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在悦朋客栈吃饭的人已经比平时少很多了。
在每一年的最后一天,会有无数的夕兽出现,在森林里、在草原上、在湖泊中、在浅海边缘。
从这一天的凌晨开始,凭空出现。12个小时之,会出现9阶以上的夕兽,甚至会出现传闻中的九九夕兽。但这只是听说,震龙王朝882年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夕兽被杀死之后就会凭空消失,就像它们凭空出现一样。
妖兽死后会变回原形,留有肉体;高级妖兽死后有概率留下妖元和元神。
异兽死后留只留下元神。
即使夕兽被杀后,没有留下任何东西,但不妨碍人族妖族对夕兽的猎杀热情。
特别是军队,现在人族妖族和平相处,鳞族隐藏不出,已经没有在沙场厮杀的机会了。士兵们每天操练,都是在可控的范围内进行,不会出现伤亡。
士兵按等级给待遇,和江湖人士相比,收获稳定,但缺乏血性的磨练,进步较慢。
除夕兽除了是练兵之外,王朝也会安排妖鸽在空中进行监控记录,除夕全部驱除之后,论功行赏,补贴士兵。
奖励有功法、杂兽、神兵利器、灵丹妙药,因此每一年都有一些五级士兵脱颖而出,连跳2级也不是不可能。
对于江湖人士来说,也是一次很好磨合队伍的机会。江湖路险,多数江湖人士都是组团去探险。
除夕兽期间,如果不敌,可以退回城里。但在江湖中,如果不敌,可能性命也要交代出去了。
官府见此,后来给江湖人士也单独论功行赏,嘉奖侠行。
因此,悦朋客栈早早就住满了江湖中人,他们纷纷准备了干粮之后,已经和同伴一起去到他们最熟悉最有利的环境去做准备了。反而留在客栈里吃饭的人不多了。
每一年的小年,客栈都会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招客不知道他的年龄有多大,外表看起来像一个20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身材高挑,鹅蛋脸型。当真个“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鼻如悬胆,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活像怪诞文本《红楼梦》里的贾宝玉。
每一年掌柜都会给他留了两间安静清雅的房间,一间给他,一间留给他的两个随身侍女。
他来到之后,掌柜每一天晚上都会在他的房间和他密谈3个小时。
和以往不一样,这一次掌柜把招客带到了英俊小生的房间。
掌柜介绍后,他才知道,年轻俊杰名唤付千钟,是当代照汗青门主司马门主的小徒。掌柜介绍后他才知道,原来掌柜也是照汉青的门生。
照汗青和一般的武林门派不一样,不以经营为目标,旨在观察世情,编撰成传。因此,武林中甚少人知道这个门派的存在。
掌柜对着少年深深一揖,介绍起招客:“少辅大人,他就是我经常和你提起的招客,这10年以来我和他朝夕相处,为人精灵,勤奋卖力,做事认真,虽然资质一般,但只要经过名师的指点,以后一定会有一番成就,成为组织的一大助力。希望您可以把他引荐给门主。”
千钟还了一礼,说:“黄叔太见外了,在私下的时候你唤小侄千钟即可。让我先和这位小兄弟聊一聊”
这时千钟转头看向招客,只见他剑眉朗目,高高的鼻梁,厚厚的嘴唇,棱角圆滑的轮廓,穿着普通的小儿衣服,五官看起来不算精致,身上的衣服干净整洁,与一般的客栈伙计明显不同。
“招客小兄弟,不知道你的志愿是什么呢?为什么学武?”
招客对千钟一抱拳,坚定的目光盯着他说,“仗剑江湖,行侠仗义。去女娲圣山的天池去钓鱼,到无垠的混沌深林里采药。”
千钟听完后,先是沉默,然后叹气,“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人生,可能照汗青不是你最好的选择。”
招客听后,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淡下去了,前一刻还在幻想加入照汗青,学到高深的武学,然后去外面的世界闯荡一番。千钟的话一下子把美梦破碎了。
不甘的握住了拳头,心里想着“难道自己的资质,这一生就只能在这客栈里终老?”
用手示意掌柜先不要说话,千钟继续说,“先不说现在师傅四处云游,我也找不到他。你知道照汗青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吗?”
招客摇摇头,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照汗青这个门派。虽然知道掌柜的武功深不可测,但他从来没有和自己透露过自己的来历,更别说照汗青了。
千钟对掌柜点点头,嘉许他没有随意把门派信息泄露出去,然后对招客说:“小兄弟,看在你和黄叔情同父子的份上,我可以稍微告诉你本门的一些基础信息。我们照汉青最大的目的还是在观察记录世情,记录人世的兴衰。因此,我们学艺有成之后,就会被派到各个不同的城市,伪装成掌柜、商贾、农夫、军官等等。基本上和外面的世界无缘了。黄叔也是先游历过江湖之后,才加入本派的。”
掌柜听后,表情复杂的看着招客。他何尝不知道照汉青的运作,只是他加入之后,学到了更加上乘的武学,修为更是达到了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程度。因此,他已经看不上很多其他门派的武学,他又不能擅自把门派绝学传给招客。
招客已经16岁了,资质也不差,如果再没有名师指导,他未来的成就已经可想而知了。看着招客一天天长大,他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才会在没有和招客商量的情况下,直接把他带到千钟这里来,希望凭借这些年以来对门派的贡献,换取招客一个机缘。
招客看着掌柜的眼神,多年来的相处,早有默契,读懂了掌柜的想法,想掌柜一抱拳,然后向千钟说:“如果是从一个鸟笼换到另外一个鸟笼,我宁愿不换。感谢两位的好意。”
千钟心里产生了歉意,说:“黄叔,只要以后招客小兄弟想安定下来了,小侄一定会给他安排好。”
“招客小兄弟,在入门这件事上我没有帮到你,我给你一个小小的补偿,除夕兽那天我带你去体验一下江湖,长长见识”
招客本来想拒绝的,听到他这么说,一下子就兴奋起来。
他一直想去看看夕兽长什么样子的,历年来掌柜都不肯带他到城外去观看,在客栈里听到许多江湖人士绘声绘色地描绘赶夕兽的情景,他恨不得自己可以向鸟一样,飞到高空上,亲眼看看这一盛举。
千钟看着招客眼睛一下又放亮了起来,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曾经的自己,纤细的手指把桌面上酒杯拿起,一饮而尽。