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无奈的逃避
云沫银还是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几乎一模一样！那就是说还是有不一样的。
她的眉毛好看地打了一个结，不自觉地转过头往夜影薰的方向看去，却没想到他也在看自己。四目相对，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连忙收回目光，专注地看着夜哲优。
“今天是敏捷训练。现在我把对讲机放在讲台上，等会儿我到了操场的时候再通知大家下来。请大家在十秒钟内全体到操场上集合，迟到的人将会受到惩罚。”
“什么！十秒？”教室里立刻有人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没错，十秒。不要让我发现有谁在我通知之前先下楼了。”夜哲优丝毫没有因为大家的质疑和反抗而改变时间，他的手指着教室的天花板上，上面是这学期新安装的针孔摄像头，“否则惩罚会更大。”
“是的，哲……夜老师……”没有几个人能够就这样叫他的名字。
虽然大家都不太甘心，却还是只有点点头，像在受着酷刑一般，额头沁出了汗珠。
夜哲优用遥控器关掉了教室里的空调，又关上了窗户，把对讲机的开关打开，然后像在散步一样打开门走出教室，走下了楼。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大家都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对讲机，做好了冲下楼的准备。害怕等对讲机响了自己还在发神浪费了时间。可是过了很久，对讲机都没有一点儿声音。
同学们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却还是没有放松神经。
“现在开始倒数，请大家在十秒内到操场集合。”
就在这是，对讲机传出了一个好听的男声，让大家一怔，才意识到该下楼了，匆忙打开教室的门，冲了出去。
夜哲优右手拿着对讲机站在被阳光照射的操场上，黑色的衣服让人晕眩。他仍旧优雅地笑着，另外一只手上拿着一个计时器。
八秒、九秒……
十秒刚出现在计时器的屏幕时，就有三个人同时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抬起头微微侧了侧脸，看见了面前的人。
云沫银懒散地望着他，没有多余的神情。
塔凌夏仍旧很冷漠，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只有夜影薰的眼神中充满了危机。他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和夜哲优说话，可是却顿住了，迎上了云沫银质疑的目光。他又退回了原位。
“只有你们三个吗？”夜哲优扬了扬眉，看着他们，似乎在看陌生人一般，可是飘忽不定的眼神又让人觉得神秘，“没想到镜学院的废物这么多！”
他不屑的语气让云沫银生气，却还是忍住了，别开脸不去看他。
没有人再说话了。阳光照在他们身上，环绕着一圈光环，像有着神秘的能量在控制着什么。淡淡的阳光和煦明媚。风吹得水杉树轻轻摇晃着。一片树叶被风吹得飘扬着旋转地飞舞，在空中打了一个旋儿，又轻扬地飘落至草地。
又过了十多秒，其余同学才陆续下来。大约一分钟过后，二十多个人才全部到齐，气喘吁吁地站在操场上。
“除了塔凌夏、夜影薰和云沫银同学，其他人绕着操场慢跑到下课为止。”夜哲优的话一出，就让人感到黑压压的。
天空中仿佛在顷刻之间笼罩了一片阴霾。
这是真正的魔鬼训练！
来迟了的同学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却还是只有硬着头皮开始慢跑。他们看了看夜哲优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敢抱怨。
云沫银看着他的目光变了，变得有些恐惧。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他们的名字，只觉得他似乎刻意地支开其他同学，像是有什么阴谋。
可是并不是像她想象的一般，夜哲优看着同学们跑了两圈以后一声不响地绕过草丛，留下他们三个人离开了。
夜影薰回头望了望她，有些无奈的眼神。他的秀唇泛起一丝苍白，却还是回过头慢慢地往前走，离开了操场。
塔凌夏看着夜影薰离开，一句话也不说，也跟着离开了。
操场上除了被罚跑的学生以外，只剩下她了。她忽然觉得心有些空虚，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她加入了跑步的同学中，一圈一圈地绕着操场跑着。
刺眼的阳光让她产生了幻觉。
一片绿荫下站着三个人。
夜影薰倚着树干，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他的手紧紧地抓住衣角，有些不安，又有些慌乱，和往常的他完全不一样。
“优，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小声得有些飘渺，花瓣一般的双唇轻轻张启。他看着夜哲优悠远的眼神，目不转睛，似乎想要把他看透，看得更加明晰。
