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邹觅雪却跪在地上,显出了十分的执拗并不站起来,而是说道:“小女如今有一事要求,太医若是答应我,我就起来,若是不答应我,我不如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使不得,使不得!”
太医叹了口气,邹觅雪之前是尚宫,在这宫里面做事的能力,也是众人有目共睹的,和这太医也有几分交集,现如今邹觅雪说出这样重的话,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不等太医再说些什么,邹觅雪就在地上磕了个头,这才郑重其事的继续说道:“现如今外面的形势您也是知道的,赵国太子想要求娶我为太子妃,可在这样的形势之下,皇上却犯了糊涂,将我关到了宫里,我知晓外面的局势早已经乱七八糟,不管是我的父母还是赵国太子,都在寻找着我。”
“在这样严峻的场面,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竟然是在宫里,这样天下的人会怎样看待皇上,又会怎样看待于我?”
邹觅雪叹了口气,仍旧没有站起来,只是跪在地上:“更不必说赵国太子若知道了这事,又会是怎样的震怒,到时候必然也会影响两国的邦交。”
这说的倒是实话,太医在心中仔细的思索着,就听见邹觅雪继续说着:“太医若是不想帮我也就算了,只不过我这病,您又要如何与皇上交代?”
“这是件事情,你我二人心中都十分明白,若是你给皇上说我没有得病,我却说得了病,后果会是怎样,太医自然也是明白的。”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他一顿时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跪着的邹觅雪,她现在显示出了如此的低姿态,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我也并不是说让太医去帮我做些什么要紧的大事,只不过想让太医给我父亲传个消息,说我现如今在宫里,只这一件事儿,等消息传到,我自然不会再叨扰太医。”
看见太医眼神之中流露出了犹豫的光芒,邹觅雪赶紧趁热打铁:“您想想,现如今我已经与赵国太子有了婚约,可皇上此刻还做出这种事情,你若是不帮我传递这个消息,您就是在害咱们黎国!若是两国开战,又有多少百姓将要流离失所!”
学医的人最听不得这样的话,他本是救人的手,若是因这一次的糊涂,做出这等杀人的事情,那更是整日整夜的良心不安。
太医弯下腰将邹觅雪扶了起来,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这人让我说你什么好,往日你在这宫里当尚宫,旁人都说你对下仁慈,宽宏的很,今日我才算知道,你还有这样泼皮的时候,也罢,这件事情我就帮了你。”
“谢谢太医。”邹觅雪闻言,又要跪下,太医赶忙将她拉到一旁坐着。
夜晚,太医回到家中,依旧是一副愁眉不解的样子,他至今还未想到要用怎样的方式去相府,将这件事情告诉相爷。
虽说这事儿最后若是解决,两国之间应当会重修旧好,可是皇上若知道这事情是自己做的,肯定会震怒,并且饶不过自己,太医心中明白,便知道自己不能牵扯到这件事情中去,可他此刻却也无可奈何,不知该如何是好。
太医的妻子走了过来,见他一晚都在这里辗转反侧,眼神之中全都是焦急的神色,便开口问道:“怎么了?往日也没见你这样的焦急,怎么今日竟连饭也吃不下几口了?”
妻子这样一问,太医顿时也顾不得其他,他直接就将自己今日所遇到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妻子一听,这还得了,怪不得最近外面传的风言风语,说是相府的女儿不见了,原来是被皇上抓进了宫里。
“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皇上这次做的事情还真是糊涂,这可是影响两国邦交的事情,他竟这样的分不清轻重缓急,就连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明白,这件事情自然是不能这样去做的。”
说完之后,妻子紧紧的抓住了太医的手臂:“虽说这事儿凶险,但却是为国为家,是一定要做的。”
“话虽这样说,可现如今又当如何是好?”
太医也实在是苦于这件事情,他的眉头皱的都能夹下几只苍蝇了,可是事情的解决办法还是没有想好,自己自然是不能贸然前去相府。
“放心吧,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妻子笑了笑,一派温柔的神情。
第二日,有一个小乞丐,手里拿着一封信来到了相府的门口,用力的敲打着这朱红色的大门。
这样一大清早便扰人清静,看门的人自然是不愿意的,探出头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小乞丐,心里更加恼怒,扬起手来,就想要将这小孩一把打出去。
可是小乞丐赶紧拿出了一封信,递到了那人的手里,便一溜烟的跑了,看门人不敢怠慢,赶紧将这信交给了自家的主子。
“相爷,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冯氏接到了消息便赶紧走了出来,就看见邹明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封信,紧紧的将纸攥成了一团。
几个呼吸之间,相爷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颤抖着手将这封信烧成了灰烬,又坐在原地,眼睛赤红。
冯氏看见自家丈夫这种模样,心里更是害怕不已,生怕是出了什么重大的变故,一遍又一遍的接着问。
只见相爷突然之间用手重重的往桌上拍了一下,顺手拿起一旁的茶杯,直接就朝地上摔去,那茶杯的碎片有一些溅到了他的鞋上。
相爷不管不顾,而是阴寒着声音说道:“皇上糊涂啊!”
相爷又朝着桌子上狠狠的拍了几下,目色赤红:“咱们的女儿果然是被他抓到了皇宫之中!”
“我一生问心无愧,为他效尽了犬马之力,可现如今到了这种简要的关头,他居然还做出这样糊涂的事情来,显然是没有把这两国的安危放在眼里,外面的百姓说的果然没错!”
相爷只觉得是皇上不成器,而冯氏没有想到竟是这样的局面,心中一惊几乎就要晕了过去。
“我这造的是什么孽!”
冯氏哭着就伸手捶着自己的胸脯,整个人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掉,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既然女儿已经和那太子有了婚事,那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该让太子知晓的,我这就修书一封,将这件事情告知于赵国太子。”
冯氏嘴上这样说着,心里更是觉得自己这样想的十分正确,她挪动脚步,就要叫人去拿笔和纸来将这件事情告诉赵国太子,可是相爷却定了定神,缓缓的摇了摇头,并伸出手去将冯氏给拽了回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万万不可,此事若是惊动了他就更不好收场了,严格说来这也算是咱们的家事,虽说现在议了亲,可他终究是个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