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至此,皇上心中更加的恼怒不堪,朝后退了一步,并一脚朝前踢去,一下子就踢到了那张才人的身上。
“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皇上阴沉的声音,整张脸黑得像炭一样,伸出手去指着跪在地上的张才人:“既然冷宫之中还有一位娘娘,而她的皇后之位又尚未被剥夺,后宫嫔妃照顾皇后,那自然是理所应当的,就把这人扔到冷宫,让她去当废后的婢女吧。”
随着那嫔妃凄惨的叫声越来越小,皇上心中的怒气似乎也消散了不少。
皇上虽然在后宫之中这样闹腾,可是在外人面前,该做的事情却也是一定要做好的,虽说是赵国太子前来迎娶邹觅雪,但在这黎国之中,也自然是要举行简单的仪式。
三日之期就要到,赵国太子一行人要离开,在这几日之内,邹觅雪和赵国太子按规定是不能见面的,可是天生有人耐不住心中寂寞,非要上前来打搅一二。
端木易自知自己的这件事情有些错处,并且心中有愧,也明白邹觅雪因着这件事情已经生了十分大的怒气,虽说在婚前几日不让二人见面,可他还是腆着脸来到邹觅雪的门前。
这天晚上,邹觅雪正在房屋之中收拾东西,即将要睡觉之时,却听见外面有人敲打着窗户,由于皇上经常抓自己进宫的那些事情,邹觅雪现在实在是警惕万分,听到这声音之后,便从旁边抄起了一把剪刀,冷冷的看着外面,并且寒声问道。
“谁。”
外面的人声音透露着几分低沉,但是却又十分认真的回答到:“是我。”
这声音邹觅雪自然是认得的,可是却也没有,因为这声音而将剪刀放下来,反倒更想把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对着对面那人戳上几下才好。
虽然说邹觅雪心中有气,人平安和顺的归来,而自己与他又即将是夫妻关系,心中的那些怒火早就已经消失了一大半,但是语气仍旧冷冷的,好让对面这人知道一下自己的错处。
两个人就在这月光之下,隔着一扇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他们两个并未见面,但彼此的心意却已经相通。
端木易眉眼弯弯,虽然知道门后的邹觅雪摆出一副强悍而又冷漠的姿态,但他心中明白,邹觅雪已经不再生自己的气了。
天明之时,端木易便要带着邹觅雪去皇宫之中带别皇上,他们二人皆是盛装打扮,而又郎才女貌,站在一块,真真是天生一对,看见他们二人这副模样,皇上更是心中来气,双眼的怒火中烧,但却强行压制了下来。
毕竟这是在朝堂之上,而底下又站着这些文武百官和外国使臣,自己也不能失了这黎国和天子的威严。皇上表现出一派大气的风度,又微笑着对这两个人说了一番陈词滥调的祝贺。
而玉贵妃身为赵国的公主,有了这样大的事情,自然也是送来了重礼,只见第一个宫人手上端着一柄玉如意,象征着年年如意,而第二个工人端了一盘的金瓜子,每个瓜子都做的十分逼真,上面竟然还刻了纹路。
端木易看着那金瓜子,眼神之中便隐隐的有了些笑意,这不就是象征着多子多福,邹觅雪之前是尚宫,如今自然是红了脸庞,抬起头来看着玉贵妃,却见那人对着她笑了笑,也是走下了台阶,来到了她的眼前。
“你这一走,估计就要像我一样,一辈子都不能回到那出生的地方,赵国真的很美,你去了之后,也就替我再好好看看,我再也回不去的故土。”玉贵妃虽然怀了身孕,但仍旧是一副美丽的模样。
玉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着抬起头来,继续说道:“我心理素知你是个好的,现如今你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我定然也是诚心诚意的祝福于你,在宫中之时,你我二人本就交好,如今我将这护国寺的平安福也送你一枚,只盼你这一路平安。”
说完这话之后,玉贵妃从身上解下来了一枚平安符,直接就放在了邹觅雪的手上,邹觅雪心中感慨万千,福了身子,对着玉贵妃行了一个大礼:“谢谢贵妃。”
拜别了皇上之后,这一行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便要启程,这毕竟是国家之间的联姻,那队伍更是声势浩大,也算是应了举国之力来给邹觅雪了一次十里红妆。
前面走着的是开道的宫女,她们每个人身着一样的衣服,都是暗红色的,再往后面便是一箱又一箱的银钱,那箱子上面绑着红色的绸带,先不论里面的钱财有多少,只是看那箱子,便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做,走起来便散发着一阵的幽香。
再往后,便是有许多人手里捧着,摆在外面的稀奇玩意儿,显然是寻常百姓家穷极一生,都不曾见过的,而此刻却大开了眼界,纷纷的围在路旁边看着这一长串的送亲队伍。
国家有着规矩,送亲的人身份不同,能送的路程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邹觅雪趁着这最后的机会,同自己的父母再多说上几句话,只不过走了五里地,冯氏便不能再往前,母女二人只能站在原地,执手相看泪眼。
“你这一去,还不知要多长时间才能回来……”冯氏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便哽咽了起来,拿起自己的手帕,胡乱的往脸上擦了擦,也是不顾形象了起来。
一旁的相爷站在那里,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这一生没有子嗣,也只不过是有两个女儿,现如今一个已经被入了冷宫,再也见不着,而另一个正要远走他乡,终究也是一辈子都见不到的。
“母亲,女儿一定会想你的,女儿不孝,未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只盼着一程山长水远,你我母女二人虽相隔两地,但心意却想通。”邹觅雪心中也明白,自己这次去了赵国和亲,估计真的是永远也回不来了,说完这话之后,眼泪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话音一落,母女二人便抱成一团,不停的哭泣着。
相爷在一旁看见他们的这幅样子,也是悄悄的红了眼眶,转过身去,用手轻轻的擦拭了眼角的泪痕。
若是任由他们二人在这样哭下去,只怕是走上一辈子,也走不完这短短的五里路。端木易直接就跪在了冯氏的面前,这本来是女婿应有的动作,可他是太子,本就是除了皇上之外,万人之上的人,现在反倒跪在了冯氏的面前,刹那之间,冯氏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
“岳母在上,受小婿一拜。”端木易说着直接就磕了头:“岳母放心,虽说这两国之间隔了这样远的距离,但小婿一定会好好的对待觅雪,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他这一番话,就像是寻常人家珍视妻子的丈夫说出的一样,冯氏心中诧异,却也感动,知晓这赵国太子是对自家女儿有了心的,心里却也放下了不少。
一旁,相爷也走了过来,他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人,索性趁着这次机会,敲打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女婿,也不管这人是不是赵国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