塔凌夏闭着眼睛坐在树荫下的石椅上，静静地听着两人谈话，银色的长发绚丽得飘扬着，刘海长地遮住了双眼，让他看起来更加迷人。
“我不能来吗？”夜哲优明知故问地轻笑着，黑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深邃。他眨了眨眼，眼眸里带着妖娆的气息，“难道只允许你们到怪盗的世界，就不允许我来？薰，这太不公平了。”
“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每一次优的出现，总是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夜影薰的心里响起了警报声，他警惕地小心问道，“是关于她吗？”
夜哲优点了点头，手指蜷缩着：“是她。这一次我来是为了解决你们之间的事情。这件事情拖了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你要把她怎么样？”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紧张地凝视着他。
“只是要结束你们之间百年的纠缠。薰，我知道现在你很痛苦，结束了不是很好吗？这样就可以抹去你脑海里的那一段记忆了。”夜哲优有些不忍心地看着夜影薰，声音有些迟钝，哽咽了片刻，“还有夏，难道你们真的愿意就这样继续一世又一世吗？”
“可以看见她就很幸福了。”夜影薰浅笑着，闭上了双眼，“她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我们可以就这样一世一世地轮回，因为每一世都可以看见对方，所以我觉得很幸福了。就算下一世我成为了怪盗，我也不后悔……”
“唉，死脑筋！”夜哲优无奈地看着他，又转过头望着塔凌夏，“夏，你呢？你的意见是什么？”
塔凌夏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低低地垂下。他的手抚摸着长发，柔顺的头发像丝绸。他没有理会夜哲优：“薰，知道我为什么想要给她下任务吗？因为我想让她直接做最高的任务，然后成为操纵师。这样她就可以想起我们了。可是这一次我自私了……我想要她想起的只有我……对不起……”
听见了他对夜影薰说的话，夜哲优也明白了，顿时有些生气：“你们两个为了一个女子就真的甘愿受这样的折磨！真是一点儿也不自爱！”他的眉毛皱的很深，“我现在就把她解决了！”说着，他的手伸向了胸前的项链，正准备按下那黑色的猫眼石，却又被他们的话止住了。
“优，如果她死，我也会死的。”夜影薰平静地说出代表自己心灵的话，“所以请你放弃吧。”
他的手停在了空中，僵硬了好半晌，还是缓缓地垂了下去。
“看来我这个死神第一次无用武之地了。”他苦笑着，握紧了手，“薰，夏。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所以这一次我答应你们，不杀她。”他看见夜影薰痛苦地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还在颤抖，一狠心，转身离开了这个地方。
阳光仍旧明媚，却隐隐带着苦闷，像上帝不小心打倒了一杯咖啡，变成了心灵的雨。中午。
学校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终于打响了，同学们欢呼地跑出了教室，冲向校门口的公告栏。
公告栏的左边贴着一张很大的报纸，上面公布着昨天晚上发生的关于云沫银的新闻，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看。右边是这一次的怪盗大赛的参赛指南和那枚丢失的戒指的信息。
很快，公告栏边就挤满了人，争先恐后地审阅着怪盗大赛的信息。左栏的报纸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不小心撕了下来，掉在了地上。不一会儿，报纸上就踩满了脚印，原本干净整洁的报纸也被踩得烂成了七八块。
云沫银刚收完书包下了楼。她高高地抬起头，自信地看着前方，棕色的长发不加修饰地披在身后。她墨黑色的眼眸像星月一般，闪亮得袭人，修长的手指提着一个白色的口袋，蓝色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也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小沫，我和你一起走好吗？”
一个声音出现在她的身后。
她惊愕地回过头，发丝随着风飘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看着身后的夜影薰，笑得有些吃惊。
夜影薰的笑容仍旧像美丽的小雏菊，紫色的瞳孔深邃得迷人，短短的头发可爱地直直垂下。他单纯的笑容像阳光，能够融化千年的玄冰。
她望着他的眼睛，差一点儿被他眼里的柔情融化了，却还是被心里最后一点儿理智制止住了。她的身体有些僵硬，手指也冰冷，她抿了抿唇，唇色渐渐变得苍白了起来：“不好意思，今天我有事情，先失陪了。”想起了云成昨天晚上说的话，还是狠了狠心，淡漠地回答着他。
“小沫，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脸上的神情有问题，只是感觉到她像是生病了，唇白得让人心痛，“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
