再受陷害。
玖彦将证据扔在王笠身前。“证据确凿,王大人还有何辩解?”
“你到底是谁?!”王笠此刻不会再傻傻的认为有如此手段之人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这些证据清清楚楚的标明时间地点,甚至有些地方他都不太清楚,王笠此时后悔为时已晚,他深知自己已经逃不掉了。
“你背后之人才是此案的主谋,但是你要想保全家人,只能揽下所有罪名。”皇甫清尘靠近王笠低声劝诫。
“你!好,我认!”全身的力气仿佛尽数散去,王笠此时已经将他认成那人派来自己的人,能收集这些证据自然也不奇怪。
自己规划了这么多年,如今却落得被那人当做弃子顶罪的下场,无力反抗的空洞感让他不得不听命行事,毕竟那一家老小的命还攥在那人手里。
可他并不知道即便他认罪,那人也会斩草除根。
“将王笠押送大理寺卿受审。”皇甫清尘摆手命玖彦亲自押送,以防半路丧命,朝中盘根错节,王笠认罪也算是了结了此案。
“是。”玖彦将人收押带走,王笠至今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青鎏国权势滔天,连皇上都要礼让三分的九王爷皇甫清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