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早饭之后,邹觅雪借着想要消食的借口,在自家的花园里踱着步子,春桃亦步亦趋的跟在邹觅雪的身后,就像是一个影子一样。
“你总是跟着我做什么?”邹觅雪觉得好笑,春桃现在对待自己的态度,就好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一样,实在是让邹觅雪感觉到不太舒适,反倒有几分别扭。
而春桃也赶紧开口:“夫人让春桃好生照顾小姐,春桃不敢怠慢。”
听闻这样的答案,又看见春桃红扑扑的笑脸,邹觅雪眉眼弯弯,只觉得心情都好了几分,她找到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我这么长时间都在宫里生活,那里虽然大而华丽,但终究像一个巨大的牢笼,实在是太不舒服。现如今好不容易出来,你还要这般紧跟我,这般没意思的。”
邹觅雪嘟着嘴,声音却是带着笑意,春桃也顺势坐在邹觅雪的一旁,给邹觅雪锤着腿:“小姐见多识广,春桃自然比不了,只是春桃担忧小姐的身子罢了。”
“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好不容易能出来,只觉得外面的空气都要香甜几分。”邹觅雪眼珠子一转:“我都许久没有在外面逛过了,实在是想要一个人清静一下,今日我出去逛逛,你也别跟着了,总归是不会出什么大事情。”
“这不妥吧。”春桃吞吞吐吐,捶打着腿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像是在思索着这件事情:“夫人让奴婢看着小姐……”
知晓春桃的忧虑,邹觅雪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别担心,母亲也不会怪你的,你就说是我非要出去,你拦不住我。”
说着,邹觅雪早已经出了相府,春桃在后面直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她也十分害怕邹觅雪的责罚。
只希望小姐此番前去,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春桃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而邹觅雪也的确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出门之后,也没有去其她地方,而是直直的走向了八卦阁。
显然邹觅雪的到来是端木易率先吩咐过的,邹觅雪刚一进八卦阁,那里的账房先生便直接迎了上来。
“是邹小姐?”
不明所以的邹觅雪点了点头,账房先生便继续说着:“先生等候您多时了,请随我来吧。”
随后,邹觅雪跟着账房先生上了二楼,邹觅雪一人进了书房之后,账房先生便转身离去。
房内,端木易正端坐在原地,手中拿着一个九宫格,在那里念念有词,邹觅雪知道他是在卜卦,也就不多打扰,而是坐在一旁。
过了一会,端木易睁开眼睛:“你来了。”
邹觅雪点了点头,端木易随即站起身来,转动了书架上的某一个机关,那书架便朝着左右两边散去,中间露出了一个长长的甬道,这时,端木易才转过头来看着邹觅雪:“进来吧。”
自己之前来都没有发现这里别有洞天,两人顺着甬道进入了密室,这密室之中点着灯,照的十分亮堂,就好像是在露天之下。
密室中央,放着一个十分低矮的案几,上面有着一卷一卷的纱布,和散发着寒光的银针,在这两样东西旁边,更是放置着一个看起来阴森无比而又十分轻薄的刀子。
看到这样的东西,邹觅雪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下意识的便抬起头来看着端木易,端木易笑了笑,指着旁边的床榻,示意邹觅雪躺在那上面。
邹觅雪乖巧的听话,又听见端木易让她把伤口露出来,两人终究还是男女有别,邹觅雪的心中有一丝的犹豫,僵在那里,半天没有动作。而端木易也并不催她,而是继续做着自己的工作。
终于,邹觅雪咬了咬牙,将自己的伤口漏了出来,现在这种情况,只不过是医生给病人看病罢了,自己又何苦想的那样多。
而那边,端木易也已经调好了东西,递到了邹觅雪的眼前:“将麻沸散先饮了,不然疼痛。”
邹觅雪不疑有他,直接一饮而尽,意识也逐渐涣散起来,只有裸露在外面的手臂,感觉到了丝丝凉意,不过很快,就连那个手臂也没有了任何的直觉。
与此同时,端木易拿着那薄薄的刀,借着明亮的灯光来到了邹觅雪的伤口旁边。从外表上来看这个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是内里是怎么样的,谁也不清楚,端木易稳了稳心神,便动起了刀来。
做这项工作的时候,端木易十分谨慎,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下的这个伤口之上。
他先是用那薄薄的刀片,轻轻的将邹觅雪的伤口划开,随后里面的血就不停的喷涌而出,见到这副场景,她赶忙又用一旁的银针,扎在了邹觅雪身上的几处穴位,同时将刀放在一旁,用自己的内力慢慢的对着邹觅雪运功。
不断有乌血从她的伤口处流出来,这正是端木易自己所想达到的结果,经过这一番动作,邹觅雪即使是喝了麻醉散,也不由得轻轻的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端木易的额头上显然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而结果也是喜闻乐见的,只见那伤口处原本乌黑的血流动速度变慢。
想来这应当就是中下的毒了,端木易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再转过头去看邹觅雪,只见这人嘴唇发白,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整个人的身上冒着冷汗,似乎是十分疼痛的模样。
随着这样黑色的血迹慢慢的排出来,邹觅雪的脸色虽然苍白,但是那痛苦的神情却也是慢慢的消失不见,过了好一会儿,邹觅雪只觉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模模糊糊,虽然努力想要看清,但是却架不住沉沉的睡意,很快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端木易心中明白这没有什么大碍,也就并没有上前去多做些什么,而是转身从一旁的墙上取下来了一个披风,就那样小心翼翼的盖在了邹觅雪的身上。
对方的血已经渐渐变成了红色,端木易连忙给对方止血,也专注的守在一边。
也不知是过了多长时间,邹觅雪这才觉得恢复了一些气力,先是动了动手指,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不曾想恰巧与端木易眼神相对,这让她一瞬间便羞红了脸庞,赶紧猛地坐起身来。
披风还搭在了自己的身上,邹觅雪一想到自己刚才竟然将身上的部位给端木易看了,邹觅雪心里的羞涩之感更是一下子比一下子强烈,端木易却并没有她想的那些弯弯绕绕,刚才所做的一切也只不过是在观察邹觅雪罢了,如今看着她已经醒过来了,自然也是站起来。
“既然在宫中如此的艰辛阻塞,现在好不容易出了宫,以后便不要再进去了吧。”端木易一想到刚才血流出来的模样,竟是那样的淤黑,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心惊胆战,所以才言辞诚恳的说了这样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