她垂下眼帘，低低地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只是……”她咬着下唇，看着地面，“不只是不愿意见到你而已……”她不愿意违背云成的话。
“是这样吗？”一股失落立刻染上了他的双眼，可是他的嘴边还是温馨无比的笑容，没有一时一刻改变过，只是眼里有些黯然，没有了刚才的光彩，“那好，你小心一点儿，我先走了。”
他的手握住了校服的衣角，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与她擦肩而过，往校门口走去。他的神情看起来好像漫不经心的样子，可是她能够看出来，他的背脊在颤抖。
对不起，夜影薰。
她在心底对他说着。虽然他不可能听到，可是她还是想说。对不起。
她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了。
“小沫，你去哪里？”刚从操场走过来的云成正好看见她焦急的身影有些疑惑，不禁抬起头叫住了她，“这么着急干什么？快一点儿回家吃饭！”
她的身影只是顿了顿，并没有听下来，空虚的声音在空气中慢慢地缥缈地传到了他的耳里。
“舅舅，我还不饿，今天中午你一个人吃吧，我想出去散散心……”
转眼，她娇小的身体已经消失在他的眼前。
他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有些无奈，又有些苦涩，只是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继续往教师公寓走去。
云沫银绕到了教学楼后面，那里已经没有多少学生了。她靠着一根柱子用手轻轻地拍着胸口，然后缓缓地转过头远远地望着校门口。
一抹失望出现在她的脸上。
夜影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她叹了一口气，又回过头，慢慢地闭上眼。
周围的空气在一刹那间仿佛安静了许多，只剩下她不均匀的呼吸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冰冷熟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让她不由得睁开了双眼，看着面前的少年。
塔凌夏笑得无比自然，眼角向上勾起一丝风情，有些不像往常的他了。让她怀疑他是不是中了什么魔咒，一点儿也不适应。
“不去吃饭吗？”见她没有回答，他又继续耐心地问道。
她眨了眨眼，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不说话我走了！”他似乎为她的神情而感到不满，微微皱了皱眉，绕过她往外走，又觉得有些不放心，停了下来，“你确定你不理我？”
“不是……”也许是一直都没有说话，她的嗓子忽然有些干哑，说出来的声音也很低沉，“塔凌……夏，我不是不理你，只是真的不想吃饭。”
他挑了挑眉，轻蔑的表情又出现在了脸上，眼珠却淡漠得透明。他走到了她的面前，戏谑地笑着，又似好心地提醒：“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她别过脸，不想去看他。
他俯下身，靠近了她，温热的呼吸在她的身边弥漫着：“云沫银，不要自作多情了。你以为我想要管你吗，只是作为班长，我尽一个照顾同学的责任而已。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咬把她看穿，“我再问一次，你吃不吃饭？”
“我从来不在学校吃饭。”也许是舅舅为了节约钱吧，一定要她回家吃他十多年没有改变过的菜。
“哦，是这样。”他扬起了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一字一顿地清清楚楚地说，就像在宣告自己地权利一般，“我请你出去吃，怎么样，算还我的人情？”
“不怎么样。”她淡淡地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眼里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是淡漠地看着他，唇边的笑容带着一抹嘲讽，“塔凌夏同学，我觉得人情没有必要这样还吧？”她反问道。
“你——”他没有料到她非但不领情，竟然还质问他，眼里不禁升腾起怒火，又瞬间被冰冷给遮掩住了，“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他冷哼了一声，幽蓝色的瞳孔毫无表情，“再！见！”他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就朝学校自助餐厅的方向跑去。
“自以为是的家伙。”她不屑地说完这句话以后，无趣地往教学楼的楼梯口走去。
就在她走到操场的时候，从柱子的后面走出了一个少年。他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郁。他垂下眼，嘴角全是苦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